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歡公主向來受寵,她的公主府也是按照親王的規(guī)格建的,占地極廣,府中假山湖泊一應(yīng)俱全,雖說剛建成不久,但該有的都有,甚至還移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
溫嘉言生于名門,連皇宮都不知道去過多少次,對于這種類似府邸的布局不說一清二楚,多多少少也知道個大概。
他很輕易的就找到了長姝的寢殿所在。
大概是為了防止有人圖謀不軌,紅綢妝點的寢殿里里外外守著許多人,暗處的影衛(wèi)暫且不提,就連進(jìn)出伺候的侍女也都是腳步輕靈,舉止之間仿佛受過訓(xùn)練一般。
溫嘉言躲在暗處觀察了許久,發(fā)現(xiàn)這防守嚴(yán)密到自己居然都找不出什么漏洞。
看著門口如同門神一般守著的兩個侍衛(wèi),溫嘉言悄悄地潛到窗外,趁人不備翻窗進(jìn)了寢殿。
屋外的守衛(wèi)頓時警覺,“什么人?”
他剛一落地,就感覺似乎有什么硬物抵在了腰間,溫嘉言僵著身體,聽著耳畔少年微啞的聲音:“沒事,回去守著?!?p> 熟悉的聲音一傳出去,外邊再也沒了動靜。
“溫大哥,你要做什么?”
溫嘉言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記憶中明媚張揚(yáng)的少年一身黑色錦衣,眉眼彎彎的望著他,手中的短刃卻毫不客氣的指向自己的要害。
溫嘉言錯愕的看向他:“小修齊?你怎么在這兒?”
世人眼中養(yǎng)尊處優(yōu)卻格外任性妄為的攝政王府二公子,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守在這里?
而且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傳聞中文不成武不就的模樣。
那日在宮外雖然見過他和長姝相處,但溫嘉言知道長姝一向?qū)檺圻@個弟弟,也就沒太把他放在心上,只是如今看著,長姝和這位二公子之間只怕不僅僅是姐弟這么單純的關(guān)系。
“這話該我來問溫大哥吧,溫大哥正門不走非得翻墻,悄悄潛入歡姐的房間,是為何?”
溫嘉言看了他一眼,目光從屋內(nèi)掃過,在見到床榻上沉睡不醒的少女的時候終于松了口氣,他走上前想要看看,卻被穆修齊拔劍擋在了離床三步遠(yuǎn)的地方:“溫大哥要做什么?”
溫嘉言抬眼看著他:“如今連我都得被防備嗎?”
“歡姐昏迷不醒,我只能萬事小心為上,溫大哥見諒?!彼忉屩罩鴦Φ氖质感揲L白皙有力,腳下寸步不退。
溫嘉言嘆了口氣,也沒再勉強(qiáng),他走到桌旁坐下,看著守在床前警惕著的人:“你不用擔(dān)心,我沒想做什么,只是想要看看長姝如今的情況。”
穆修齊輕輕抿了唇,沒有說話。
“聽聞長姝是中了毒?!?p> 穆修齊沉默片刻,考慮到長姝對他的親近信任,還是開了口:“是,御醫(yī)查不出來?!?p> “不是藥王谷的醉生夢死?”
“不是?!蹦滦摭R搖頭:“歡姐確實是中了毒,原本我們都以為她中的是藥王谷的醉生夢死,畢竟癥狀實在太像了,可后來又有大夫提出了反對意見,說那毒不是醉生夢死。”
“既然不是醉生夢死,那是什么?”
穆修齊仍舊搖頭:“若是我們知道,歡姐現(xiàn)在也不會躺在這了?!?p> 溫嘉言想了想,也沒有再繼續(xù)追問,而是從袖袋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白瓷瓶子放在桌上:“這里邊是我從西涼皇宮密庫拿的解毒丸,你拿去問問大夫看看能不能用?!?p> 穆修齊沒有拒絕:“好?!?p> “還有,墨玄琿身份不明,沒有確定他的底細(xì)之前,讓長姝不要太信任他?!?p> “墨大哥說他從民間請了大夫,需要過段日子才能夠過來,那位大夫是他的朋友,有那個人在,說不定能讓歡姐醒過來?!?p> 溫嘉言點頭,他沒再試圖靠近,隔著一段距離遙遙的看了長姝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穆修齊看他準(zhǔn)備翻窗,微微抿了唇,帶著他朝著門口走過去。
剛一推開門,就直直的對上了屋外黑著臉的景帝陛下。
溫嘉言腳步下意識的往后一退。
然后他就發(fā)現(xiàn)對面的男人臉色更難看了。
感覺到氣氛似乎有些尷尬,穆修齊不著痕跡的往旁邊讓了讓,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
“跟孤回去?!?p> 溫嘉言看著他臉色陰沉的仿佛滴得出水來,頗為無語:“主上怎么來了?”
他不提這事還好,一說起這事,景帝的臉色瞬間就更難看了:“閉嘴,跟孤回去?!?p> 穆修齊在一旁完全不敢說話。
西涼這位皇帝陛下說出的話聽上去怎么就那么幽怨呢?
感覺好像個棄婦啊。
景帝拉著人匆匆離開,連句賀喜的話都沒有說,根本就和主人家連個面都沒有碰上。
穆修齊問了問守衛(wèi),發(fā)現(xiàn)這位皇帝陛下居然是從花園那邊翻墻進(jìn)來的,著實讓他好一陣無語。
他垂眸看著握在手中的瓷瓶,轉(zhuǎn)身進(jìn)房,順帶著關(guān)上了門。
熱熱鬧鬧的喧嘩聲音從前廳傳來,大紅的綢花妝點這座府邸,門窗上貼著的的喜字剪裁精致,就連屋檐下的大紅燈籠也透著喜慶。
哪怕公主昏迷不醒,這婚禮該有的東西一點都沒有少。
前廳的酒宴從傍晚一直持續(xù)到深夜,直到一身紅色喜服的新郎官帶了些微微的醉意,不斷敬酒的人群才稍微收斂了點。
穆景行看著坐在身邊自斟自飲的人,微微低頭壓低了聲音問他:“小修齊去哪兒了?今天一整天似乎都沒有見到他?!?p> 穆修遠(yuǎn)臉色平淡:“他有事?!?p> 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弟弟和宸歡公主關(guān)系不一般,原本他還遮遮掩掩,這段時間就直接光明正大的不著家了。
這會兒估計還在公主身邊守著。
穆修遠(yuǎn)心情著實不怎么明媚。
穆景行也不在意他的態(tài)度,示意他看另一邊:“看那里?!?p> 穆修遠(yuǎn)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三皇子和四皇子正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氣氛極其融洽。
“他們兩個不是私下一直都有來往么?這一幕也不奇怪吧?!?p> 穆景行面無表情的開口:“鎮(zhèn)南大都護(hù)才死,難為老三還有心情在這里說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