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嘉言微微低頭,態(tài)度很是恭順:“臣不敢?!?p> 景帝冷笑一聲:“皇宮里的密探前不久才給孤傳了消息回來,說是有人給宸歡公主投毒,你要不要猜猜,現(xiàn)在想對她動手的人都有哪些?”
溫嘉言抬眸看向他:“還請主上示下。”
“告訴你么……也不是不可以?!本暗圩骺紤]狀,過了一會兒才慢悠悠的開口:“這樣吧,孤也不為難你,你若是愿意給孤暖床的話,孤就告訴你怎么樣?”
溫嘉言漠然無語:“主上究竟看上了臣哪一點,您說不妨直說,臣愿意改。”
景帝道:“孤就看中你這傲骨錚錚誓死不從的模樣?!?p> 溫嘉言不說話了。
他看向熱鬧的人群,沒太把景帝的話當真。
他和這個男人交手的次數(shù)數(shù)不勝數(shù),當年在戰(zhàn)場上的時候他便是這么個性子,他性情詭譎多變、喜怒無常,卻也足夠驕傲自負,正是如此,溫嘉言并不擔心他會摁著自己強來。
他唯一會做的就是用盡一切手段試圖馴服自己,但不要緊,只要他扛得住,一切都不是問題。
與其擔心自己的處境,他更擔心的是長姝。
這位墨將軍能夠在溫家出事之后迅速的將溫家取而代之,并且混成帝王的心腹臣子,足以見他心機手段都不缺,眼下長姝這個情況他都執(zhí)意迎娶,溫嘉言不覺得他真的單純的是因為心悅長姝的緣故。
但凡他存了一點歹心,長姝的處境都會很危險。
景帝微微偏頭看著身邊的人,他看向新娘子的目光格外專注,還帶著些淡淡的憂傷,眉眼微垂的模樣看上去很是有些脆弱易碎的美感。
可惜他欣賞不來。
景帝不喜歡溫嘉言這個模樣,尤其還是因為一個外人而露出這副模樣。
“不進去看看嗎?”
溫嘉言搖了搖頭:“我在胤朝畢竟是罪臣的身份,長姝雖然昏迷不醒,但這畢竟是她一生之中唯一的一次大婚,我不想因為自己而讓這場婚禮生出一些不必要的波瀾?!?p> 景帝靜靜地看著他,突然開口:“那位墨將軍不是什么好人,他所圖極大。”
溫嘉言轉(zhuǎn)頭對上他的目光:“主上知道他是誰?”
一說到和穆長姝有關(guān)的事他就來勁兒了,景帝不情不愿的嗯了一聲,又不情不愿的開口:“你別想了,孤不會告訴你他的身份?!?p> 溫嘉言要問出口的話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很自然的改了口:“他是胤朝人嗎?”
“這和你沒有關(guān)系?!?p> 景帝看熱鬧還來不及呢,他巴不得那個男人把事情鬧大,到時候保不準他能夠渾水摸魚撈點好處,才不會這么想不開告訴溫嘉言。
他看著溫嘉言:“穆氏皇族負了你,你這么關(guān)心他們的事做什么?萬一將來真出了什么事,你又不是胤朝的將軍了,你還能做什么?”
“你最多也就能保下這位公主?!?p> 溫嘉言點頭:“所以他的身份果然有問題?!?p> “主上沒有否認,那么他確實不是胤朝人,那他來自哪里?”
“西涼?南齊?東秦?還是其他的什么地方?”
景帝眉梢一挑:“你如今是孤的人,再敢把我大涼朝說成西涼試一試?”
溫嘉言沉默了一會兒,沒再開口。
景帝冷哼一聲,知道他依舊還是把自己當成胤朝的臣子,但考慮到前不久把他折騰的太狠,一身傷也才養(yǎng)好,終究還是沒再對他做什么。
“你別忘了,你已經(jīng)不是胤朝的臣了,溫家的血仇你忘了?”
“那和長姝沒有關(guān)系?!?p> 景帝不冷不熱的刺他一句:“是沒關(guān)系,只不過下令殺你全家的是她爹罷了?!?p> 溫嘉言轉(zhuǎn)過頭看他:“主上這是在挑撥我和長姝的關(guān)系?”
景帝冷笑:“你們之間還需要孤來挑撥嗎?”
眼見著溫嘉言還想要說什么,景帝下巴微抬,示意他看公主府的大門:“瞧見沒,宸歡公主今日的死對頭齊聚一堂,你不去當你的護花使者去?”
溫嘉言看了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景帝原本還詫異于他居然就這么走了,不過這個男人不去管穆長姝的事情對他而言倒是喜聞樂見,當即也就跟著離開了。
卻不想他繞著公主府慢悠悠的轉(zhuǎn)了半圈,尋了個僻靜的地方繞過守衛(wèi)毫不猶豫的翻墻進去,景帝臉色當即就黑了。
“溫嘉言,你好大的膽子。”
隔著一道墻溫嘉言聽見他咬牙切齒的話,腳步微頓,卻依舊避開人潛入了婚房。
留下景帝一個人對著那堵墻,臉色走馬燈似的變了又變,格外精彩。
他堂堂帝王之尊,怎么能可能會翻一個公主的院墻做這種梁上君子的行為?
這事兒傳出去他的臉還要不要了?
可他要不翻吧……那個男人一個人偷偷摸摸的潛進公主府,誰知道會發(fā)生一些什么事兒。
景帝只恨不得把人拖過來再打一頓。
“陸沉。”
陸沉從暗處現(xiàn)身,看著他漆黑的臉色,輕咳一聲:“主上?!?p> “去把他抓回來?!?p> 陸沉提醒他:“主上可以去赴宴。”
他家主上日??床豁樠蹨毓拥男袨椋懗劣植簧?,才不會把他氣頭上的話當真。
畢竟之前他還說要殺宸歡公主來著,命令都下了最終也沒了后續(xù),溫公子光明正大眾目睽睽之下忤逆他也不過是被打了一頓,沒死沒殘的,簡直寬容得過分了。
過往的種種縱容讓陸沉清楚的知道他對溫嘉言的底線有多低,他實在不想把這種氣急敗壞之下的命令當真。
誰當真誰是傻子。
景帝瞥他一眼:“孤使喚不動你了是吧?”
陸沉低頭道:“臣無能,抓不住溫公子,若強行動手,必然會驚動公主府的人且會傷到公子,請主上恕罪?!?p> 景帝怒聲道:“孤去赴宴干什么?是要孤去看看公主府廚子的手藝有多好嗎?”
陸沉一本正經(jīng)的請罪:“是臣考慮不周?!?p> 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赴宴的話根本就沒辦法搞小動作,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別提進府去找溫公子了,他家主子只怕連后院都進不去。
所以,要想進去之后能夠自由行動,最好的辦法就是翻墻,當一回梁上君子。
景帝心知肚明。
他一臉凝重的抬頭看向這堵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