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讓眾人都暫時住了手往外看去,而許麒也借這機會從樓上一縱身又像一陣風(fēng)一般飄然落在了一樓大堂,他那些一起跟來的人也都過去環(huán)繞而列。
“都住手!”仿佛平地一聲雷,屋里立刻安靜的下來。隨著這一聲吼叫,一群人已七七八八地踏進了店里,為首的是一個髯長及胸,目修入鬢的人,身高超過八尺,面龐清瘦,面皮微微泛黃??疵婷材昙o(jì)約有五十往上,只是須發(fā)卻沒有一絲花白的痕跡。身穿一領(lǐng)淡紫色繡著金邊的棉袍,銀色披風(fēng)。頭上同樣戴一頂銀色皮帽,后垂兩根紫色絲帶,剛才那聲就是他所發(fā)出。和他一同進來的大約有二十多人,服色卻是各不相同,手里的兵刃也幾乎是十八般般般不同。雖是如此,不過這些人一個個臉上卻都顯出威武的氣勢。隨著這些人一進屋,地上立刻狼藉起來。腳上沾著的地雪加上身上抖落的天雪,都混合著甩到了地板上,甚至有些地方還可見片片泥痕,伴隨著融化的雪水從門口四溢開來。
剛才拉開架勢還要動手的三矢幫和許麒他們一伙人,聽到聲音也都不自主地停了手,一個個手拿寶劍朝門口看去。于瑞生和馬順?biāo)麄儎偛耪T口躲避,現(xiàn)在被這伙人一阻擋,也只好退回到了店里,身靠著一副坐頭站在那里看著眼前的三伙人。而之前還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劉掌柜,此刻卻忽然像是換了個人,他從馬順身邊一下子躥了出去直撲剛才進來的那個長胡須的人。
“錢大哥!”劉大真邊跑邊對那人大聲叫道,此時他的腳步異乎尋常的矯捷,三兩步就到了那人跟前。
“什么人?”那人看到劉大真飛跑到前,又是一聲大喝,右手往袖子里一摸,剛才還空無一物的手里不知怎么忽然多出了一個一尺多長的物件來,通體黝黑晶瑩剔透,動作之快出乎意料。
于瑞生看到那人動作如電光火石也是一驚,再想到今天不論是三矢幫還是許麒再或者在五里亭的黑色巨石,今天的所見所聞都太過奇怪。這些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不過他卻沒有太多時間去想這些,兩只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一切。
“是什么?”郭煦得嘴最快眼睛也最尖,他一眼就看出了那人手里的東西不尋常,不過他也和于瑞生一樣并不認識,所以小聲地問馬順。不過馬順的注意力卻不在他們身上,他像是沒聽見一樣,眼睛仍然緊隨著劉大真??吹今R順沒有理他,郭煦也覺得無趣,他只好也不再說話,轉(zhuǎn)過頭也看著門口。
“錢大哥,怎么你不認識我了?”劉大真被他從袖子里忽然拿出的東西一嚇立刻一個趔趄停了下來,手足無措地呆在了那里,嘴里囁喏著說道:“我是劉大真?。 ?p> “劉大真?”那人一聽到劉大真的名字先是一愣,眼睛在框里轉(zhuǎn)了兩圈像是在思索什么,忽然他把手里的東西往袖子里一伸,瞬間又是手里空空。他瞪大眼睛看著劉大真哈哈大笑了起來,伸手抓住了劉大真的胳膊。
就在剛才長須之人睜大眼睛的時候,他忽然發(fā)現(xiàn)那人的兩個眼睛都是通紅的,只有中間的瞳仁閃著黑光?!斑@難道是……”于瑞生在心里嘀咕著,他忽然想起了父親曾經(jīng)跟他說起過的那個江湖人稱赤目神手的大俠,雖然當(dāng)時于瑞生還是孩提,不過卻印象深刻。只是當(dāng)時并沒有說其名姓,然而就其外形卻是相符的。
“你真是劉大真?”那人抓著劉掌柜的手似乎還不敢確定,只是態(tài)度卻比剛才溫和了許多。
“是我,我正是劉大真!”劉掌柜激動地說道。
“哈哈哈哈”那人捋了捋胡須笑道:“原來真是劉賢弟,想不到我錢方仁能和你在此相遇,真是有幸!想我等三十年前在西州一別那知還有今日相會,只是不知你怎么在這里?”
于瑞生聽到“西州”兩個字心里又是一動,他想起許麒所說的話,他也是自西州而來,只是不知道這是否有什么牽連,想到這里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無許麒,許麒的表情看起來卻像是不認識這個錢方仁,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手里的劍還緊緊握著。
“大哥怎的忘了,小弟就是這五里亭人氏,只是以前這地方叫做”土平村”,只是這個名字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幾個人知曉了?!眲⒋笳胬X方仁的手說道。
“原來如此”錢方仁點了點了頭看了看店里說道:“你怎么也在店里?可是碰巧嗎?”
“小弟不才,這來安客棧正是小弟的祖業(yè)!”劉大真說道:“只是,如今成了這副模樣!”他又看了看錢方仁說道:“仁兄為何會到此地?”
“我因上些年紀(jì),意思要隱居,遍游山水而不得其地。近來聽人說這東山是個清雅所在,故此冒雪來訪,不想在此地得遇賢弟,快哉!”錢方仁說著看了看四周說道:“剛才聽鄉(xiāng)民說這來安客棧有強人行兇,故此前來查看,只是不知是甚情形?”
“就是他們!”劉大真見錢方仁問他就伸手指了指樓上說道:“他們是三矢幫的人,先是說要殺光全鎮(zhèn)上的人,后來又要把人全趕跑,今天早上拙荊和小女來店里也被他們抓了起來?!眲⒋笳嬲f著又面露悲痛之色。
“現(xiàn)在人在何處?”錢方仁問道。
“就在樓上!”劉大真往上指了指說道:“樓上那些穿黑衣的就是三矢幫的人,小女就在客房里?!闭f著他又指著許麒說道:“剛才多虧這位少俠相助,三矢幫的頭目叫什么陳斷金的已經(jīng)斃命了!”
錢方仁看了看許麒,許麒朝他微微一點頭,兩人都沒有說話。
“我說樓上的”錢方仁捋了捋長髯朝樓上大聲說道:“你們?nèi)笌妥詠頇M行,自和西山清風(fēng)派幾年前比武失利之后,要不是清風(fēng)派仁慈,你們幫早已不復(fù)存在。爾等自當(dāng)感恩修善,怎的如今又來此處行兇,是何道理!”
樓上三矢幫眾人剛才一直在聽著樓下說話,一是因為忽然進來的一干人什么來頭他們不清楚不敢貿(mào)然動手,再者因為許麒一劍刺殺陳斷金也讓他們好生心驚。所以他們一方面聽著樓下的動靜,一方面也在商量對策。陳斷金已死,來福倒成了他們的頭了。雖然他功夫比不上陳斷金,可是頭腦靈活卻賽過他,而且他走南闖北多經(jīng)江湖,聽聲辯色見人識物卻很有一套。當(dāng)他聽說眼前之人是錢方仁之后,心里是又驚又喜,他眼珠子一轉(zhuǎn)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