午后,鄒府后院,幾名姑娘正歡樂的待在一塊,繡花的繡花,吃點心的吃點心,品茶的品茶,雖各自做著各自的事,但都聊到了一起去,場面很是和諧怡然。
可她們聊著聊著,便聊到了自己的終生大事上去,氣氛便也有些凝重了起來。
“這說起來,這鄒白兩家之間的婚約,可是商議了許久啊,怎么至今都不見安平侯應(yīng)下婚事,把你娶回去呢?”
蘇妙彤先是看了一眼周圍,見婢女隨從們都很知趣的避開不聽,便以正常的說話聲說道,語氣中不單只有惋惜,還有一層意味明顯的疑慮。
鄒關(guān)鳶自是知道蘇妙彤言語中的情緒是為何意,但她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并沒有刻意去糾葛此事,反而還很釋然地說道:“可能是侯爺還有些事要處理,或許之中也還有一些顧慮不得不顧及吧,此乃終生大事,也著急不來的。”
“話可不能這般說,偏就是因它是關(guān)乎自己終生的大事,才必須要著急!”蘇妙彤并不認同鄒關(guān)鳶的想法,并且道出了自己所認為的想法。
“關(guān)鳶兒啊,你如今也已經(jīng)十七了,也該為你的將來做好打算,不能任之且之。我們二姐妹雖然也并未出嫁,但那也是因我們還不曾遇到那個人,可你與我們不同,你自小便與那侯爺有姻緣,這般近在眼前的將來,你需得緊緊攥住了才好,不然指不定哪日便會被旁人奪了去?!?p> 蘇妙彤說著,神情微帶上了些憤懣,因她在說的時候回想到了前段時日里街上的非言非語,那可真是禍人。
一旁品茗的李洛嫻也放下了茶碗,語氣稍為緩和平靜,“你和安平侯,也確實是拖延的太久了,這之間究竟是不是發(fā)生了些什么,才這般延遲了許久,以至于連份正經(jīng)的一紙婚約書都不曾有,這可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啊?!?p> 蘇妙彤聽言也附和的點了點頭,很是認同此理,“最先提起的時候,剛巧撞上了白大將軍和夫人先后辭世,這幾年守孝也確實應(yīng)該。這第二次提及時,侯爺以無功無名為由拒絕,也說的過理??扇缃袼汲闪税财胶?,功成名就,這般還是拒絕,這可真就說不過去了吶?!?p> 蘇妙彤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鄒關(guān)鳶的神情變化,但見她面色依舊,也是好哀聲嘆了一下,“這有時候呢,自己的姻緣還是需要自己去把握的,這日日等待也終歸不是法子,畢竟似侯爺這般的良人,即便是成了親也還是會有人覬覦,就更別說如今還未婚配之時了。”
蘇妙彤將視線挪向遠一些的地方,正好瞧見一對燕兒相并飛行而過,很是恣意。
雖然蘇妙彤并沒有把話說完說透,但鄒關(guān)鳶也已然聽出了她話里的話,雖然此刻她的內(nèi)心對這份情感是有些不確定,可她也很確信,她與白郅的姻緣,是早已注定的,只是需要等待一些時日而已。
“妙彤姐姐的好意提醒,我很是感激,只是若是我連這一點自信都沒有,那日后不就只能惶惶度日,不得心安了嗎?”
李洛嫻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的細微茶沫,沉思片刻后也點了點頭,“這話也有理,凡事呢,也確實不該想的太過繁雜,這最后可能只是糟擾了自己的心緒而已?!?p> 李洛嫻抬眸看了一眼鄒關(guān)鳶,隨后偏過頭瞧著一旁的綠植秋草,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晃著手中的一方絲帕,“雖說婚約遲遲沒有應(yīng)下,但這斷斷續(xù)續(xù)提了多次,也不曾見侯爺有過明顯的不愿和拒絕,想必是真的有不得已的事由才不能應(yīng)下婚約吧?!?p> 蘇妙彤扭頭看著忽然調(diào)轉(zhuǎn)態(tài)度的李洛嫻,嘴唇在不經(jīng)意間微動,牙齒輕輕咬了一下內(nèi)唇,然后扭回頭站了起來,在前方空地走了半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略有些遲疑的開口道。
“遲遲不肯應(yīng)下婚事,若排除其他可能,那會不會是安平侯他不想因成婚,讓自己的輩分低于鄒樞使,這才多次拒絕定下婚約呢?”
李洛嫻旋即便瞪了一眼蘇妙彤,“你在胡說些什么,安平侯與鄒樞使乃同歲的多年摯友,怎么可能會在意這些輩分呢?”
蘇妙彤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好似明白許多道理一般說道:“這如何不可能,若放在以前,安平侯自是不會在意這些,可如今他已然是北熾國目前最年輕的受了封賞的外姓侯爺,而且還一并提了職,這無論是功勛還是官階,都高于鄒樞使。這要是應(yīng)下了婚約,不就成了鄒樞使的妹夫了,這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這想必是不可能的,這么多年的相知,我信他不會如此作想?!?p> 鄒關(guān)鳶平靜地搖了搖頭,明面上并沒有因蘇妙彤的言論所影響,但藏在稍寬的袖子之中的雙手,卻慢慢地捏緊了起來。
李洛嫻面色表現(xiàn)的不太愉悅,是有些惱怒蘇妙彤的胡鬧言論,但也沒有真的說什么話去反駁她。
蘇妙彤察覺到了李洛嫻的視線,但她直接當(dāng)做不知曉,仍舊自顧自地說著,“這可就說不定了,這再好的多年摯友,有些時候也還是會有縫隙的,畢竟你兄長和安平侯之間的差距就擺在明面上了……”
“大公子?!?p> 院外婢女的一聲清脆的喚叫,讓還在院中聊著話的三人都紛紛轉(zhuǎn)頭看去,蘇妙彤更是連話都不曾說道便忙忙收了聲,很是文雅的站在一邊靜候著。
李洛嫻則是有些沒想到鄒頡會在此時恰好到來,眼睛不自主地看向了蘇妙彤,心中有些擔(dān)心方才那些話語會被聽了去。
鄒頡垂眸看了一眼方才喚出聲的婢女,眸中隱隱帶著不悅,但最后他也不曾說些什么,便一聲不吭地走進了院中。
鄒頡已在院門口站定了許久,她們?nèi)酥g的對話他都一字不落的記下了。當(dāng)然,如此被世人言論,鄒頡心里自是很不高興的,但他不能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
只不過,鄒頡不曾想到,自家妹妹的婚姻未來,旁人竟然會這么關(guān)心,而且還在此事上似乎聊了不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