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黃山下的那撥人馬,不是別人,正是前文書所說的高翔等人,高翔所率軍隊不下千人,且有自己原有軍隊及晉國投降士卒,聲勢不小,而那黃山大部分軍隊都派將出去,費承眉頭緊鎖,初到黃山,沒立過什么功勞,不能因為私情,反倒誤了大事。
正在這時,又有一撥兵馬渡長江而來,上有陶牧、童婧及一些人馬。原是先前船只不齊,只得先載一些人馬過江。
高翔望了望,見陶牧童婧身后人馬中竟有些魏晉人馬,便與馬承等人商議道:“來的莫非是魏晉賊人?”
馬承、馬秉一聽,把掌中武器一挺。陶牧、童婧也望了望,發(fā)現(xiàn)黃山下有這么多人馬聚集,也吃了一驚,童婧也觀望了一下,對面人馬中竟有魏晉士卒,便與陶牧小聲說了下,陶牧一聽,那性子便上來了,掌中三尖刀一橫。
童婧首先呵道:“對面可是對頭人?”
馬承應(yīng)了呵道:“見爾等便是不懷好意!”
陶牧一聽,便不由得勃然大怒,沒有馬匹,便直接在馬下作戰(zhàn),沖過去舉起三尖刀便刺。馬承是馬超后裔,武藝自也不會低下,挺槍便迎。兩人刀槍來來往往,只道是刀劈槍擋、槍挑刀迎,都不見高低,先戰(zhàn)了十來余回合。
童婧見夫君上前對陣,自己又怎能安心呆在一旁?卻聽她大叫一聲道:“夫君莫慌,妾身這就來助你一臂之力!”
說罷,童婧揮槊便來,兩個打一個誰能樂意。高翔的那陣中馬秉聽聞也叫道:“賊婆娘,我來會你!”
馬秉挺槍縱馬而出,童婧見狀,丈八鐵方槊便沖他砸去,叫道:“賊人,剛剛叫姑奶奶什么?”
馬秉橫槍一接,兩臂頓時發(fā)麻,吃了一驚,區(qū)區(qū)一女子,力氣竟這么大。童婧見他吃驚模樣,不禁竊喜,又橫掃一槊,馬秉猛地向后一倒,躲閃過去,又與童婧勉強(qiáng)接了二十余回合,兩臂發(fā)麻,自知敵不過,撥馬便走。
童婧見走了馬秉,也不追趕,直奔馬承而去,馬承見童婧也要戰(zhàn)他,哪里得意,虛晃一槍便撥馬回陣。
高翔見此情景,把佩劍一拔,指向那二人,大叫道:“好好好!正愁上山不能納得投名狀,便拿這二賊人頭孝敬山大王!兄弟們,殺!”
軍令剛下,陶牧童婧也剛要動手,卻聽江上有人大呵一聲:“切莫動手!”
高翔等人大疑,細(xì)細(xì)望去,卻見眾多漁船劃將過來,心念道:莫不是魏晉援軍到了?再看旗號,大書一個“劉”字,高翔大喜。而那陶牧童婧觀望,也大喜。
待船只靠岸,劉皞持鐵槍跳下船來,急跑到中軍叫道:“都休要動手,把刀啊、劍啊、槍啊、槊啊都收回去!”
陶牧童婧一見,跪倒道:“見過大王!”
劉皞癱坐在地上,把鐵槍一橫,喘著大氣道:“二人不必多禮,自行起身吧……”
又向旁邊一瞧,見那些人馬各類兵服都有,有江東軍服、魏晉軍服,更有農(nóng)民拿鋤頭鐵耙,便向領(lǐng)頭人笑道:“噫,兄臺帶領(lǐng)的也不像是正規(guī)軍,打我黃山做甚?”
高翔等人吃了一驚,那四人下馬,一齊跪倒在劉皞面前,道:“大王,一切都是誤會,我等本欲投靠黃山,見這二人渡江而來誤以為是魏晉賊人,還望大王恕罪!”
劉皞一聽,哈哈大笑,頓時有了氣力,站起身來一一將四人扶起,笑道:“所謂不打不相識,以后便是自家弟兄了!”
高翔又嘆了口氣,痛心把往來說道:“我等皆是蜀漢舊臣,本在江陵駐扎抗晉,幸遇趙統(tǒng)助我等殺了惡賊龐會、張紹,奈何我四人兵馬稀少,難以抗晉,亭侯便指引我等上黃山,兵合一處。既知大王你屢敗賊晉,我們敬仰萬分,遂投大王!”
劉皞大喜,陶牧童婧走到前來,拱手施禮道:“不知各位來投,兵戈相見,多有得罪!各位莫要見怪……”
馬秉也道:“無妨,兩位夫婦武藝高強(qiáng),反倒讓我們開了眼界?!?p> 陶牧童婧羞愧的笑了笑,崔州平駕攆車從后方緩緩駛來,道:“既然都是自家人,大王何不請各位到山上一敘?”
劉皞恍然大悟:“哎呀,只道是興奮忘哩,各位請到山上來坐!”
眾人上了黃山,在堂上按上山順序而坐,只缺了閻宇、趙統(tǒng)。大堂上那費承一見高翔等四人,跪倒在地道:“起初不敢輕信高兄話語,罪過大矣!”
高翔連忙扶起道:“費將軍也是秉公做事,未有過錯?!?p> 費承深深作了一揖,倒退回到座位上。劉皞環(huán)視了一周,做了做樣子,向崔鈞點了點頭。崔鈞扇了扇扇子,站起身來道:“昔日晉國派了三路人馬伐吳,一路徐倪軍隊,現(xiàn)仍駐扎廬江城外;一路祝煒將軍親點人馬,如今祝將軍已加入我們,兵符被文鴦竊?。贿€有一路龐會軍,已被高翔等人擊潰。此戰(zhàn)江東必勝!”
祝煒點了點頭道:“文鴦這逆賊自恃武功高強(qiáng),狂妄自大,驕兵必敗,不足為慮;那徐倪不僅武功高強(qiáng),且有膽識,當(dāng)小心應(yīng)對。”
那袁航和徐倪都是使雙鞭的能將,不禁手上癢癢,因為不善言辭,一直隱忍許久,終于按耐不住,站起身道:“大王、軍師,區(qū)區(qū)徐倪不足為慮,我愿領(lǐng)兵前去,如若失敗愿提頭來見!”
崔鈞偷眼觀瞧劉皞,在他思考之余道:“老朽知袁將軍武藝高強(qiáng),將軍可知那文鴦也善使鋼鞭?老朽想要你與他對陣?!?p> 祝煒一聽,便道:“軍師,文鴦這逆賊交給我便好……”
崔鈞還未聽祝煒話語講完,便打斷道:“老朽知道祝將軍和文鴦有隙,但不可因此誤了大事!”
祝煒搖了搖頭,憤憤地坐下。袁航也無奈地坐下。崔鈞又道:“想必趙統(tǒng)將軍正率援軍前來,待援兵一到,便再出兵北伐!”
且說趙統(tǒng)等人往西北而上,攜百千人馬白天歇息,晚上行動。趁夜中繞過興古郡,進(jìn)入蒼梧郡才放慢腳步,漸漸北上,已過了桂林、零陵、湘東、衡陽、武陵,向東而行。誰知沿途竟在襄陽見到晉軍在長江上操練。
趙統(tǒng)等人定睛一看,那領(lǐng)軍將士儀度瀟灑,身長七尺三寸,須眉貌美,不同常人。泰山郡南城縣人,博學(xué)多才,善于寫文,長于辯論而有盛名于世。正是那車騎將軍——羊祜。
且宋代趙普曾為羊祜寫過《詠史下?羊祜》:
“群心爭欲專公閭,愁殺凌云醉老奴。緩帶輕裘信瀟灑,曾知晉事已知吳?!?p> 楊鋒好久沒施展筋骨了,挺槍指著領(lǐng)軍將領(lǐng)叫道:“那位將軍,是魏晉之人吧?”
羊祜大致望了望,也是一隊人馬,盡是蠻夷裝束,武器也很是特別,羊祜道:“蠻兵嗎?不在南蠻呆著,來此做甚?只可惜本將在江上意圖是操練,并非戰(zhàn)斗。”
楊鋒挺槍笑道:“非也!我方兵馬遠(yuǎn)勝于你,此時不擒殺你,豈不誤了良機(jī)?”
何達(dá)持錘走向軍前叫道:“好好好,我愿當(dāng)為先鋒!”
羊祜臉色不變,單手搭在佩劍上,楊鋒也躍躍欲試,誰料那趙統(tǒng)橫手一擋,道:“切莫動手,此時動手若讓他人得知,傳揚出去,豈不被后人恥笑?”
楊鋒倒吸一口氣,無奈把槍一收,不甘心把頭一扭。羊祜微微一笑,躬身一禮道:“趙將軍,恕羊某直言,足下歸附黃山,不念舊情,殊不知諸多蜀漢舊臣皆在魏晉為官?足下好絕情??!”
趙統(tǒng)閉目回憶道:“父親趙子龍在世時,為蜀漢立下赫赫戰(zhàn)功,助先帝打下半壁江山;弟弟趙廣也助姜維復(fù)興蜀漢在亂軍中戰(zhàn)死;我若不盡力而為,恐落了個離經(jīng)叛道的罵名?!?p> 羊祜點了點頭,卻聽趙統(tǒng)笑道:“倒是你,去了蜀漢夏侯霸之女,也曾拒絕曹爽與司馬昭征辟,本應(yīng)入我蜀漢謀個一官半職,卻應(yīng)了朝廷公車征拜為中書侍郎,羊叔子真是平步青云啊?!?p> 羊祜心中卻略有欽佩趙統(tǒng)的忠義,說道:“夏侯霸內(nèi)親外戚皆是魏晉忠義之士,卻唯獨他做了個叛將。但此次趙將軍不殺我,不知道這恩情是否還有機(jī)會奉還。只是提醒一句,吳主孫皓不辨忠奸,不分善惡,還望趙將軍小心些?!?p> 趙統(tǒng)也道:“那我也要提醒羊叔子一下,在長江上操練可要注意些,若要進(jìn)了江東境內(nèi),我可會隨時回軍!”
說罷,趙統(tǒng)等人攜蠻兵而去,楊鋒與何達(dá)也不甘心,連連埋怨。閆芮勸道:“趙將軍說的不錯,此時殺了羊祜勝之不武,而剛剛趙將軍之言語也不失江東威望?!?p> 待趙統(tǒng)走后,羊祜也準(zhǔn)備收軍回城,在中軍和近侍說道:“趙統(tǒng)是個正人君子,可惜是個敵人?!?p> 隨即羊祜臉色一變,算計道:“待趙統(tǒng)到了黃山,劉皞就要第二次渡江了,恐怕我家皇上也要召見我了吧?”預(yù)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