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已經離開廢址很多天了,街坊四鄰依然不放心,每天安排閑人輪流在附近蹲守,防止那個愣頭青偷偷過來破土動工。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個燥熱的下午,幾個老頭蹲守在大樹下打盹。青年真的領著十多號壯年浩浩蕩蕩地過來了,他們手持鐵鍬大錘和斧頭各式工具,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邊走邊吆喝。蹲守的老頭看架勢不對,連滾帶爬地跑了。桃源地方不大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不一會兒聲援的百姓就擠滿了整個廢址。這青年其實并沒有強行動工的打算。雷聲大雨點小,他們找了個陰涼處,十幾個人站在樹蔭下,工具支放一邊,扯著嗓子大喊“砍樹,整地,重建小嵐寺”!漢子們喊累了,就停一停,歇一歇,喝口水潤潤嗓子,繼續(xù)嚷嚷。完全就是潑婦罵街的陣勢!鄉(xiāng)民們個個手持器械,正顏厲色,劍拔弩張。
“壯士停手吧,小老兒我在此請求你離開這里,放過我們這桃源,上萬條性命吧!你若真動土,就先把這第一錘敲在我的腦袋上,第一鍬鏟在我的胸口!”一位老漢被兩位中年扶著,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老漢說話時聲淚俱下。
青年認識他,他就是當地輩分最高的,最有威望的朱老先生!就這么說吧,他死后可是要入祠堂,立牌位的!看見朱老來了,青年面露喜色,只一瞬間又變得正言厲色,振揚武怒。帶頭大喊他們的口號。
“你要修廟,確實是功德無量的好事,我們也是贊成的,可這里是兇煞之地,即使修了一座廟,也是兇廟,神靈不會保佑的?!崩项^見以情動之是行不通了,又開始曉之以理。
“動手,動手”青年蠻橫不管他怎樣說,一個勁的嚷嚷。漢子們拾起工具,裝腔作勢地要動手。
“你這廝真不講理,我勸你不要猖狂,你若真敢動這里一草一木,我們桃源百姓定會狠狠教訓你這狂妄之徒。這里可是上百口人,動起手來你們只會自食惡果?!崩蠞h開始威脅愣頭青了。鄉(xiāng)民們也高高舉起械具,真讓人有點害怕。
“既然建不了小嵐寺,那我們就以命相搏,熱血灑在這片土地之上,生命在此完結,也算還了師傅遺愿!今日以命搏命,殺一個掙一個,我倒要看看能拉幾個墊背的?”青年面目猙獰可怕,盛氣凌人。
“殺,殺,殺”漢子們高舉工具,氣勢動天,看來真要玩命了!
“年輕人有話好商量,不要戾氣這么重嘛。你把寺廟建在那里行嗎?”鄉(xiāng)民本來是想嚇唬青年,要他知難而退,不想這幫人是不要命的主。個個變得膽怯,畏畏縮縮。老頭也慌了!指著遠處的一片桃林說。
“不行,就建在這里,師傅遺命不可違?!?p> “你也退讓一步吧,我全村百姓在此給你跪下了。”老漢見青年油鹽不進,只好服軟請求。鄉(xiāng)民們似商量好的,撲通一起跪下。老漢顫顫巍巍也要下跪,青年連忙上前扶起。
“你們這是干嘛,都起來吧!”
“你有所不知,這里確實很邪,曾經多次有人見有鬼祟現世,你若動土放出妖邪。我們都得沒命,當然我知道英雄你不怕死。你既然是來修寺的,一定心懷慈悲,你又怎么愿意親手送我們去黃泉路呢?”老漢說話語氣也蔫了。
“我也是師命難違啊!”青年面露難色。
“善哉,善哉,你個青年飛揚跋扈,真不講道理。我在此已經觀察多時了,這里的確是桃源最具福瑞之地,但可惜這里又確實封印了一個妖邪。你若強行動土恐怕帶不來祥瑞,反而帶來的是災禍。”不知何時,人群邊來了十幾個道士看熱鬧。帶頭的手持拂塵,身披道袍,須發(fā)皆白,頗有些仙風道骨。
“你看看,長老也這么說吧!”老漢聽了道士的聲援,如抓到了救命稻草。
“師傅,這里既然是祥瑞之地,就應該讓它福澤百姓。不能因為這一個妖祟,枉費了這么好的風水吧!”道長身后的一個道士提高嗓門說。
“道長既然說了這里是祥瑞之地,那就動土,若有妖邪出來作祟,就滅了它!”青年趾高氣昂又開始放狠話。
“你……”老漢很無奈。
“師傅,不如你運用太乙伏妖法,把這里的妖邪滅了,還這里一片凈土,又可以化解雙方矛盾。也算得上功德一件??!”小道士又開始掉著嗓門喊。
“求大師幫忙吧!”鄉(xiāng)民們聽了此話,如黑夜看見光明,都跪向道長苦苦哀求!
“你這畜生,盡是妄言,這等伏魔之法是隨便用的嗎?你可知要損耗我多少真氣!”道長堅決不肯。
“你這牛鼻子,惺惺作態(tài),不肯作法除妖就滾遠點,小心我挖出妖祟來把你們都殺了。”青年不屑一顧,動手要刨坑!
“壯士,讓我們再求求他,或許有轉機!”老漢見青年真要動手,連忙撲過去緊緊抱住青年。
“求道長發(fā)慈悲,除了這妖祟。救我們的性命吧!”鄉(xiāng)民們不停地磕頭。
“你們都別這樣,我答應你們便是,但你們也得答應我三個要求?!钡篱L很為難!
“道長請講”青年與老漢異口同聲回答!
“第一,滅了妖,封印也就沒了,祥瑞顯露,福澤百姓,但你們不能再在這里大動干戈,此處若是出了人命,恐怕祥瑞變邪祟了。第二,那棵古銀杏不可動,它是有靈根的,是這里福澤之源。第三,地下的石塔萬萬不要動它,今后遇到有緣之人,佛塔自會現世。那便是萬世之福!”
“都依你,還請道長,開壇伏妖!”老漢再次請求。
道長命令所有人離開廢址,站一旁觀看。十幾名小道士在人群前插上一排高香,這香燃起香味奇特,煙霧很濃飄到人群之中,煙霧繚繞似仙境。人聞了感覺身體變得輕松,飄飄渺渺如神仙!老道士手持羅盤,獨自一人在荒地中走來走去,口中念叨“妖邪在哪里?妖邪在哪里?……”。小道士們在人群前面站成一排,對著鄉(xiāng)民大喊老道士的咒語,老道念一遍,小道士重復一遍。老道士走走停停,停下來便煞有介事地揮動幾下拂塵。鄉(xiāng)民們卻看的津津有味。長香燒完了,濃煙也退了。突然道長在一塊突兀的大圓石前停了下來,大叫一聲“畜生,終于找到你了!”小道士也跟著大喊。
道長從袖中取出一個紫金葫蘆,拔掉瓶塞,將瓶中之水灑于石頭上。口中念道“仙水破妖法,妖邪快現身”。小道士依然跟著大喊。仙水落在石頭上,很快就干了,突然石頭上燃起藍色火焰。老道士大笑道“畜生你終于出來了,原來你是個藍色身子絨毛妖。看我收了你。”小道士繼續(xù)跟著大喊。人群開始騷動不安,人群中有人驚叫“妖怪出來了,我記得這張兇神惡煞的臉,是以前在這里看到的那樣!”老道士又喊道“吃我一記伏魔掌,散去你的邪力”。老道士空打出一掌,齜牙咧嘴一副很用力的樣子,火焰慢慢變小,鄉(xiāng)民們尖叫“妖邪在變小”。眼看火焰就要熄滅,老道士拿起一個紅布袋,張開大口,套住火焰蓋在石頭上。口中念叨“破封印,擒妖邪”。妖物果然進了布袋,在里面無頭蒼蠅一樣亂竄,頂撞的布袋擾動不止。道士大聲宣布“妖邪已經被擒”。鄉(xiāng)民們看的瞠目結舌,又驚又喜,跪在地上不停叩頭。
畦堰
你我都是凡人,凡人似乎都有這么一個缺點,遇到麻煩時總會去妥協(xié)。本章一場鬧劇而已!捉妖就是江湖騙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