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就著手指嗅了又嗅,對身后的人看了一眼。
那人,瞬間變回一條燃著火的火龍。
他便是惡行累累的火龍族前首領(lǐng),夜炙。
夜炙渾身燃著火,在白玉的冰室里亂竄。冰化成了水,一滴一滴,一陣一陣,變成汩汩的水流。
“哼!她逃得還快!夜王,我們快追!”烏雅一怒之下,砸了白玉立下的雪鏡。雪鏡頓時炸裂成碎碎的冰渣,冰渣被夜炙燃起的火焰炙烤著,一滴滴地化了。
夜炙并沒有如烏雅的意愿奔赴室外,仍在白玉的居室中四處嗅聞。
“哼哼!人早跑了!我倒是佩服她,挺著巨大的肚子,也還飛得起來!哈哈……她可經(jīng)得???有沒有途中肚子裂了,掉出幾個龍蛋來?”烏雅的臉,變得猙獰。
烏雅等候了這許久,終于盼到白玉生產(chǎn)的日子……還能讓她在眼皮子底下溜了!烏雅卻不認(rèn)為白玉有那樣的好運氣。
夜炙的火,已經(jīng)化了冰室里的所有冰飾。夜炙終于相信,白玉并未隱身附近。
“我說她早跑了!她要是在這兒,她的寒氣能把你我凍成冰柱子!”烏雅又說,“她也不是那么窩囊的人,任你踐踏她的處所。”
夜炙道:“踐踏她的人,是你?!?p> 烏雅突然翻臉,一伸手就揪住夜炙的尾巴:
“呵呵!冷酷絕情的夜王,你這是動情不忍了?我警告你,夜炙!是我烏雅將你在那火山口的熾熱的熔巖之中救出來……你這條命是我的!”
夜炙的眼睛紅得滴血。
烏雅道:“找出白玉,給我燒死她和她的龍蛋們!”
夜炙扯出自己那被烏雅揪住的尾巴,道:“我和黑石,不共戴天。她助紂為虐,派遣冰龍傷我。她是我的敵人。”
烏雅眉間燃著恨意:“那你還等什么!她總不過還在這巍螺山之中……指望墨轍來救她?還是指望黑石來救她?白雪、白霜,那么不可一世,不也是被我蛟龍暗兵給殺了!你說說看,到底還有誰能救她!”
夜炙的眼睛,忽然盯著石室中久久未化的最后一塊冰:
“烏雅公主,你我的計謀……已經(jīng)敗露了?!?p> 烏雅愕然。
她順著夜炙的眼光看去。那塊堅冰正散發(fā)著陣陣神力。那神力不言而喻,是白玉布下的。
“等什么!給我燒了它!”烏雅厲聲叫道。
夜炙砸出火焰,直奔那堅冰而去。
那堅冰卻更迅速,繞過夜炙的烈火,貼著烏雅的臉頰,在烏雅的臉側(cè)劃過一條如流星般流暢的線條,越門而去。
烏雅居然沒有回過神來。
烏雅跟著那堅冰劃過空氣而留下的霧氣追尋出去。
夜炙瞟過烏雅的臉,欲言又止。
烏雅終是順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摸到的是滴滴鮮血。
“啊~~~~”
烏雅的眼睛里透著驚恐:“不可能!怎么可能!她的神力,已被她的龍蛋們耗盡了。她怎么還傷得了我?夜炙,你這個蠢貨!”
夜炙瞪著烏雅。
烏雅提手,運著神力,恢復(fù)臉上的傷口。須臾間,血跡消失了。烏雅的臉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丑陋的傷痕。
烏雅捂著臉,梗著脖子,怪笑道:“很好!戰(zhàn)神的威名,我今兒算是見識了。”
而此時,茫茫巍螺山雪氣氤氳,別說白玉的蹤跡,就連那堅冰的足跡也無從尋覓。
烏雅和夜炙,像兩條茫然的搜索犬。。
烏雅鐵青著臉,她揮著衣袖:
“夜炙,給我找!就算是把巍螺山燒化了,把巍螺山淹了,也要給我找出那塊冰,找出白玉?!?p> 烏雅開始作法,準(zhǔn)備水漫巍螺山。
夜炙的臉,也顯出冷漠與兇殘。
夜炙對著茫茫雪山,他運用神力震懾:“白玉……我沒想傷你性命!你把我和烏雅的話封印的堅冰里,意欲何為?白玉,乖乖把堅冰交出來!你的神力不多了,該用來保護你和你的孩子們。”
白玉的肚子,被夜炙的的神力震得生疼。
白玉的頭上冒著汗珠,她的四肢已經(jīng)因為劇烈的疼痛開始發(fā)抖,連牙齒也抖得咯咯作響。
她要生了。
她臨時藏身的懸崖,其實很不安全。
烏雅和夜炙的氣息已經(jīng)越來越近!
烏雅和夜炙的氣息越來越近。白玉卻度秒如年。她每一秒每一分無不是受著撕心裂肺的煎熬。她企盼著自己身體淌出的血腥氣味散得慢一些,夜炙和烏雅慢一些發(fā)現(xiàn)她。
然而,烏雅和夜炙的腳步越來越近!
茫茫天地間,白玉受著煎熬。她身邊沒有盟友,只有敵人;沒有丈夫,只有惡徒。
白玉以非常理的毅力抵抗著這一切。
她第一顆龍蛋已經(jīng)降生了!
白玉頂著快要失去知覺的身體,強行運用神力將剛降生的龍蛋封印了。
空氣中,隱隱散發(fā)著新鮮龍蛋的氣味。
白玉聽到烏雅和夜炙加快而來的步伐。
白玉拼盡渾身力量,一口氣再生下了八顆龍蛋。
白玉無暇疲累,迅速將龍蛋們封印起來。
白玉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躍出幾十丈之外,把自己停靠在一棵萬年松樹的枝丫上。
白玉喘著氣。
遠遠望去,懸崖上九顆龍蛋就和普通的鵝卵石沒有區(qū)別。
白玉微微放心。除了她本人親啟,誰也無法將龍蛋們啟封。
她終是保護了剛出生的孩子們。
彼時,白玉方感覺到自己已經(jīng)氣息奄奄。她望著懸崖上的龍蛋們,她知道自己的時日無多。
她的眼里噙著眼淚。
她哭了。
她保護了孩子們,卻在沒有精力保護自己了。
夜炙和烏雅,會循著她在山中的氣味找到她。她,已無力躲避接來了會發(fā)生的事……或是被剔除龍骨,或是被剝皮抽筋……
白玉怕死。怕自己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烏雅的暗算之下!
若她還在北極,若她從未和黑石結(jié)婚……一切也不會如此糟糕!
白玉的眼淚淌過臉龐,滴在巍螺山的松樹枝上。松樹枝似乎和她一樣地傷心,那樹枝上的冰,正慢慢地融化。
白玉難過地閉上了眼睛,她已再無力變回龍形。她躺在這棵松樹上,躺在這無情的巍螺山里,等烏雅和夜炙找到她,等……死。
等死!
真的,她實在太累了!累得像要死了一樣。
若真死……是不是就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