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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西口之天山行

第四章:扎根廣仁

走西口之天山行 伊語滌生 4087 2020-07-11 06:5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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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自家老母親的上半身從地面鉆出來,田坤禾愕然、驚詫不已,但很快就恢復(fù)正常,松開妻子的手,幾個大步跨到母親身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娘,您老受苦了?!?p>  從地窩子洞口爬出來的田老太太顫巍巍邁著小腳上前一步,雙手扶著兒子的肩膀,含著熱淚連聲說道:“坤禾,你可來了,你來了就好呀。”

  這兩天,娘幾個住在地窩子里,也算是有了遮風(fēng)擋雨的去處,可是由于沒有男子,光是一幫弱女子。

  那個張西林跟流浪狗一樣在四處轉(zhuǎn)悠,嚇得田老太太每天夜里安排兒媳們和女兒輪流值夜。

  昨天傍晚,一家女人坐在地窩子里借用汪凌的破鐵皮盆洗腳,就見在外面玩耍的小田葉和田彎兒慌里慌張得跑回來,嚇得小臉蒼白,告訴大人們,外面草堆里藏著那個怪叔叔。

  田老太太跟孫女們詢問完張西林藏的大致方位,朝兒媳和女兒使了個眼色。

  爬出地窩子的田老太太邁著她那雙不利索的小裹腳,端著一盆洗腳水“漫不經(jīng)心”朝張西林爬的草窩處走去,對準(zhǔn)目標(biāo)將一盆臟水劈頭蓋臉潑了過去。

  滿頭滿臉沾了洗腳水的張西林連大氣都不敢出,直到田老太太鉆進地窩子,他才頂著一頭的濕漉狼狽得爬起來,邊用衣袖擦著臉上的濕漉,邊罵罵咧咧朝家里怏怏不樂得走去,他媽的,今天真窩囊,啥也沒瞅見,還沾了一頭一臉的臟水。

  現(xiàn)在自家的老三兒子來了,家里有了男人壯膽,就不怕別人欺負了,田老太太欣喜萬分。

  就在田老太太雙手扶著三兒子田坤禾的肩膀,激動得喜極而泣,突然,雙手中的高大瘦削的軀體猛地栽倒在地,田坤禾餓昏了,倒在地窩子的入口處昏迷不醒。

  在一陣女人驚慌失措的尖叫聲和七手八腳的忙碌下,田坤禾被抬進了汪凌土屋的炕上,吉月娥跪坐在炕上,丈夫的頭放在她蜷縮的腿上,將一碗大麥粥喂進了餓暈過去的男人嘴里。

  右手摸著他長長的胡須,草窩一樣的頭發(fā)無序得排列著,還粘著不知從哪里來的雜草,吉月娥心疼得摟著自家男人,豆大的眼淚吧嗒吧嗒得落在男人皴裂的臉上。

  昏睡中的田坤禾夢中正在荒無人煙的沙漠中奔跑,后面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劫匪,個個都高揚著馬鞭策馬奔騰并發(fā)出一陣陣的怪叫聲,夢中的他跌跌撞撞得跑著,跑得口干舌燥,那天初入西域時被劫匪搶劫的一幕在腦海閃現(xiàn)。

  夢中突然下起了雨,雨點打在臉上,田坤禾醒了,眼皮顫動著,就聽到妻子的呼喚,“坤禾,坤禾,你醒醒?!甭曇魪倪b遠的地方響起,漸漸得在耳畔聚攏。

  田坤禾微微睜眼,眼簾里全是夢中的小女人,他咧著嘴傻傻地笑了,摟著他的吉月娥哭了,小臉貼著他長滿胡須的臉上放聲大哭。

  看著這一幕,汪凌和田老太太都松了口氣。

  善良的汪凌同情得看著猶如深山老林的野人般的年輕男子,長長的頭發(fā)和胡須,破衣爛衫的,腳上的一雙破布鞋都已露出三個腳指頭,輕聲問道:“老嫂子,這巴郎(男孩)是你兒子呀?”

  田老太太投向兒子慈善的眼神收回來,和善得望著眼前的恩人,由衷感慨道:“大兄弟呀,你是我家的大恩人,我田家老小這輩子都沒齒難忘?!?p>  “快別這樣,老嫂子,誰還沒遇到個難處呀,街坊四鄰的,幫襯下就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汪凌趕緊伸手虛扶著含著熱淚給他鞠躬致謝的女子。

  喝了碗大麥粥,狼吞虎咽得啃了三個窩窩頭,田坤禾發(fā)酸的胃里才沒了饑餓感,恢復(fù)體力的他緩緩得下了坑,按照田家謝禮的規(guī)矩,對著田家的恩人汪凌深深鞠了三個躬,“汪大哥,你的大恩大德,我田坤禾銘記一輩子,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今后定會想方設(shè)法報答?!?p>  汪凌扶起高大身材的田坤禾,笑著搖搖頭,心里想到,你家先過了這道坎再說吧,報答的事還是下輩子吧。

  他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想法僅僅是一念之間,多年后,年邁孤獨的汪凌在田坤禾一家精心伺候下走的很安心,撒手人寰前那一刻,他腦海突然閃現(xiàn)今天的這一幕,臉上掛著一滴豆大的淚珠安詳?shù)秒x開了人世。

  就在田家老小在汪凌家小聚時,屋外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嘩聲,只見七八個不同族別的壯年男子手拿著木棍,氣勢洶洶得堵在門口,惡狠狠得揚聲道:“快,叫那個男盲流滾出來。”

  “DIZHU崽子在哪里,讓他滾出廣仁?!?p>  ……

  瘦削猥瑣的張西林站在人群中間,手指著從土坯屋走出來野人般的田坤禾,尖聲嚷嚷道:“這汗衫就是他行囊里的,他絕對是個DIZHU崽兒?!?p>  汪凌從田坤禾身后鉆出來,個頭不高的他朝煽風(fēng)點火的張西林白了一眼,氣呼呼訓(xùn)斥道:“張西林,你他媽沒占上人家娘幾個便宜,是不是狗急跳墻了?”

  面紅耳赤的張西林朝汪凌揮了下手,惱羞成怒道:“汪矬子,你他媽別充當(dāng)大個的啥,瞧你矬巴個(當(dāng)?shù)厝藢Π珎€人的蔑稱)?!?p>  聞訊而來的別克波拉提一下不高興了,“張西林,尼滿(干啥呢)?汪凌,我們第二生產(chǎn)大隊第二牧業(yè)小隊的小隊長,你別比耷拉啥(土話,你別廢話啥。)”

  還想跳起來鬧事的張西林一聽,一臉質(zhì)疑的神色,上下打量了一下敦實低矮的汪凌,腳步一步步慢慢朝后面挪動。

  別克波拉提繼續(xù)說道:“你們不要艾來白來的(土話,你們不要那么多事情),到公社問問,我別克,湖里麻糖事情沒有(不說胡話的意思)?!?p>  不愿搭理這沒出息的張西林,汪凌對著身旁幾個漢子說道:“這田家老少幾個是我們第二生產(chǎn)隊王衡家的親戚,就是我第二生產(chǎn)隊的人,礙著你第一生產(chǎn)隊啥事了?你們幾個拿著棒子想干啥?哪里涼快到哪里去啥,你們第一生產(chǎn)隊屁慫事亞麻多(是非太多的意思),把你們大隊的張西林管好啥,整天兒趴在草窩偷看娘們解手,你們第一生產(chǎn)隊還要不要臉了啥?!”

  幾個手持棍棒的男子一聽,將木棒朝地上嘩啦啦一扔,扭頭就走,還有一個漢子見張西林賴著不走,伸起腳朝著他的屁股踢去,“你他媽的,第一生產(chǎn)隊的臉被你丟盡了?!?p>  第一生產(chǎn)隊的幾個漢子悻悻不樂得離去,不甘心的張西林生怕汪凌和別克波拉提打罵他,走了十幾步遠,見土坯屋前的人夠不上他了,才轉(zhuǎn)過身朝汪凌等人狠狠吐幾口唾沫,低聲咒罵著離去。

  田老太太望著又護他一家周全的汪凌和別克波拉提,再次鞠躬感謝,隨即關(guān)切地問道:“汪大兄弟,這兩天咋沒見你家內(nèi)人呢?”

  不好意思得用手撓撓自己的頭皮,汪凌憨憨一笑:“前幾天跟我叮當(dāng)了(吵架了),回娘家去了?!?p>  別克波拉提笑著打趣道:“他羊缸子(土話,老婆)心眼亞麻小(心眼太小了),汪凌跟女人說話,肚子就漲了(就生氣的意思)啥。”

  在田老太太細細請教下,才明白過來,汪凌家媳婦是個醋罐子,前些天熱心腸的汪凌幫著隊里的一家孤兒寡母背了些柴火,汪凌家的就氣得回娘家了。

  望著汪凌地窩子家忙碌的幾個女人的身影,田老太太心里尋思著,這汪凌家的哪天回來,見自家地窩子住了一群女人,哪還不得跟汪凌鬧得掀翻天。

  田坤禾看出了媽媽的憂慮,他朝比自己高出兩三公分的別克波拉提雙手抱拳,“這位大哥,咱第二生產(chǎn)隊除了汪大哥的地窩子能住人,還有沒有其他的地兒?”

  汪凌熱心挽留道:“老鄉(xiāng),沒事,你們就在我地窩子住吧,別管我那不懂事的婆娘?!?p>  別克波拉提雙手抱肩望著天空沉思片刻,低下頭平視著期待眼神望著自己的田坤禾,欲言又止。

  公社小學(xué)西墻邊的牛圈是牧業(yè)生產(chǎn)隊的資產(chǎn),倒是閑著呢,可那是牲畜住的圈呀。

  田坤禾急切的眼神看著別克波拉提遲疑的神色,著急道:“大哥,只要有個地兒能收留我們,住在哪里都行的?!?p>  別克波拉提神情不自然得無奈說道:“牛住的地方,哎---”

  一聽是牛圈,田坤禾眼睛不帶眨得忙不迭點頭,“行、行、行,牛圈也行。”

  田家老太太與兒子田坤禾在汪凌和別克波拉提的帶領(lǐng)下,拖兒帶女的來到了第二生產(chǎn)隊牧業(yè)隊的牛圈。

  一排破舊的土坯牛圈共有五個牛舍,四周的圍墻全是黃土夯實的,沒有門,屋頂是用胳膊粗的檁子搭建的,大概一米七的高度,年代已久沒人搭理,墻頭都露著不少大小的窟窿眼,有的跟公社的碾盤一樣大。

  心存感激的田坤禾送走汪凌和別克波拉提,回到牛圈,就聽到一陣抽噎的哭聲,只見二嫂張花坐在墻根,腦袋埋在雙膝上,嗚嗚得哭著。

  牛圈附近沒看見妻子吉月娥的身影,還沒等田坤禾去尋找,就看到身材矮小的妻子抱著一捆子蘆葦走回來,因個頭小,只看見一大捆蘆葦在行走。

  走到一間稍好的牛圈門口,吉月娥把蘆葦扔到地上,又走到牛圈附近拔了幾捋長長的芨芨草,一聲不吭坐在地上編起了掃把。

  坐在墻根揉著小腳的田老太太對著墻根處抱頭哭泣的二兒媳喊道:“張花,你有哭的那功夫兒,趕緊跟你弟媳編些籮筐啥的?!?p>  裹腳的小腳老太揉著自己的小腳,多走點路,這三寸金蓮就鉆心的疼,還是新社會好,現(xiàn)在的女子都不用裹腳了。

  在這個初秋午后的陽光下,秋老虎的太陽炙烤著大地,田坤禾跟自己的親人們坐在地上,脊背被陽光照得暖暖的,用他們勤勞的巧手編制著生活用品,也在編制著生活的希望。

  到了傍晚,破爛的牛圈有了門,是用蘆葦編制的草門。

  牛圈里有了蘆葦席子、掃把、籮筐等生活用具,就連碾盤大的洞也被田坤禾的巧手用石頭堵嚴(yán)實了。

  望著有點像樣的家,雖然屋里散發(fā)著牛糞便的味道,但總算有個安身立命的地兒了。

  翌日清晨,別克波拉提家的土炕上,坐著三個男子,汪凌和主人別克波拉提盤著腿輕松得依靠在土坯屋的泥墻。

  年輕的田坤禾坐在土炕,大長腿大喇喇得平放著,這種盤膝而久坐的姿勢他實在不適應(yīng),剛才他試圖用廣仁人盤坐土炕的方法坐了一小會兒,雙腿開始酸麻起來。

  三人面前擺放著三個小碗,汪凌和別克面前的奶茶已經(jīng)喝完,田坤禾抿了一小口,第一次喝奶茶的他被淡淡的奶腥味沖得差點吐出來。

  昨天傍晚,在田老太太的搭理下,田坤禾貌似從深山老林鉆出來的野人般的胡須和頭發(fā)都不見了,顯露出本來面貌的他是個俊朗的年輕人。

  粗重的濃眉,鳳眼、高挺的鼻梁,適中的唇形,有著棱角的下巴顯得很剛毅,身上的破衣掩蓋不住身上的文人的儒雅氣質(zhì)。

  “小田,你讀過書?”汪凌仔細端詳著面前秀氣的年輕漢子,剛才改頭換面的田坤禾進他屋找他時,汪凌差點沒認出來。

  田坤禾點點頭,謙虛道:“小時候上過幾年私塾,也就認識幾個字罷了?!?p>  三人正在商量田坤禾一家在第二生產(chǎn)隊安家的事情,隊長別克笑瞇瞇望著年輕人,“小伙子,你啥勞動會?”

  “會木工活,會修路,我力氣大,能干重活。”田坤禾生怕這兩位生產(chǎn)大隊的頭頭(領(lǐng)導(dǎo))不要他,趕緊補充,“我娘和我妹子做飯是把好手,我二嫂子是個裁縫,我婆姨是貧農(nóng),啥活都能干,在家鄉(xiāng)掙工分在婦女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別克波拉提和汪凌對視一眼,進行短暫的眼神交流,見別克波拉提點點頭,汪凌朝田坤禾伸出右手,“好的,小田,你就在我們第二生產(chǎn)隊安家吧。不過,你還缺你老家的介紹信,想法子補齊哈?!?

伊語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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