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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去真的是個獸系修士嗎

第十章,凌云門的一天

我過去真的是個獸系修士嗎 郡連 4954 2020-02-20 23:39:53

  聞日月覺得最近他四師兄幺蛾子有點多。

  舒夷一出關(guān)整個人就不太對勁,從凌云門回來之后更嚴(yán)重了。在聞日月眼里,舒夷人雖然話少了些,起碼還是能說能笑的。舒夷的桃花眼很好看,笑起來的時候,深邃的眸子里全是光,像萬里晴空下的湖面??墒墙鼇硎嬉暮盟埔粋€木偶人,一邊和別人說著話,一邊就走神了,最后干脆不理人,搖光堂也跟著他愁云慘淡。直到前日竺姜過生辰,他才勉為其難地答應(yīng)小明,給竺姜賜下墨寶。

  小明平日里不怎么見得到師父,都是由師兄教導(dǎo)的,自從舒夷開始不理人,連師父都驚動了,沒有麻煩舒夷,親自帶了聞日月半個月。小明今天早上是被莫陽冰揪起來的,三師兄說舒夷要去大師兄那里修行一陣,叫小明趕快換衣服送行。

  大師兄?什么鬼?小明三下兩下套上他皺巴巴的紫袍,猛然意識到自己還有個大師兄!一個活在二師兄、三師兄口中的大師兄!據(jù)說連舒夷都沒有見過他。這么大的瓜,他聞日月怎么能錯過?他沒套靴子,光腳蹬了雙草履就蹦進了傳送陣。

  搖光堂的正殿門前只有他們的師父和直系的師兄,連師侄都沒來一位,看來舒夷遠行的事不足為外人道也。舒夷看上去懨懨的,師父擔(dān)心他,便送了他一程。鐘朔告訴小明不要擔(dān)心,他們大師兄就在凌云門的停云峰,如果想去看舒夷也很方便。聞日月問為什么大師兄在停云峰,然后又套出一個驚天大瓜!他的便宜師父,居然有道侶!說好的千年單身老王八呢?據(jù)川陽熱心市民莫陽冰透露,師父因為不想管大師兄,直接把大師兄扔給他道侶做徒弟了,他道侶就是停云峰的慧藍真人!

  這一頓操作看得小明好迷,他除了666還能說什么?難道組織太一宗和凌云門相親自古就有?他愈發(fā)覺得找竺姜介紹妹子是天道的指引,看來要經(jīng)常去凌云門“探望”四師兄和大師兄了。

  ……

  舒夷和師父到達大師兄的洞府時著實震驚了。他做了他這一月以來第一個表情。他記得第一次來凌云門的時候,那個綠毛狐貍精就說凌云門其實很窮,他當(dāng)時還沒有相關(guān)體會,等到他需要親下基層時,才發(fā)現(xiàn)他實在是小看了。大師兄領(lǐng)著他唯一的弟子來接舒夷,兩個野人好像才剛醒,披頭散發(fā),身上隨便套了一塊破布就出門了,他們把舒夷迎到位于崖壁上的洞府內(nèi)。按舒夷師父紅杉道人的建議,舒夷不搞特殊,直接跟著大師兄同吃同住,方便調(diào)理心態(tài)。舒夷發(fā)現(xiàn),他彎著腰才能勉強立在洞府里,于是深沉地思考自己是不是太矯情了,現(xiàn)在說回太一宗還來得及嗎?

  舒夷的大師兄姓徐,單名一個困字。徐困,字逍遙,目前的職業(yè)是停云峰的瓜皮講師。其實徐逍遙親近竺姜是有原因的,他們都長了一對狐貍眼,竺姜是嬌媚機靈的小狐貍,徐逍遙是精明狡猾的老狐貍,這也許就是同類見同類的惺惺相惜。徐逍遙看到人模人樣的師弟,又看了看花枝招展為老不尊的師父,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禮。他麻利地從看不出顏色的袍子上扯下一根布條,把雞窩頭籠成一條低馬尾,又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摸了把短劍,在下巴上削了幾刀,留了近一年的胡子落地,化為一抔黃土。他瞇著眼睛掃視了幾圈洞府,發(fā)現(xiàn)除了他和梁致的兩張榻,石窟堆滿了零零散散的雜物,便略有些愧疚地輕輕嘆道:

  “師兄手頭不太寬裕,委屈小夷和我們擠在一起了!”

  “我去你的不太寬裕,你平時教課沒有靈石拿?你二師父沒有補貼給你?”精致師父覺得自己在這個逼仄的小洞府里簡直要無法呼吸,開始口吐芬芳。

  舒夷:“……”舒夷看著徐逍遙情不自禁地就想到了另外那只綠毛小狐貍,小狐貍看上去比較蠢,老狐貍就壞得多。老狐貍對他四師弟的愧疚四舍五入等于沒有,舒夷甚至覺得他是故意把洞府弄的邋邋遢遢,好敲詐師父一筆靈石。舒夷五歲上仙界,一直在太一宗養(yǎng)尊處優(yōu),師父怎么舍得讓他最疼愛的四徒弟受這種苦。

  “師父啊──您老人家是不知道!停云峰全是刁徒!我辛辛苦苦,春蠶到死,蠟炬成灰,他們那幫小兔崽子居然說我上課什么也沒講到,叫教習(xí)部的人扣我的勞工費!測試我都透題,他們還有什么不滿足!啊──”演技大師徐逍遙瞬間化身深閨怨婦,一把哭腔張口就來,如喪考妣,痛徹心扉,“還有小致這個吞金獸,我就這么一個徒弟,什么好東西都要緊到他,他還饞的要命,您說我寬裕不寬裕!”

  梁致發(fā)現(xiàn)師父的無.恥程度又刷新了下限,他無端躺槍,成為師父漫漫討錢路上的墊腳石??墒敲髅魇悄阈戾羞b饞的要命啊,偏要吃人家音修小姑娘做的點心,還倒貼他梁致的生活費求人家姑娘做,臉呢?

  徐逍遙精彩的表演讓紅杉道人看到了一顆討債鬼九死不悔的決心,秉著偏心到底的原則,紅杉道人不舍得委屈自己當(dāng)親兒子養(yǎng)的舒夷,也就沒有再和徐逍遙打太極,痛快地給了他五顆特品靈石,又施舍了一點零錢,扔給他一個“再不收拾干凈我就拿回來”的眼神。

  人精徐逍遙立即會意,拿手背抽了抽梁致的后腦勺,師徒二人便開始忙活起來。梁致一邊狗腿地伺候師祖師叔,一邊施咒除塵。徐逍遙在他那堆破爛里找出幾個儲物法寶,將其他破爛分好類,裝了進去。他又腆著臉去后勤部要了一張舒服的床,還有茶幾茶具書案蒲團等一系精致男孩居家旅行必備n件套,在紅杉道人的指揮下,逍遙洞煥然一新,逍遙師徒累的要死。

  紅杉道人辟了一個玄元空間,暫時隔離梁致,最后交代大徒弟和四徒弟一些事,甩出把金光燦燦的仙劍,走人了。

  被家長遺棄在陌生親戚家的小朋友舒夷──好無助,好彷徨,好想縮成一團喔!(-_-)其實他真的在做哭相,雖然看不太出來。

  ……

  停云峰的另一邊,竺姜腳步虛浮地從藏夏閣走出來。

  她剛上完一節(jié)修士思想教育。所謂修士思想教育,就是一門全體修士的必學(xué)課程,定期對修士的思想狀態(tài)進行檢測,防止修煉不當(dāng)走火入魔,或者自甘墮落淪為邪修。教課的是凌云門知名長老昊空子,老頭現(xiàn)年五千多歲,精神力要比竺姜這種所謂年輕人要好太多,應(yīng)該修煉了很多年神識。竺姜每次上思想教育課時都會對自己的萎靡狀態(tài)進行深刻反思。

  老頭今日拋出一個討論問題──修士最重要的品格是什么?

  哈!容易,竺姜最喜歡這種假大空的問題了!她只需要草草討論一下,這節(jié)課就可以水過去了。然而,竺姜沒有注意,她旁邊坐了個邏輯鬼才耿之!耿之是他們今年入門弟子中唯五的男弟子,出身名門,為人很有些傲氣。

  竺姜:“耿之,你認為修士最重要的品格是什么?”

  耿之:“人作為一種畜生的本能?!?p>  竺姜:“???”

  耿之:“所有的現(xiàn)存品格都可以解釋為動物天性。”

  竺姜:“可是問題是「最重要」啊,我認為修士能夠進行懺悔是最……”竺姜沒有說完這句話,就被耿之強行插嘴:“動物天性包羅萬象,因而最重要?!?p>  竺姜:“可是……”耿之沒有讓竺姜說完她第二個可是,開始吧啦吧啦吧啦地介紹耿氏道德體系。耿之說話有點像在念經(jīng),調(diào)比較平,偶爾有幾處不合適宜的強調(diào),竺姜一句也沒聽進去,痛苦地擺出“你太強了,我就是個弱智,真的是受教了,感激涕零”等豐富且極富層次感的表情。聽君一席話,要折十年壽。

  待耿之的王八念經(jīng)結(jié)束,竺姜覺得世界都清凈了,誰知這個鬼才居然又哼起了一段戲文!這段戲竺姜挺熟的,是一個知名話本子改編的,叫《仙王之權(quán)》,冒險向權(quán)謀爽文,很受耿之這樣的小男孩歡迎。以前她在家里,她弟弟看得連仙都不想修了,每天假裝自己處于權(quán)力斗爭的漩渦之中,妄想篡他姐姐的位。她揣測耿之一定是看到自己不理他了,所以要找話題繼續(xù)殘害她。竺姜現(xiàn)在聰明了,她再也不會進行自殘式?jīng)]話找話。

  竺姜好不容易渡了耿之的劫,沒走多遠,看到了柳去塵。

  柳去塵人五人六地向她走來,炫耀似的穿了他親傳弟子的銀云紋白法袍,享受著快要旱死的停云峰女修們灼熱的目光。他盯著竺姜,故意對她擠出甜得膩人的笑容。竺姜如芒在背,腳步更加虛浮,配上她狐貍精的設(shè)定,顯得她在刻意搔首弄姿一般。

  “別扭來扭去了,我知道你很想我。”柳去塵看到竺姜四肢極度不協(xié)調(diào)的樣子,莫名想用影像球記錄下來。

  “我想你個鬼!”太壞了!柳去塵!一句話就可以讓不明吃瓜群眾誤會他們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

  “都這么熟的朋友了,說句想我又沒什么?!绷m走到竺姜身側(cè),絲毫不避嫌地拎起她腰帶上掛的那只鏤空鈴鐺端詳,放下鈴鐺又順勢牽起竺姜的小手。

  “放手!”生姜仙子拼命掙扎,小柳還是握得穩(wěn)穩(wěn)的,另一只手拍了拍竺姜的狐貍頭。

  “不牽你的手,你難道舍得我牽別人的手!”柳去塵估計是感覺到純情的生姜仙子全身羞得發(fā)燙,故意火上澆油,對著她的耳朵輕輕地來了一句。

  “你是被人奪舍了嗎?有屁快放!”竺姜的老臉紅的像朵花。柳去塵這廝現(xiàn)在如此油膩,果然因為丹修嗑多了藥腦子就會不好用么?

  “等下再說。我先帶你出去玩。”

  “可我不想出去玩。”

  “不,你想。”柳去塵最近受到前輩們的提點,總結(jié)出一條規(guī)律──烈女怕纏郎,他認識竺姜也這么多年了,這個小東西就是口嫌體正直。

  “男人,你這是在玩火!”實在是太反常了,竺姜想對天罵娘。難道一開始剝?nèi)チ怂荒晷逓椴粔?,還要用這個油膩版本的柳去塵來惡心她嗎?她把柳去塵拽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直接往他頭上貼了張引雷符。還真當(dāng)她舍不得動手?柳去塵如果繼續(xù)造作!她一把靈力引進去,這貨馬上就挨雷劈。

  “手下留人,你敢劈這道雷,我馬上就會在這里突破心動,到時候你還要給我護法,劃不來?!绷m鳳眼微垂,聲音沉了下去,不似剛才的輕佻,“我想求你一件事?!?p>  “何事?”竺姜沒有料到柳去塵的融合期已經(jīng)大圓滿,為了安全著想,揭下了那張符。

  “你能去參加凌云門門花的評選嗎?”柳去塵特別虔誠地祈求。

  這符揭早了!竺姜:“我拒絕?!?p>  “為什么?獎品很豐厚的,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還有獎品?我居然沒有聽說?”

  “告示上白紙黑字寫著啊──你是怎么撈事的?”

  “ó──怪不得,我從來不看告示,有什么重要的事同門都會告訴我的?!?p>  “你還能再懶一點嗎?”

  “能吧?!斌媒蛄颂蜃齑剑⒉粣绖e人說她懶,因為她就是懶,“原來你想要那個獎品啊,兜這么大個圈子不累嗎?而且這個好像也有男子組,你自己也可以去。”

  “我已經(jīng)被逐云峰推上去了?!绷m對竺姜故作聰明的一套說辭很不滿,“難道在你心里我是個只追求物質(zhì)的小人嗎?”

  “你還有更好的理由嗎?”

  “我聽說你們停云峰推的是一個叫劉梓涵的,我和我?guī)熜挚疾爝^,覺得沒有你好看。連你都不參加的選美,我去還有什么意思──”

  “您的嘴巴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哪兒換的?”竺姜她是會相信這種低劣甜言蜜語的人嗎?她又掏出那張符,一把拍回柳去塵的頭,“說實話!”

  “好吧,其實我就是特別想要女子組魁首的霓光晶,我最近在煉一味丹藥,加了它藥效會好很多。”

  “你到時候可以叫魁首把獎品賣給你啊,何必叫我?”

  “實話跟你講,如果你不報名,霓光晶基本上就是劉梓涵的了。你們停云峰的女修沒一個省油的燈!她早半個月就來找過我,不知道哪里聽來的我很想要霓光晶,她說她剛甩了一個器修,只有我答應(yīng)和她處,她才會考慮把霓光晶給我?!绷m眼里都要泛水光了,“你忍心我出賣色相?”

  “沒想到啊──劉梓涵是這種人!你挺出息的。所以你是為了那個小破晶才愿意重新和我往來咯──”

  “你算算日子,其實我中秋節(jié)就想找你談我們倆的事。現(xiàn)在只是單純的江湖救急啊姑奶奶,救救孩子吧!”

  “那我的好處費呢?”

  “我的獎品,如果沒拿獎我倒貼你三年的話本子?!?p>  “成交。沒拿魁首你可不要哭啊──”竺姜沒有繼續(xù)和柳去塵逼逼,火速搬出交通工具,防止他不安分毒手又來拉拉扯扯。她越來越明顯地感到柳去塵與過去的不同,現(xiàn)在的柳去塵比以前幼稚多了,撩人的本事退回到十三四歲的水平,瘋瘋癲癲,時好時壞,一言不合就動手動腳。難怪長了一張好臉,當(dāng)初追陸冬靈追了大半年還沒追到。果然天道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他剝奪柳去塵于人情世故方面的通透,留給竺姜一個油膩二傻子。

  可是竺姜已經(jīng)十八歲了,沒有理由等他拾起那份通透,然后再傷害她一次。

  ……

  其實柳去塵是有正當(dāng)原因的,他煉的那味丹藥其實是為了給竺姜拓寬靈脈。他這兩年大概知道了自己曾丟失過一段和竺姜有關(guān)的記憶,竺姜那年出了事,修為還從融合跌到筑基,竺家砸了好多天材地寶才勉強調(diào)理好,靈脈受了不可逆的損傷,直接影響了竺姜后續(xù)在招弟子大試中的發(fā)揮。

  竺姜的心比天高啊,她過去穩(wěn)步前進就能唾手可得的東西,現(xiàn)在連邊都夠不到,這對她的打擊可想而知。柳去塵知道竺姜這兩年修煉的瓶頸多半與自己有關(guān),雖然很煩她干涉他追求陸冬靈,但還是忍不住關(guān)注著她。

  他們在一個宗門,竺姜可能來來回回在凌云門見過他三次,但柳去塵其實日日都來找過她。有時候躲在停云峰靈植的影子里看她上課打瞌睡,有時候在七層塔的窗前,盯著她打坐。他愈發(fā)覺得竺姜有一種超越他現(xiàn)有認知的熟悉感,但回憶里他們兩個的十五歲,只有一片空白。

  他想聽她再講一遍那個故事,這次他一定會相信。

郡連

感覺小柳子的人設(shè)發(fā)展已經(jīng)不受我控制了!   天吶,為什么要想不開,學(xué)舒夷當(dāng)個長得好看的高冷男子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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