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刀懸在頭顱上
出乎意料的事,謝隨之嘴一癟,有些不高興的看著她。
顧錦不明所以,停下腳步問道:“怎么了?”
只聽謝隨之委屈道:“你以前都直接喊哥哥的,怎么哥哥出去一趟,回來就變得生分了?”
高大俊朗的青年從未在人前露出這幅模樣,若是被他那群下屬看見了,指不定得笑成什么樣兒?
顧錦也忍不住笑了,她放低了聲音,像是在安撫一樣:“是我錯了,不該如此叫你?!?p> 謝隨之抹了抹她的頭,溫聲道:“行了,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的,莫非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還會怪你不成。”
“走吧,快進(jìn)去,我記得你身子不好,可別凍病了?!敝x隨之舉著傘,很想像以前一樣拉著她進(jìn)去,但是看了一眼大廳里的人,眼神隨之陰云密布,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兩人走到大廳里,顧錦朝幾人問了好,便坐在一旁,謝隨之連忙給她倒了杯熱茶,那副堪稱狗腿子的樣子,著實亮瞎了一眾人的雙眼。
“阿錦可算來了,鎮(zhèn)遠(yuǎn)小將軍在這兒等了半天,都有些不耐煩了呢?!绷迩镆娝麄冇H密無間的模樣,心里不由得窩火。
謝隨之這臉變得也太快了些,方才對著他們還是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現(xiàn)在就跑前跑后當(dāng)狗腿子了。
“哦?哥你真的不耐煩了?”顧錦沒有應(yīng)柳清秋的話,偏著頭問著謝隨之。
只見青年連忙擺了擺手:“怎么可能?小爺對誰不耐煩也不會對自家妹子不耐煩啊,阿錦你可別聽別人胡說。”
“噗——”穆若清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柳清秋的臉色瞬間猶如鍋底一般,眼神冰冷的朝著她射過去。
穆若清與她冷眼對視,眼中似乎含著譏笑。
這京城里誰不知道,護(hù)國將軍府子嗣單薄,到了謝君廷那一代,好不容易有了個女娃娃,自然是捧在手掌心上疼著,誰知道天不遂人愿,謝輕死的早,留下顧錦這么一個女兒,又從小體弱多病的,謝君廷和謝隨之把她看的比命還重,要不是五年前,敵國蠢蠢欲動,皇帝下令讓他們駐守邊疆,威懾敵國,只怕顧錦早就被接回了護(hù)國將軍府養(yǎng)著了,又哪里還會有莊子上那些事兒。
謝君廷和謝隨之闊別五年,自然是對妹妹唯一的血脈疼愛有加,如今只怕是顧錦要天上的星星,他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給她摘下來。
偏柳清秋跟看不見一樣,非要白費唇舌的去做那等子下三濫的挑撥離間,真以為別人都跟她一樣蠢么?
穆若清在心里不屑道,將目光移開,隨后落在顧錦身上,笑道:“阿錦啊,謝小將軍一早就過來了,就等著你這個妹妹呢,又哪里會不耐煩。”
顧錦笑道:“二嬸說的是,我自己的哥哥我還不信么,哪里會去聽信旁人的話?”
她兩一唱一和的倒是和諧了,上面的柳清秋肺都?xì)獾拿盁焹毫恕?p> 死死壓著心中怒意道:“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知道你們兄妹情深,怎的還當(dāng)真了?”
“知道夫人是開玩笑,所以我便也開了個玩笑罷了?!鳖欏\抬眸,琥珀色的眸子里,仿佛溢滿了星光。
看的出來,她心情很好,即便柳氏和顧子衿站在她面前,她的好心情依然沒有被打斷。
“行了阿錦,你是尚書府的大小姐,又是護(hù)國將軍府的掌上明珠,只有你開旁人玩笑的份兒,哪有旁人把玩笑開在你身上的?你就是性子太綿軟,才能這么縱容這府中的人,一個二個都沒了規(guī)矩。”謝隨之聲音冰冷,意有所指道。
柳清秋猛的站起來,近日她心情本就容易憤怒,如今卻還要坐在這兒受一眾小輩的氣!忍了一大早,如今卻終于是忍不住了,眸子滿是陰戾之色,連身子都在微微發(fā)抖,顯然是被氣狠了。
“放肆!”
“謝隨之,我念在你是護(hù)國將軍府的人,才對你多番禮遇,好言好語,可你也太過不知好歹了些,竟敢明朝暗諷,還敢說本夫人沒規(guī)矩?如今我倒是要問問你,你一個晚輩,究竟是在哪兒學(xué)的規(guī)矩,竟敢跟我這樣說話?”
她通紅著一雙眼,像是纏滿了血絲,指著謝隨之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謝隨之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把人氣成這樣,當(dāng)即忍不住挑了挑眉。
真該讓他老子過來看看,這老太婆被他氣成了什么樣?也算是為阿錦小小出了口氣。雖然暫時不能動她,但氣氣總沒什么關(guān)系。
別以為他們剛回來,就不知道顧錦這些年在莊子上過得是什么日子了?
雖說他們不明說,可不代表不心疼,他們護(hù)國將軍府的這筆賬,遲早要跟尚書府一一清算!連帶著他姑姑的那一份兒!
謝隨之如是想到,隨后便露出一抹吃驚的模樣來:“柳夫人這是什么意思,我何曾對你明朝暗諷?我這說的,字字真心,皆是我心中所思所想,再說了這句話是告訴你們府中的下人,別有事兒沒事兒的拿阿錦開玩笑,這么多年,她在莊子上被開的玩笑已經(jīng)夠多了,這不……你們這尚書府中,不還流傳著,某個玩笑么?”
他臉色陡然陰沉下來,看著柳清秋的眼中劃過一抹殺意。
有些事不是他們不追究,而是現(xiàn)在時機未到。
可是即便如此,有些流言他也不允許扣在顧錦的頭上。
比如那兩個低賤奴婢的死。
那兩個人應(yīng)該慶幸她們死的早,不然以他的手段,保準(zhǔn)兒要將人丟進(jìn)天牢中,將所有酷刑都嘗一遍才行。
謝隨之眼神陰郁,像一團(tuán)劃不開的濃墨,蘊含著無限的殺機。
這些年,要不是因為有顧錦在,他們早就跟尚書府撕破臉了,那里還用得著維持著表面上的客套關(guān)系?
可惜他們惡狠狠的將那些恨壓了下去,死死的壓在心底,有些人卻總要去動那道本就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封印。
刀懸在頭顱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刺下去,
謝隨之想,等到真正落下去的時候,對所有人來說,或許都會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