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眾人來到帳外,狐不諧跪拜在公孫棄面前,說道:“小人見青帝陛下為兄弟舍生忘死,為蒼生不辭辛苦,小人有心投靠,混個一官半職,趁亂撈……不是……協(xié)助陛下為大荒百姓做些貢獻,不知青帝陛下可肯收留?”
公孫棄坐在輕塵仙子的仙鶴背上,略一思量,顯得有些猶豫。
這一幕被雨師妾看到,雨師妾心下了然。
狐不諧已經(jīng)在大荒露面,又招惹了水族一眾,要想活著守住自己的那些寶物,必須要找一個靠山,見公孫棄等人實力不俗,所以才想投靠公孫棄。
而青帝必然是擔心他的人品問題,才猶豫不決。此人境界不低,又擅長下毒,雖然現(xiàn)在木族是需要一名神醫(yī),可是如果有朝一日這人又生出歹意,可如何是好?
于是雨師妾搶在公孫棄前面,打趣一般說道:“哎喲,狐老前輩這是又準備趁亂撈寶啊,不知青木劍能不能入您的法眼呢?”
狐不諧畢竟是混過官場的人物,聽了這話若是還不明白什么意思,這幾百年便真是白活了。于是狐不諧向天伸出四指頭,只能發(fā)誓證明決心了。
“狐某對天發(fā)誓,如果今后做出對木族不利之事,天打雷劈,讓我……”猶豫了片刻才下定決心說道:“讓我一貧如洗,身死道消?!?p> 狐不諧說罷,一口血吐在半空,形成一道血色印記,轉瞬消失,也算得上是非常毒的誓言了。
公孫棄這才說道:“狐老先生不必如此,我當然相信你不會做出對木族不利之事。即是如此,我且封你做個醫(yī)正,掌管木族內(nèi)庫,回到木族后再正式封賞?!?p> 狐不諧剛才還在苦笑,聽說自己能掌管木族內(nèi)庫,又眉開眼笑的謝過青帝。
輕塵仙子在一旁心中暗想,靈感叔叔果然沒有看錯人,他還真是塊做帝王的材料。我也沒有看錯人……
雨師妾讓夸父也跟著公孫棄回玉屏山,看能不能幫上些什么忙。
狐不諧也跟著說道:“正是正是,我也可以再為夸父兄弟醫(yī)治一番,想來至少增加個幾十年壽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p> 雨師妾聽了這話,捂嘴笑道:“哈哈,夸父天生奇脈,你探到的異物不過是他的奇脈作祟罷了,他并沒有任何病癥?!?p> 雨師妾見狐不諧怔在原地,又接著說道:“其實我先去了靈山,找到靈山十巫,用同樣的方法,先騙來了赭鞭,再來找前輩,用赭鞭作為賭注,騙來了回靈草,還請前輩勿要見怪。”
狐不諧只能搖頭苦笑,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哎,我就知道你這丫頭鬼心眼最多,不過能得到赭鞭,也算圓了我平生一道夙愿了,至于回靈草嘛,拿來換赭鞭,也并不吃虧。若是丫頭覺得虧欠,日后再送我些靈藥便是?!?p> 狐不諧心中還有一句話沒說:“其實這回靈草,我還有兩株……”
雨師妾說道:“那是自然,今后還有事情要求狐老前輩幫忙?!?p> 眾人又寒暄幾句,雨師妾言說自己還有瑣事未了,便不去玉屏山了,日后有機會還會相見。
雨師妾又對公孫棄說要借一步說話,兩人到了遠處,雨師妾說道:“如果青帝陛下日后見到靈感仰大哥,還望能告訴他說靈物已齊,讓他到雨師國來找我?!?p> 公孫棄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雨師妾不肯說,也就只好作罷。
雨師妾又呆呆的望著他說道:“你和他年輕的時候,還真是很像,我還是趕緊走吧。要是哪天愛上了你,可就不妙了?!?p> 公孫棄說道:“仙子說笑了,我哪里比得上靈感帝萬分之一。”
兩人又說了幾句,雨師妾便告辭了,借著月光照路,往北方飛去。
之后眾人在山頂點起火把,做了些草人放在帳篷,離遠了看,像是帳中有士兵在休息一般。
眾人到了山下,發(fā)現(xiàn)有兩個樵夫打扮的人,卻并沒有帶柴刀,身邊更沒有木柴。
一番審問下來,這兩人果然是苗民的探子。
夸父剛想一腳踩死那兩人,便被祝融攔住。
只見祝融朝兩人額頭一點,與兩人分別對視一會兒,那兩個人便向西北方向跑開了。
祝融說道:“陛下,適才臣已經(jīng)用攝魂大法,讓他們回去報告,就說我們向北方繞行回木族去了。”
眾人皆稱贊祝融有勇有謀,此去玉屏山,應該是甩掉尾巴了。
趁著夜色,公孫棄一眾急行軍九百里,到得區(qū)吳山時,天已蒙蒙放亮。
眾人只見區(qū)吳山上,圍了上萬只怪鳥,形狀像雕卻生有獨角,那怪鳥發(fā)出嬰兒啼哭之聲,讓人聽了頭皮發(fā)麻。
公孫棄知道這是一種名為蠱雕的吃人兇禽,這兇禽能在水中潛行,能在陸地奔走,也能在空中飛行。
幾十只尚且不足為懼,可是上萬只一起出現(xiàn),就是對上一名真神,也未必會落在下風。
蠱雕下方背靠背站著兩人,一人穿著黑色的衣服,那衣服竟像是玄鐵打造的一般,手持一柄黑色巨劍;另一人穿著黃色衣服,那衣服竟像是黃銅打造的一般,手持一柄五龍斷門刀。
那兩人腳下至少已經(jīng)有數(shù)千只蠱雕的尸體,很多都被斬成幾段,將區(qū)吳山都染紅了。
只見那兩人或持兵器揮砍,或使用法術,和那群蠱雕正在交戰(zhàn),看樣子已經(jīng)顯得有些疲憊。
公孫棄見二人英勇,心生愛才之意,便要出手相助。
可是自己受傷坐在鳥背上,只能讓眾人去救,刑天一馬當先,就要沖出,早有狐不諧站出來攔住眾人。
“諸位稍安,容我略施手段,不廢一兵一卒,叫那群兇禽退散?!?p> 眾人這才停住,且看狐不諧有何手段,能奈何得了這群吃人的兇禽。
但見狐不諧先是拿出一些藥粉,讓人灑在地上,圍成一個圓圈,告誡眾人萬萬不可出了此圈。之后幾個起落,便來到那兩人面前,口中喝道:“我來助你?!?p> 那兩人見到有人來救,也是歡喜,各自稱謝。
狐不諧圍繞兩人急速奔走,從袖中放出陣陣黃煙,將兩人籠罩起來,但見那黃煙覆蓋的地方,蠱雕再也不敢接觸,只得饒空哀鳴,如同數(shù)萬嬰兒啼哭,聲音震懾心扉,讓人發(fā)狂,眾人趕緊捂上耳朵,這才好受了許多。
過了半晌,那群蠱雕便不再停留,朝西方飛去了。
眾人無不感嘆狐不諧的藥神奇,紛紛向他索要一些防身。
狐不諧卻說這蠱雕甚是厲害,硬是耗盡了自己的所有驅蟲藥,以后配置出來再說吧。
那兩人前來道謝,其中鐵衣人說道:“見過諸位上神,我名叫鐵衣,這位是我的兄弟,名叫銅袍。我二人本是金族游俠,平日便在大荒四處游歷,最喜結交朋友。前日路過鹿吳山,見到一群男女,便想上前搭個話,交個朋友。”
那銅袍說道:“正是如此,可誰知我二人還沒近前,就有一個紫衣女子走出來,見面就打。我二人不知何故,也只能出手相抗,幾下便將那女子打倒在地,其他人想要出手,被那女子攔住。那女子又吹起一枚五彩斑斕的石塤,緊接著從澤更水中引出來上萬只蠱雕,來追殺我們。”
公孫棄聽到此處,心中一驚,這吹奏五彩石塤的女子,當是晏芙瑤無疑。
“我二人雖然都是地神境界,卻也架不住這么多的蠱雕攻擊,于是一邊與那兇禽相斗,一邊向東方逃跑,聽說木族現(xiàn)任青帝乃是羽青帝轉世,我們便想只要到了木族的領地,我兄弟二人的性命便算是保住了?!?p> “可是逃到此處,便被那蠱雕給團團圍住,無奈之下,只能相戰(zhàn)。若不是這位小哥相救,我兄弟二人只怕就要被那兇禽分食而亡了。多謝多謝!”
狐不諧尷尬一笑,接著說道:“不年輕了,我也是幾百歲的人了?!?p> 眾人聽了,哈哈大笑。
鐵衣和銅袍再向狐不諧拜道,言說眼拙,竟把恩人說小了許多。
鐵衣環(huán)視眾人,見很多士兵穿著火族的衣服,又接著說道:“原來是火族的英雄救了我們,不知去往東方做什么?我二人或可同去,見識下新任青帝的威風。”
祝融接話說道:“我乃火族祝融,現(xiàn)在卻是屬于青帝麾下。青帝陛下就在這仙鶴背上,你二人何不不快快拜見?”
鐵衣和銅袍看向仙鶴,見上面果然坐著一名年輕男子,被旁邊一個白衣女子扶著,看上去有些虛弱。
二人拜見過公孫棄,公孫棄很謙虛的說道慚愧之極,這般形狀和兩位上神相見。說罷就掙扎著想要跳下仙鶴,來扶兩人,被輕塵仙子攔住。
祝融解釋道青帝乃是替刑天擋住一擊,才受傷至此,當下又將近期發(fā)生的事講了一遍。
鐵衣和銅袍聽了,破口大罵,言說水族和苗民勾結,真是置天下黎民于不顧,真是可恨之極,人人得而誅之。
公孫棄在鶴背上說道:“兩位上神,不知前日在鹿吳山看到的人長什么樣子?”
銅袍說道:“匆忙之間,未曾看到清楚,只記得有一瘦高女子,長了一頭極長的白發(fā);另有一個男子,又瘦又高。其余人就記不清了?!?p> 公孫棄心下了然,那白發(fā)女子應當是冰夷不假,那瘦高男子應該就是句芒。洵山之戰(zhàn),看來又是水族的陰謀,這陰謀只怕又是那妖女的主意。
只是這妖女雖然可恨,對自己倒是挺好,不然也不會偷偷放那七葉一枝花在自己乾坤袋中。
公孫棄想到晏芙瑤,咳嗽兩聲,接著說道:“那白發(fā)女子當是黃河水神冰夷,那瘦高男子便是木族叛賊句芒了?!?p> 鐵衣和銅袍聽了,說道原來如此,難怪那些人下手這般狠毒。
公孫棄說道:“水族陰謀之心昭然若揭,要置萬民于水火之中。我公孫棄雖然勢單力薄,不及燭龍與苗民,卻還是要與之一戰(zhàn),還天下百姓安定的生活?!?p> 鐵衣和銅袍聽了這話,心中佩服不已,生出相助之心。可是想到今后再也沒有無拘無束的生活,不免有些猶豫。
公孫棄見狀說道:“大荒群雄,如果都能聚在一起,反抗燭龍的陰謀和苗民的暴政,絕不至于遺禍未來?!?p> 公孫棄仰天長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就是因為很多英雄還在觀望,甚至為了一己私利,互相爭斗,叫人痛心的很。如果二位上神愿意到木族相助,我不敢保證會有什么榮華富貴,但是我可以保證,這里每個人都會把兩位當做兄弟。”
鐵衣和銅袍相視一眼,齊齊跪下,言說:“聽青帝陛下所言,慚愧之極。我等當隨青帝而去,為天下蒼生做些事情,還望青帝陛下收留!”
公孫棄大喜。早有祝融扶起兩位,拍拍肩膀,大笑著說道:“哈哈,好兄弟!”
之后眾人離開區(qū)吳山不到五百里,便遇到班瀾帶來了五千龍兵,被接應回去,一路相安無事,閑話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