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月一聽說陳旭被抓了起來,趕緊來求見皇上。
“云月啊,你不用說,朕也知道,你來見朕,是為了陳旭的事?!?p> “皇上,陳家做胭脂已經(jīng)多年,怎會在自己的胭脂里下毒呢?這明顯就是栽贓嫁禍!”
“朕當(dāng)然也不相信陳旭會做這樣的事,只是那林氏的臉畢竟是毀了,她又是晴妃的至親,晴妃頗多怨言,朕也不能不給個說法,你也別太擔(dān)心了,朕雖然把陳旭關(guān)起來了,可朕已經(jīng)下令徹查此事,相信整件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皇上安慰道。
與此同時,二皇子也進(jìn)宮求見晴妃。
晴妃為了林氏的事,面色憔悴。
“母親。”
晴妃見到二皇子,心情稍微舒坦了。
“還是兒子好,知道母親受了打擊,還知道進(jìn)宮來看看我!”
晴妃欣慰的說道。
可是,二皇子來見晴妃,是另有目的的。
“母親,孩兒知道,母親因為姑婆的事,傷心不已,兒子雖然擔(dān)心母親的身子,可我還有比這更擔(dān)心的事?!?p> “哦?是什么事?”
晴妃好奇的問道。
“母親,孩兒思來想去,覺得斷不會有人笨到,把毒放在自己家做的胭脂里面去害人,何況這陳家和姑婆根本沒有任何過節(jié),何至于此?想來,定是有人為了嫁禍陳家,故意利用姑婆大做文章,畢竟長安城外中,人人都知道,姑婆與您的關(guān)系……”
二皇子的一番分析,讓晴妃覺得頗有道理,她因為悲傷過度,腦袋都不靈光了。
皇上派人到林氏府中徹查,卻發(fā)現(xiàn)有兩個與林氏還算親近的丫鬟,突然消失不見了。
審問了府中的下人們,沒有人知道她們?nèi)チ四膬骸?p> 幾日過后,在城郊找到了她們的尸體。
盡管她們十分可疑,卻是死無對證了。
“皇上,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晴妃不依不饒。
“可是晴妃,那兩個丫鬟都死了,死無對證,怎么查?”
“皇上,您就如此肯定,在胭脂里面下毒的,就一定是那兩個丫鬟嗎?剛才,您自己也說了,如今是死無對證,也許她們也是被人所害,臣妾不管,您必須得給臣妾一個交代!”
“可是,也沒有證據(jù)說,一定是陳旭所為啊?他與你姑姑無冤無仇的?!?p> “皇上!我姑姑買的是陳家的胭脂,若是查不出是何人所為,這事理應(yīng)由陳旭承擔(dān)。”
“這……”
皇上苦惱不已。
最后,皇上竟然要殺了陳旭,給晴妃一個交代,三日后就要問斬。
不管李云月和秦楓怎么求皇上,他連見都不肯見他們一面。
齊庭罡的陰謀得逞了。
陳玉苒自從知道這事后,已經(jīng)幾日未進(jìn)食,終日以淚洗面,暈過去好幾次。
秦墨霖?fù)?dān)心壞了。
“爹,這事真的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嗎?”
“墨霖啊,這事的來龍去脈,你是都清楚的,你在朝中雖然只是一個閑散小官,可對朝中的利害關(guān)系你也是都知道的,皇上是不會改變主意的,真兇不會自己跑出來,陳旭只能一死,這是皇上給晴妃的交代,況且,云妃一直求見皇上,皇上都避而不見,此事已經(jīng)是無力回天了,我知道,你是擔(dān)心玉苒,陳旭問斬那日,還是別讓她去了。”
秦楓也無能為力了。
陳旭要被問斬的前一天晚上,陳玉苒身穿一身白衣,一臉憔悴神色,堅持要等天一亮,就去送陳旭最后一程。
“玉苒,你還是別去了?!?p> 秦墨霖不忍心讓她親眼看見那血淋淋的一幕,這對陳玉苒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他是我爹!墨霖,你知道嗎?我從兩歲起,他就把我?guī)Щ亓岁惣?,這期間,雖然齊庭罡從來沒有在意過我,可是他在意,是他,讓我幸??鞓返拈L大了,不僅不缺衣少食,而且是每一天都很滿足,我爹他是個好人,我真不知道,為什么老天要這樣對一個大好人,我很怕,很怕看見他的腦袋落地的那一刻,可是我必須得去,若是連他最后一面都不見,我這個做女兒的才真是該死!”
陳玉苒含著淚,一字一句的說道。
秦墨霖能感受到她的心痛,他抱住她,對她說:“好,我知道了,我會陪著你?!?p> 兩個人陷入悲傷的情緒中,沒有人發(fā)現(xiàn),此時,在月光下,窗戶邊,有一個瘦瘦的身影,聽見了他們?nèi)康膶υ?,然后轉(zhuǎn)身,邁開了腳步。
是冰兒,她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了。
天還未亮,賢宇死命的敲著房門。
“少爺,快開門??!”
秦墨霖?fù)屜纫徊较铝舜?,去開門。
“怎么了?”
秦墨霖問道。
“陳旭老爺出來了,陳家已經(jīng)派馬車去接了!現(xiàn)在陳家老爺,估計已經(jīng)回家了?!?p> “怎會如此?”
“我也不知道!”
秦墨霖還在驚訝之余,陳玉苒也迅速穿好衣服,跑了過來。
“你說什么?我爹他回家了?他沒事了?”
陳玉苒再三確認(rèn)。
“是,雖然還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可這事是千真萬確的!”
賢宇說道。
“墨霖,我要回家!”
陳玉苒焦急的到窗前整理頭發(fā)。
“我隨你一起去!”
秦墨霖也趕緊整理,然后兩人一起回了陳家。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守門的下人,一看見陳玉苒,難掩內(nèi)心的激動。
“我爹呢?”
陳玉苒一邊朝里走,一邊著急的問道。
“老爺在大牢里受了皮肉之苦,現(xiàn)在在房間里躺著,少爺正在給他上藥?!?p> 陳玉苒和秦墨霖,迅速跑了過去。
來到陳旭的房間,一股血腥味進(jìn)入了陳玉苒的鼻子里。
陳旭躺在床上,身上被打得皮開肉綻,沒一塊好的。
“爹!”
陳玉苒哭著跑上前去。
“玉苒,你怎么回來了?”
陳旭忍著痛問道。
“我怎么能不回來呢?我原本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要去刑場見你最后一面了,可是,你這身上是怎么回事?他們對你嚴(yán)刑逼供了是不是?”
陳玉苒泣不成聲。
陳旭安慰道:“玉苒啊,別哭了!”
這時,還保持清醒的秦墨霖上前問道:“父親,你是怎么出來的?發(fā)生了什么?”
問到這里,陳旭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爹,這究竟是怎么了?”
陳玉苒問道。
這時,站在一旁的陳朝云對陳玉苒說:“玉苒,我們出去說吧,爹需要平復(fù)一下。”
隨后,陳朝云把手里的藥,拿給一旁的下人,自己就帶著陳玉苒和秦墨霖出去了。
“哥,你到底想說什么?”
陳玉苒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安。
“爹能被放出來,全是因為冰兒?!?p> 陳朝云提起冰兒,陳玉苒才想起來,今日冰兒沒有像往常一樣,去為她梳妝。
陳玉苒的心越來越不安,她趕緊問道:“對了,冰兒呢?我有些時候沒見她了,她去哪兒了?”
“玉苒,你慢慢聽我說,冰兒昨夜去了刑部大牢,說是她往胭脂里下的毒,替父親頂了罪?!?p> “什么?這怎么可能呢?哥,你知道的,冰兒絕不會做這種事!她整日與我待在一起,哪有機會,怎么可能呢?”
“我當(dāng)然知道不是她!可是,她為了救爹的命,用自己的命抵了!”
“冰兒現(xiàn)在人在哪里?”
陳玉苒眼眶紅紅的問道。
“她……她……”
陳朝云咬住下唇,說不出話來。
“哥!你快告訴我?。”鶅耗兀俊?p> “冰兒……已經(jīng)死了!”
陳玉苒往后退了好幾步,差點倒下,秦墨霖一把扶住了她。
“她怎么就死了?是誰殺了她?”
“是她自己,自己在牢中服毒自盡了!”
陳朝云的嘴唇開始顫抖,終于也流下淚水。
陳玉苒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她正躺在自己出嫁前睡的那張床上。
秦墨霖背對著她,站在窗邊。
“墨霖?!?p> 陳玉苒叫他,秦墨霖趕緊走到她身邊,扶她坐起來。
“墨霖,我剛才做了一個夢,我夢到冰兒死了……”
陳玉苒不想承認(rèn)現(xiàn)實。
秦墨霖見她這副模樣,心痛極了,但還是強忍住,冷靜的告訴她:“那不是夢,是真的,冰兒已經(jīng)死了。”
話音剛落,陳玉苒便放聲痛哭起來。
秦墨霖緊緊的抱住她,對她說:“我聽你父親說,冰兒死狀凄慘,他們實在不忍心一直放著她不管,已經(jīng)命人領(lǐng)了她的尸體,把她妥善安葬了,只是,冰兒在臨死前,留了東西給你,你要看嗎?”
陳玉苒用力點點頭。
秦墨霖從桌上拿來一個打了結(jié)的包袱,陳玉苒手微微顫抖著,將它打開。
里面放著的是一封信,還有陳玉苒送給冰兒的桃花胭脂和櫻桃手串,最下面還有一件淡紫色的衣服。
陳玉苒拿起那條櫻桃手串,淚如泉涌。
“玉苒,把那封信拆開看看吧,看看冰兒,還有什么話想對你說?!?p> 陳玉苒稍微平復(fù)了一下情緒,把那封信打開來。
上面這樣寫著:
小姐,我的字還是寫的不好,雖然從小跟著小姐,勉強把字學(xué)會了,卻怎么也寫不出,像小姐那般漂亮的字。
冰兒這是第一次給小姐寫信,也是最后一次了,其實,冰兒不想離開小姐的,真想一輩子,就這么待在小姐身邊,小姐去哪里,冰兒就跟到哪里。
可是,冰兒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爺去死,因為冰兒知道,老爺對小姐來說,有多么的重要。
而且,老爺不僅對小姐好,對冰兒也有大恩,若不是老爺把我?guī)Щ仃惣遥铱峙略缇宛I死街頭了,也就不會遇見小姐。
唯一讓冰兒可以放心離開的,就是小姐有秦公子護著,冰兒不會看錯人,他一定會一直護著你的。
小姐,你對冰兒真的很好,送過冰兒許多東西,可是冰兒最喜歡的,還是你第一盒親手做出來的特制胭脂,涂在臉上特別好看,還有,你特地買給我的手串,我一直把它戴在手上。
本想著,帶著它們一起離開,可又覺得,這么好看珍貴的東西,讓它們同我一起臟兮兮的埋在地底下,實在太可惜了,還是留給小姐。
這里面,還有一件衣裳,是小姐最喜歡的紫色,小姐的那件紫色衣裳,有些舊了,還舍不得扔,讓你買新的,你總說,沒有同樣的紫色,所以,冰兒親手為小姐做了一件,小姐一定要穿,因為這件衣服費了許多功夫,就想著要和之前那件的顏色,一模一樣才可以。
小姐,冰兒把想說的話都說了,你不要難過,冰兒走了,等下輩子,冰兒再做你的貼身丫鬟。
陳玉苒徹底崩潰,一邊哭一邊說道:“她怎么那么傻啊?我不想我爹死,可她也不能拿命去換??!”
秦墨霖輕輕拍著她的背,對她說:“冰兒都是為了你,你不要難過了,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p> 王府——
齊彩琪新學(xué)了一支舞,想要討二皇子的歡心。
已經(jīng)是入夜時分,二皇子還沒到賈紅雪的房間,下人們告訴她,二皇子是被齊彩琪拉去欣賞舞蹈了。
賈紅雪原本已經(jīng)熄滅了蠟燭,不想再等了,可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腦袋里總是胡思亂想。
終于,她還是沒忍住,一個翻身,直接朝齊彩琪的房間走去。
齊彩琪正跳在興頭上,賈紅雪不由分說的推開房門,把她嚇了一跳,興致也打破了。
二皇子坐在椅子上,喝的醉醺醺的。
“王爺今日要留在這里嗎?”
賈紅雪問道。
二皇子雖然已經(jīng)是微醺狀態(tài),但還算清醒,他急忙搖頭,一下子站了起來,走到賈紅雪身邊,挽住她的手,說道:“我當(dāng)然是要去你房里了。”
齊彩琪臉色大變,卻只能一聲不吭。
“那么,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賈紅雪連看都不看一眼齊彩琪。
“可以,舞蹈也欣賞的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賈紅雪就這么帶走了二皇子,齊彩琪恨得牙癢癢。
貼身侍女菲兒也看不下去了,她把門關(guān)上,對齊彩琪說:“小姐,這可如何是好???王爺只在你初入王府時,留宿過,再這樣下去,等王妃生下長子,王爺?shù)男目峙戮驼娴幕夭粊砹恕!?p> 齊彩琪開始在心中琢磨。
陳家因為毒胭脂事件,大受挫敗,生意一落千丈,陳旭也還在家里養(yǎng)身子。
眼看陳玉苒一天比一天消沉,秦墨霖突然對她說:“玉苒,我們一起,讓陳家再恢復(fù)到昔日的模樣吧!”
陳玉苒呆呆的望著他:“要怎么做?”
秦墨霖把陳玉苒的梨花胭脂拿了過來。
“就用這個!”
“特制胭脂?”
“是!這種胭脂,以前從沒在店鋪里賣過?!?p> “光靠這個就可以了嗎?”
陳玉苒猶豫的問道。
“當(dāng)然不行!還需要一個能說服大家都來買的人?!?p> “誰?”
“我們?nèi)ヒ娨娡蹂趺礃???p> “你是說……讓王妃幫我們?!?p> “是,她是最合適的人,既有地位,說的話做的事,對長安城的女人們有影響,會是她們爭相想要模仿的對象,又與陳家沒什么關(guān)系,如此一來,也可打消客人心中的顧慮?!?p> 陳玉苒稍微提起了精神,很快,便同秦墨霖一起去見了賈紅雪。
“真虧你們想的出來!”
賈紅雪感嘆道。
“我知道,這的確是太為難你了……”
“不為難!我?guī)湍?!?p> 陳玉苒正想著,馬上就會遭到賈紅雪的拒絕,誰知道她卻一口答應(yīng)了。
陳玉苒和秦墨霖高興的相視一笑。
陳玉苒趕緊上前,朝賈紅雪深鞠一躬。
“王妃,謝謝你愿意幫我,我實在感激不盡!”
“不必說這些!我與你認(rèn)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平日里買的胭脂,也全是陳家鋪子里的,我相信你們,不會做這樣的事,況且,冰兒我也是見過的,是個忠誠的丫鬟,只可惜……”
陳玉苒聽見冰兒的名字,內(nèi)心翻江倒海。
秦墨霖最能明白她的心思,主動牽起她的一只手來,她這才努力平復(fù)了心情。
賈紅雪看見這兩人的感情那么好,心里著實羨慕。
接著,賈紅雪就配合陳玉苒演了一出戲。
她先是在臉上涂抹了特制胭脂,然后特意去出席長安城貴婦人們?nèi)サ木蹠?p> “王妃,你今日真是容光煥發(fā)??!你這臉上涂的胭脂,好像與我們的不同?!?p> 賈紅雪抓住機會,說道:“當(dāng)然了,我這胭脂是特制的,任何人都買不到,我也是費了好大功夫才拿到呢!”
這話瞬間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她們都追問賈紅雪,這胭脂是從何處得來的。
賈紅雪說:“本來嘛,我是想偷著一個人獨享的,不過,這樣好像也沒什么意思,眾位姐妹,平日里待我也不錯,那我就索性告訴你們吧。”
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賈紅雪。
“我這胭脂,是從陳玉苒那里拿的,這是她親手所制,說是用了新研發(fā)的秘方,寶貴的很……”
“陳玉苒,她不是陳旭的女兒嗎?陳家的胭脂剛剛害了人,我們怎么敢……”
人群中,有人發(fā)出了疑問。
不過,這是賈紅雪和陳玉苒一開始就料到的,因此,她也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