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晚霞甚是溫暖,窗邊的紗帳如霧般飄著,鄭一羨看著面前的人,眼眸深處藏著數(shù)不盡的溫柔。
“公主,今日就到這吧!”秦澤安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些許蠱惑。
“嗯...?”鄭一羨微微瞇著眼,不想讓秦澤安看到那絲溫暖,聲音軟綿綿的,怕是累壞了,她伸手推了推身側(cè)的人,便想轉(zhuǎn)身睡去。
“公主?”男子似乎對(duì)她的行為不滿,嘴角卻還是帶著笑容。
“秦公子快些走吧,還能趕在宮門落鑰前?!编嵰涣w裹緊被褥,似乎一句也不想多說。
秦澤安輕笑一聲,轉(zhuǎn)身下床穿好衣裳,轉(zhuǎn)頭又是平常的笑容,“愿公主好夢(mèng)!”
話音一落,秦澤安便抬腳走了出去,晚霞滿天,鄭一羨看著那背影,竟覺得有些溫柔。
秦澤安走出昭陽宮便有人上前跟著,他看著面前的人皺了皺眉,怎的在這等他。
秦澤安本是他國大皇子,燕興二年,西梁國大敗北燕國,為了止戰(zhàn),西梁國便將這不受寵的大皇子送到他國做質(zhì)子。
如今,秦澤安已經(jīng)在這個(gè)國家度過兩年,卻比在那名義上的父皇面前二十年還好過。
燕興帝并沒有把秦澤安當(dāng)做質(zhì)子,反而給了他極大的自由,不然他也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自在的出入宮門。
鄭一羨將身體泡在熱水中,才使自己周身暖起來,太陽還沒全落下,怎么她竟是這般荒涼,在這飄渺的霧氣里,記憶有些恍惚。
“公主,這可是皇婚,推了要換你嫁我么?”
“沒想到公主也同青樓女子般,自薦枕席!”
“公主,分明生澀的緊,哈...竟然將女兒家這么重要的東西給了我?”
“公主,你這身子以后怕是嫁不出去了,不如就嫁給我吧!”
“公主,別癡心妄想了,我斷不會(huì)娶一個(gè)心狠手辣的女子的?!?p> “秦某此生也不敢愛上公主這般的女子!”
鄭一羨心里是念著秦澤安的,從見他第一眼的時(shí)候,那個(gè)男子溫潤如玉,站在那里與皇上談笑風(fēng)生,絲毫不像寄人籬下的質(zhì)子。
本是想嫁予他的,可每當(dāng)他提及“嫁給我”的時(shí)候,嘴角流露出的嘲諷,令她心尖都顫了顫。
說得多了,便更不在乎了,嫁與不嫁又有什么區(qū)別呢?秦澤安這一生都是不愛她的。
“公主,公主?”一抹黃色身影從門外飛奔進(jìn)來。
鄭一羨睜開雙眸,似乎有些不滿,“初禾,怎的還是這樣莽撞!”
初禾停在了屏帳后頭,“皇上,皇上要您過去一趟。”
鄭一羨朝站在一旁的若初伸出了手,踏出木桶,深深地吸了口氣,“初禾,你去稟了皇上,本宮擦干頭發(fā)便去?!?p> 若初拿了一旁干凈的帕子,仔仔細(xì)細(xì)給她擦身子,“公主,以后別再等水涼了才出來,您這身子...”
“我這身子?”鄭一羨打斷了若初,“我這身子如何他也不在乎了。”
宮殿里一聲輕輕地嘆息落下。
“可您...”若初還是想再說些什么。
“快些替本宮梳妝,可別讓皇上等急了?!编嵰涣w靜靜地盯著銅鏡中的女子。
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
“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這是秦澤安初見她時(shí)對(duì)她說的。
“那你可被我驚到?”
鄭一羨輕嗤了一聲,當(dāng)年是有多想讓秦澤安把她放在心上,可最終不就是弄巧成拙。
若初暗自的搖搖頭,現(xiàn)在連公主自己都不在意自己,又如何讓那秦公子在意
鄭一羨滿意的看看自己,拂了拂袖子,起身說道:“走吧?!?p> “皇姐!”主位上那位皇上一見到鄭一羨便沒了威儀,跑著奔向鄭一羨。
皇后眼里閃過一絲輕蔑,這種女子也配當(dāng)皇上的皇姐,掩了神色喚一聲:“公主。”
“皇上,皇后娘娘?!编嵰涣w面色平靜地請(qǐng)了安。
皇后輕咳了一聲,這才讓皇上開口:“皇姐,如今你也該有個(gè)好歸宿了,不如就這次秋招的狀元如何?”
鄭一羨眸色深了深,微惱:“皇上將婚姻當(dāng)做兒戲,隨意指一人當(dāng)作駙馬?”
“公主,這駙馬可不是陛下隨意指的,狀元郎可是良婿?!被屎笠苍谝慌詣裾f。
“若皇上召臣來就是這種事,那臣先告退了?!编嵰涣w想離去。
“皇姐!朕知道你心里念著澤安,可是...”皇上抿了抿唇,不想說下去。
可皇后卻順著繼續(xù)說道:“可是公主畢竟害了秦公子的心上人啊?!?p> 說完,便抬手捂住了嘴,旁人看來就像是無意說出的一樣。
鄭一羨冷眼看去,目光帶著一絲狠決,冷聲開口:“不是本宮做的事情,本宮為何要在意。”
皇后被這目光嚇退了一步,皇上覺得近日不便再提此事,輕聲道:“今日朕有些乏了,日后再提此事。”
鄭一羨收回目光,斂了神色,“臣先告退了?!?p> 皇上擺了擺手,嘆了口氣,等鄭一羨離開,開口斥責(zé)皇后:“朕都沒提的事情,你做何要提?”
“皇上!”皇后頗有點(diǎn)委屈的神色,“臣妾以為若是讓公主一直記得那件事,她便不會(huì)想著那秦公子了。”
“慕晴,以后莫要再提了?!被噬蠐u了搖頭,絲毫沒瞧見蘇慕晴眼里的狠戾。
蘇慕晴點(diǎn)了點(diǎn)頭,拿著帕子半扭捏道:“皇上今晚去臣妾那里用膳吧?!?p> “初禾,上次派你去打探的事有結(jié)果了么?”鄭一羨一直都在查當(dāng)初的事情,可是一直沒有進(jìn)展。
初禾眼神躲閃了下,隨即開口:“因?yàn)檎也坏疆?dāng)年的宮人了,所以也沒有什么線索。”
“接著查吧。盡快!”鄭一羨沒有那么多時(shí)間這樣耗著了,皇上已經(jīng)開始談起婚事了,“若初,平常你也多注意些?!?p> “是,公主。”
鄭一羨回宮之后,晚膳也沒用,便沉沉地睡去了。
日上三竿,鄭一羨是被外面的聲音吵醒的,喚來若初講給她,邊聽著邊洗漱。
若初回道:“那松若宮的人剛來不懂規(guī)矩,亂跑到這里來,湛蕊那丫頭不知怎得就和她們吵了起來,本是怕擾了公主,奴婢讓湛蕊賠了罪,可誰曾想那宮女倒糾纏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