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驟然光芒四射,七彩裙擺現(xiàn)入楚云眼中。
是寧清公主。
她步步生蓮地,走到地上。
她長相極美,說是天上地下第一也不為過。踩在這泥地上,楚云都覺得是對她的玷污。
寧清公主是為玉燼而來,眼中并無其他人。
玉燼已經(jīng)從云床上翻身下來,“何事?”
“并無何事,只來尋你?!睂幥骞鞑粌H人美,聲音也動聽。
來尋他。
堂堂天庭公主,特意來尋魔界主上。
楚云臉色變了。
但話說,玉燼既然已經(jīng)成親,寧清公主莫非是想當(dāng)小老婆?
這么一想,楚云看過去的目光也變得探究。
寧清自然也察覺到楚云的眼神,仙人之姿對著她笑,迷得楚云暈乎乎的,笑意盈盈道:“本宮上回見你還不知,原來你就是阿燼妻子,那如此,也可當(dāng)?shù)帽緦m一聲嫂子?!?p> 被神仙叫嫂子...楚云有點(diǎn)不知所措。
再說,為啥大家都覺得玉燼老婆是她。
最開始是樸實(shí)的劉芋一家這么認(rèn)為,后來是曲良,再后來,所有人都這么認(rèn)為。
她自己都快開始相信了。
真真是見了鬼了!
現(xiàn)在不信的人只有黎遠(yuǎn)書這幾位同門了,聞言他便眉頭一緊,“請仙人莫說不著邊際之話,毀我?guī)熋们遄u(yù)?!?p> 權(quán)姝也伸出頭,“我?guī)熋貌艣]嫁人呢?!?p> 楚云點(diǎn)頭,對寧清賠笑,“是啊,誤會,都是誤會?!?p> 寧清并不計較凡人的冒犯,只是臉上閃過訝然,不再多說。
在場六人,唯有曲良一人心里焦灼得仿佛被火燒紅的鐵鍋,他恨不得跺腳。
前女友現(xiàn)老婆湊一塊兒怎么搞!
主上!你快讓前女友走開!
這個笑里藏刀的恐怖女人!
曲良每次見到她,都覺得起雞皮疙瘩。
寧清不再往玉燼感情方面多說,淺淺道明此行來意,“楚云在人間功績甚多,太白仙君為她推演命數(shù),不過兩年便可飛升,我奉父帝之命,下凡助她渡劫?!?p> 好家伙!楚云雙眼冒光,直勾勾看著寧清的側(cè)臉,她可以飛升?
兩年之后就可以飛升?!
這是什么絕世好消息!
黎遠(yuǎn)書與權(quán)姝紛紛恭喜,只有玉燼與曲良面色變化無端,可都看不出喜色來。
玉燼所做之事,雖也是助她飛升,可真正得知她要飛升時,其實(shí)心情是復(fù)雜的,他舍不得。按楚云性子,飛升之后,斷然在天庭清白為官,謹(jǐn)遵玉帝指令??赡怯竦?,又是他死對頭。
他老婆給死對頭干活?
哪有這樣的事!
他心里越想越嘔,甚至想著要不要抽了楚云氣運(yùn),把她人間命歷一抹,搶回冥府去算了。
古籍上說一見鐘情、夢中相見都是前世結(jié)緣的緣故,玉燼覺得很對,他從第一眼見到楚云便毫無理由地忍不住去親近。
抓她上云床,聞到她身上馨香便想要找機(jī)會讓她給自己洗衣服,好讓自己身上也有她氣息。
難以抑制之時,他又暴躁地把楚云踢下云床,卻又施了法術(shù)讓她不至于摔得很疼。
玉燼還覺得自己挺深情。
尤其在看到楚云廟中她的塑像后,玉燼便發(fā)覺楚云就是他夢里時不時出現(xiàn)攪弄得他幾百年噩夢連連的神女,自此對楚云的情感便愈發(fā)強(qiáng)烈了。
每時每刻都想勾引她面紅耳赤。
可是,她要飛升了?
玉燼覺得此事有待商榷。
曲良心里也是煩躁。
倒不是飛升有什么不妥,只不過天庭上大多是宵小之輩,整日為了升官進(jìn)爵明爭暗斗,想起他在天庭為官的那些年,就覺得渾身難受。
尤其楚云還是個女人!
這就意味著,她不僅要在朝堂上勾心斗角,還要去應(yīng)付寧清公主這類口蜜腹劍之人。
夫人啊夫人,入魔吧。
魔界萬般好。
一行人中,黎遠(yuǎn)書和權(quán)姝依依不舍地同她說話,玉燼和曲良心情復(fù)雜面色不虞。
無人理會寧清。
她說完話就被徹底忽視了。
寧清何曾被如此不放在眼里,咽了口氣笑說:“趕路吧?!?p> 她風(fēng)華難掩,不看那臉,就那一身華服,都發(fā)光似的。
權(quán)姝沒想過要飛升,也不必拍神仙馬屁,就把寧清公主當(dāng)做貴賓,“此行不宜太過聲張,請寧清公主易服為好?!?p> 寧清二話不說,搖身一變,換了套凡人衣服。
楚云對她好感倍增。
這位神仙,還挺好說話。
曲良幾乎想破口大罵寧清了,他就不信寧清接近他們真是好心渡夫人飛升的。
寧清自小跟在主上身后,像個狗屁貼藥似的,誰看不出來她心里想什么。
按這女人尿性,哪里像是來幫人的,來殺人的還差不多。
只不過,主上一字未說,也輪不到他來提醒。
幾人一路向東,步行去姑蘇。
一路上,幾人路過幾個小鎮(zhèn),遇見了幾名強(qiáng)盜,幾個地頭蛇。
還有幾個調(diào)戲?qū)幥宓牡峭阶印?p> 每次都當(dāng)楚云幾人要動手之時,寧清便率先出手,打得他們倒在地上,揉腰罵娘又不得不求饒。
寧清不愧是公主,打完之后很有威信地威脅了幾句,又是敲打又是教誨,放他們離開。
楚云被她善良深深折服,黎遠(yuǎn)書權(quán)姝他們也逐漸將寧清看作自己人。
而玉燼,自從寧清來之后,便變得話少起來,只有和楚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原形畢露,惡劣上一兩回,無非是讓她倒茶之類。
看著寧清所為,他也不置一詞,在云床上睡覺。
只有曲良,冷眼看著,心里半點(diǎn)波瀾都沒有。
若說饒過地頭蛇強(qiáng)盜之流他也就信了,可那流氓,都趁其不備地摸了摸寧清的下巴,他就不信寧清能繞過他。
他可記得,在天庭的時候,幾個小兵醉酒后不慎調(diào)侃了寧清兩句,事后便被剜了舌頭,墜入牲畜道輪回。
人前寧清大大方方,是神女。
人后這人比誰都小心眼。
他白了寧清一眼,抱著劍跟在最后。
但無論她人后如何,人前確實(shí)博得楚云三人好感。
他們相安無事地趕了三天路,最后在一座沙漠里被魔兵攔住了去路。
見到玉燼,他們齊刷刷跪下,對玉燼與楚云行禮,“主上,夫人?!?p> “起來。”玉燼懶洋洋應(yīng)了聲。
但魔兵們并未起身,想起他們還叫了夫人,楚云覺得,可能自己也需要應(yīng)一聲。
于是模仿玉燼:“起來。”
魔兵又齊刷刷站起來。
黎遠(yuǎn)書、權(quán)姝,甚至寧清面色都變了。
但是楚云根本來不及解釋什么。
為首一人手中捧著一株看似枯萎的花。
曲良一眼便認(rèn)出是赤焰花。
楚云也從書里見過此神花。
這花開花后,七七四十九日若無滋潤,便要枯萎。
如何滋潤?
唯有床笫之歡。
曲良尷尬地低頭,又偷瞄自家主上。
魔兵們都是大老粗,只知道這花日漸頹靡,自家主上身體必定很虛弱。
這赤焰花與主上命脈相連,若是這花死了,主上也...
于是他們冒著被罰的結(jié)果,也要來諫言。
“求主上與夫人行歡!”
蒼茫沙漠中,遼闊天際,齊刷刷響起這聲音,楚云簡直尷尬得要遁地。
求你們?nèi)フ夷銈冋娣蛉?..
咦,不對。
書上說,此花開時,其主配偶之命歷也與這花相連。
莫非,這花上登記的確實(shí)是她?
楚云難掩心中震驚與不安,走近兩步,抬手往花上一掃,那花忽然震了震花瓣,討好似的蹭了蹭她手。
“......”
接著,花瓣上又出現(xiàn)明亮的一行小字。
楚云,玉燼之妻,昆侖人士,修劍道,命上乘。
好一個玉燼之妻!
真他媽被騙婚了還渾然不知。
玉燼此時已負(fù)手站在楚云身邊,將那一行字抹去,為花注入靈氣,這花又頓時舒展起來。
“領(lǐng)罰。”
“是。”
魔兵們見花兒活過來了,目的達(dá)成,也不在意領(lǐng)罰,高高興興回去了。
楚云一臉震驚與焦慮。
她從書上看到,這花開后,其主必定要有魚水之歡,才可令花活下去,否則,花盡人亡。
這他媽...
她還來不及消化被騙婚這事,就開始焦慮要怎么救玉燼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