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爺!”來福扒開眾人來到樓梯口對著樓下的錢方仁高聲叫道:“久聞英雄大名,小的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江湖上提起赤目神手錢大爺那可是如雷貫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都說您是當(dāng)今天下最了不起的英雄豪杰,我們是想見都沒這資格,今日能見到您那可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說著他指了指身后又看看劉掌柜笑著說道:“您先別生氣,這都是誤會,要知道您和劉掌柜有如此交情,我們就是長幾個膽也不敢來比造次啊!而且您是不知道,我們也是被人蒙蔽才有此行徑。您大人有大量,和我們這些無名鼠輩也不值得耗費您的時間。我們這就放了劉夫人和小姐,還要給他們賠不是呢!”說著他朝身后擺了擺手?身后那些黑衣人一聽來福的話都趕忙跑到屋里把老板娘和劉小姐拉扯著帶到了樓梯口。
“快給夫人小姐松綁!”來福裝作很生氣的樣子對其他人大聲說道:“你們還不快把綁繩解開,沒看見錢大爺在這呢嗎?”
手下人倒也配合,三下五除二將兩人解開了。劉夫人和女兒玉蘭一看松了綁,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忙抬頭往樓下看去,當(dāng)她們看到樓下站滿了人的時候,兩人先是一驚,玉蘭拉著母親的手驚恐地看著周圍。很快她就在靠近柜臺不遠(yuǎn)的地方看到了她爹也正站在那里,身邊除了扶著他的馬順和郭煦之外,于瑞生和錢方仁正站在他的對面往樓上看。
于瑞生看到劉玉蘭往樓下看,自己也不由得抬頭往上看去。一瞬間四目交接,玉蘭的臉?biāo)⒌丶t到了耳根,她趕緊把頭一扭藏到了母親身后??墒切睦飬s如小鹿亂撞一般撲通通跳個不停,甚至全身都隨著心跳微微有些顫抖。不過于瑞生雖然也覺不好意思,只是覺得于禮有礙,所以也把身體轉(zhuǎn)向別處不看便了。
劉掌柜的老伴張氏看到劉大真就在樓下,也不管三矢幫的那些人是否還會行兇,拉著玉蘭就往樓下奔去。玉蘭還正在思想著剛才那一幕,被母親這么一拽也身不由己地隨著往下跑去,兩人在樓梯上踉踉蹌蹌,很快就到了一樓大堂。
“玉蘭,你怎么樣?他們沒欺負(fù)你吧?”劉大真也趕快迎了上去,他拉過玉蘭的胳膊著急地問道,不過還沒等玉蘭回答,他又拉住了老伴問道:“這丫頭沒事吧?”
“爹!”玉蘭一聽她爹的話立刻明白了他想問什么,剛剛才稍微消散的紅暈立刻又重新飛上兩頰,她趕忙用手捂住了臉,嘴唇輕輕地咬了咬小聲說道:“我沒事,他們沒欺負(fù)我!”說著又往母親身后躲去,不過兩只眼睛卻偷偷地斜著往于瑞生身上只瞟。
“沒事就好!”劉大真聽說沒事長長地松了口氣。
看到他們一家團(tuán)圓,錢方仁也捋著胡須點了點頭說道:“如今你等無事,也算上天保佑!”
“多虧了兄長相助,要不這些人怎肯交出拙荊和小女?!眲⒋笳婧鋈活D了頓說道:“只是目下有兄長在,可保得我等無憂,要是兄長不在此處可如何是好?”
“這個放心,我定當(dāng)處理好此事,讓他們再不敢來比相犯!”錢方仁說完把一雙通紅的眼睛瞪朝樓上大聲說道:“我說你們?nèi)笌偷囊换锶耍裉炀挖s快離開此地,以后也不許踏進(jìn)這五里亭一步。習(xí)武之人理應(yīng)除暴安良,從今后要好生做人,要不我絕不輕饒!”
“是是”錢方仁的話還沒說完來福就趕緊說道,他點頭哈腰地說道:“錢大爺教訓(xùn)的極是,我等一定謹(jǐn)記,以后定當(dāng)好好做人,再不敢做非禮之事!您英雄大量,肯定不會和我等計較,我們現(xiàn)在就收拾東西離開此地!”來福說著就開始招呼手下做出要走的樣子。
“好!”錢方仁呵呵笑道:“知過能改善莫大焉!”
“可是”劉大真看到錢方仁讓他們走,雖然也盼著他們快點離開此地,可是又怕他們回來報復(fù),他心想著錢方仁能斬草除根,于是他急忙說道:“就這么讓他們走嗎?要是他們以后再回來怎么辦?”
“我們不敢再回來了!”來福趕忙說道:“有錢大爺在,我們哪敢呢!”說著一伙人一溜煙地從樓上下來直奔門口而去,不一會兒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劉大真看他們走了也只好嘆了口氣不再說什么。而于瑞生和馬順?biāo)麄儎偛乓恢睕]說話,一直到三矢幫的一伙人離開,他們才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錢方仁身上。
要說起這個錢方仁,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的人物,而他的綽號赤目神手則還有一段特別的來歷。錢方仁其實并不是西州人,他的家在離西州七八十里之遙的豐州城,家里也算是富裕人家,雖不說家財萬貫也是小康之家。祖輩都以經(jīng)商為業(yè),到錢方仁的父親錢世誠這一輩,因為受不了路途風(fēng)霜所以棄商從農(nóng)。以前的積蓄購置了百畝良田,雇傭著一干長工勞作,日子過得倒是悠閑自在,人都稱之錢員外。而到錢方仁身上,卻和祖輩都有所不同,他所好的是舞槍弄棒拳腳功夫。因為家里就這一根獨苗,錢員外也只好聽之任之,不想這錢方仁不到十歲就曾獨自一個人偷偷地離家到幾十里外的西州去說要拜師學(xué)藝。這可把錢員外急壞了,多方打聽才又找了回來。為了防止錢方仁再自己離家,錢世誠花重金請了一個槍棒教師,說是曾得異人傳授。這人功夫倒是不錯,只是所教功夫卻不同一般。而錢方仁又學(xué)習(xí)心切,不想練了不到兩月,兩眼忽然變得又紅又腫,神智也有些不清楚起來。錢世誠仿佛要了命一般,當(dāng)時就要找教師拼命。不過經(jīng)那人一解釋才知道此功不可練之過猛,否則容易入魔。而錢方仁求成心切,私下苦練,又加上心急,所以才致于此。后來經(jīng)過教師調(diào)理才慢慢有所好轉(zhuǎn),不過眼睛卻沒有再回復(fù)原樣,一雙紅眼就這樣留了下來。剛開始都叫他做紅眼怪物,后來功夫漸高,在江湖上也有了些名望,尤其是他的一套無影神拳,可謂打遍無敵手,一時無對,所以就送了個綽號赤目神手。只是一樣,錢方仁卻不喜歡別人稱他俠字,因為俠和瞎同音,犯著他的忌諱,所以一般知道的人都稱他為錢大爺,這也是來福這么稱呼的原因。而且自從在江湖上有了名號,錢方仁心氣有些傲慢起來,再加上從小家里嬌慣,他喜的是聽奉承之語。如果有人對他好言奉承,哪怕有天大的事他也不會再計較。來福深知錢方仁所好,所以他剛才對錢方仁一頓好夸,之后接著他高興之際逃之夭夭。要知道許麒一個人已經(jīng)很難對付了,如果再加上錢方仁,他們?nèi)偷囊换锶朔墙淮谶@里不可。
來福他們已經(jīng)走了,剩下的待著也就沒有什么意義了,那些鄉(xiāng)民都一哄而散,只剩下許麒和于瑞生他們以及劉掌柜一家還有錢方仁。劉掌柜既得妻女重聚,心里也自歡喜,不過他還是很擔(dān)心三失幫的人再來,所以他一心想留這些人多在店里待些時日。此意一出,許麒和錢方仁倒是很痛快地就答應(yīng)了。于瑞生因為不放心家里就和馬順?biāo)麄兩塘恳厝?,不過馬順卻有心留下。他對于瑞生低聲說道:“我等此來為何?現(xiàn)在還未知三矢幫和那些羽毛有何關(guān)聯(lián),不如在此待過一晚,明日再仔細(xì)查訪,賢弟意下如何?”
郭煦聽他這么說也在旁邊附和著,于瑞生本來還想說走,只是看他們倆都沒有要走的意思也就不好再提。
劉掌柜看他們都不走了心里倒是高興,安排了酒菜招待眾人。
眼看時間不早,眾人都安排歇息了。由于人多房稀,于瑞生、馬順和郭煦被安排住在一間客房,客房不大,不過倒也干凈。眾人一天奔波都已疲憊,各自歇息不提。
馬順在屋里待了一會說要去找個故友,打聲招呼之后就出門了。郭煦剛才酒席上已是醉熏,回到屋里差不多少倒頭就睡,此刻已是鼾聲大作。因環(huán)境陌生,于瑞生輾轉(zhuǎn)良久難以入眠,外面不知什么時候又刮起了風(fēng),呼呼的風(fēng)聲更讓他毫無睡意,就這樣直到二鼓已過才有些朦朧。忽然窗外一陣嗶嗶啵啵的聲音響起,窗棱上也映出一片紅來,隨著大風(fēng)搖曳不定。再看馬順卻還沒有回來,郭煦依然呼呼大睡。
“不好!”于瑞生心里一驚剛忙披衣下床朝窗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