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有門外打開的聲響,本以為是景戰(zhàn)到來,慕向瑜歡喜的從軟塌上起身,卻看到了她最不愿見到的人。
段筠穿著王后的鳳冠霞帔,趾高氣揚的開口:“一介妾氏,看到本王后,還不下跪?”
慕向瑜抬著頭,不愿跪下。
段筠示意隨行的嬤嬤。
那嬤嬤兇神惡煞的樣子,直接走到慕向瑜身后,抓住她的肩膀?qū)⑺莺莅聪隆?p> 慕向瑜有武功傍身,一個嬤嬤自然不是她的對手。
但聽到聲響的阿影,直接沖進(jìn)了殿內(nèi)。
“不許欺負(fù)公主!”
也是一瞬間,隱藏在殿內(nèi)的武功高強(qiáng)的人,立刻將阿影擒拿。
這些人顯然是段筠私自從大理國帶來的暗衛(wèi),各個武功高強(qiáng)一招便緝拿住阿影。
段筠看著倔強(qiáng)的慕向瑜,臉上冷冷一笑:“你以為,你能和我對抗到幾時,你若是不跪,我便立刻殺了她!”
雖是一聲不吭,暗自較勁的慕向瑜,自然也無法拿阿影的安危來與她抗衡。
再一次被嬤嬤一按,她無力的跪下。
段筠自然是很滿意,她抿嘴一笑:“若是早一點跪,便不會受這些苦,起來吧....”
慕向瑜一聲未吭,又咬牙起身。
段筠看了她一眼,便自行坐下:“在未見到你的時候,我一直在猜想.....能讓王上如此放在心間的人,究竟是何等模樣?”
慕向瑜抬頭,凌冷的看著她:“那王后娘娘可有看清?”
段筠淡淡的品了一口茶,鼻尖輕微呼吸:“是峨眉山新供的毛尖茶,王上對你是真的好,如此珍貴的東西,不斷往你寢宮里送?!?p> 慕向瑜冷笑:“我不懂什么茶水,只要他給的,我便喜歡?!?p> 段筠不怒反笑,她癡狂的走到畫像前,不斷地?fù)崦?p> 這些畫像,都是景戰(zhàn)請宮中最好的畫師,為慕向瑜作畫的。
段筠傻笑的看著這一幅幅畫像:“王上是真的很愛你?!?p> 慕向瑜平靜的開口:“我也愛他?!?p> 段筠發(fā)瘋的轉(zhuǎn)身看著她:“不,你不是!”
一瞬間,她的臉色猙獰恐怖。
“你知道什么是愛嗎?你有我愛他嗎?這些年,若非存著對他的愛戀,我也不會堅持到如今.....”
“少時與他相識,他便是我一生的戎馬,也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
“我仍記得與他相識的第一眼,他眉如墨畫,烏發(fā)束著紅色絲帶,一身雪白綢緞.....也是這樣溫文儒雅的他,在我滿是傷痕的時候救下我,緊緊抱住我了,小心呵護(hù)著告訴我:沒事了....沒事了....”
慕向瑜以為,段筠不過是受了大理國的旨意前來和親,卻不曾想她也是真心愛著景戰(zhàn)。
段筠的愛意,幾乎到了發(fā)瘋。
段筠看著慕向瑜,又恢復(fù)了趾高氣揚的樣子:“就算你們成親了那又如何,我有曼珠沙華在手,他照樣不得不娶我!”
慕向瑜驚訝的看著她:“曼珠沙華?不是已經(jīng)隨著陸子墨而消失再世間了嗎?”
段筠冷冷看著她:“告訴你也無妨,這世上又不只一朵曼珠沙華,當(dāng)年南國國主將曼珠沙華交于我們段家時,我們便偷偷研制了一朵新的。”
“所以,是你以這個逼迫景戰(zhàn)娶你?”
慕向瑜質(zhì)問。
段筠高傲:“是又如何?”
其實這一切就已經(jīng)說得通,景戰(zhàn)不忍南國百姓再經(jīng)歷一次天劫,所以瞞著她娶了段筠,只是其中緣由他卻不肯對她說。
慕向瑜心痛:景戰(zhàn)啊景戰(zhàn),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事,又獨自承擔(dān)了多少....
段筠根本不屑瞞著慕向瑜這些事,因為她知道,總有一天她也會得到景戰(zhàn)的心,但前提是....
慕向瑜絕對不能再留在景戰(zhàn)身邊。
她走之時,留下來意味深長的話:“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你,你以為景戰(zhàn)只是被迫與我成親,但總歸我現(xiàn)在才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后,也只有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他的身邊,總有一天,他會習(xí)慣我的存在?!?p> 隨著一陣刺痛,昏迷多時的司徒星央才漸漸有了意識.....
他睜開眼睛,迷糊的燭火下,呈現(xiàn)出一個女子的背影。
他試探的抬起左手,卻發(fā)現(xiàn)左手已經(jīng)使不上力氣,而且還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別亂動?!?p> 獨孤倚珊的急忙抽上前看他的傷勢。
“你左手已經(jīng)摔斷了,三個月不能再舉起刀劍了?!?p> 他的手被一根樹枝捆綁十分牢固,以防他碎裂的左手再次脫臼。
司徒星央緩緩打探的看著她.....
試探多時,并非發(fā)現(xiàn)她身上有什么明顯的傷口,于是整個人放下?lián)鷳n。
他一笑:“包扎的還算準(zhǔn)確....”
獨孤倚珊得意的回答:“那是自然,我從小便跟著表兄學(xué)武功.....”
這話一出,她的臉色漸漸低沉下來。
看她如此模樣,司徒星央追問: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獨孤倚珊紅著眼,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但卻依舊難以平復(fù)......
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那夜城內(nèi)那些百姓枉死的樣子......
司徒星央若有所思:“前幾日江湖都在傳,說日喀則城一夜之間被屠城,你與日喀則城是否有關(guān)系?”
獨孤倚珊深吸一口氣:“我是日喀則城中的郡主,是獨孤世家的后人......”
司徒星央詫異的看著她。
“所以....景戰(zhàn)便是.....”
獨孤倚珊抬頭,有些遲疑....
司徒星央立刻便明白其中緣由。
“你不必?fù)?dān)心,如今殿下已死,我與南國朝政再無瓜葛?!?p> 從前一直不明白國主為何對景將軍給予厚望,原來他竟然是獨孤世家的后人,也是長公主的后人,南國的皇室.....”
獨孤倚珊靠在石頭旁,有些喘息的哽咽的開口:“當(dāng)初日喀則城也是遭遇大劫,舅舅與舅母雙雙喪命,于是表兄才離開城內(nèi),去到了南國....”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
司徒星央急切問道:“你可知道,這一次屠城的究竟是何人?”
她咬牙抬頭,眼中含著怒火與殺氣:“我看到了他們的胸前的奴印!”
司徒星央驚訝:“奴???”
獨孤倚珊猛的站起:“那個印很是特別,倒像是一個組織的印記....我們必須即刻啟程,回南國稟告表兄?!?p> 司徒星央猶豫的看著她。
他本就打算與南國朝廷再無瓜葛,若是再跟隨獨孤倚珊回去,恐怕便是又一次選擇了陰暗的地方.....
但若是拋下獨孤倚珊一人至于危險當(dāng)中,他又于心不忍....
最終,他還是微微點頭。
左手雖然無法使力,但右手還能護(hù)她安危。
獨孤倚珊十分感動:“謝謝你,司徒星央。”
獨孤倚珊跌落懸崖的消息很快就傳入了宮中,當(dāng)慕向瑜端著茶水進(jìn)入大殿的時候,隨即傳來的便是怒吼的斥責(zé)聲。
“你們這么多人,連一個人都救不了,孤要你們有何用!
“主子息怒....”
正當(dāng)慕向瑜猶豫要不要進(jìn)去的時候,大殿內(nèi)卻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王上息怒,畢竟我們的人手趕到了的時候,郡主就已經(jīng)跌落懸了....”
慕向瑜心中一緊.
這一次大殿之中,景戰(zhàn)的聲音卻沒有刻意疏遠(yuǎn):“那,王后有何妙招?”
段筠一笑,冷靜的開口:“在我們大理國有一種飛鷹,可在數(shù)萬里內(nèi)追蹤人影,不妨王上將一些郡主的貼身之物交于臣妾,臣妾愿盡力一試....”
獨孤倚珊跌入懸崖,恐怕命懸一線....
此時景戰(zhàn)心中擔(dān)憂,對段筠話語稍好,也并無不妥。
慕向瑜不斷的告訴自己,卻明顯心有遲疑,不再上前而是轉(zhuǎn)身離去。
她咒罵自己:你是慕府的后人,為何現(xiàn)在整天沉溺在兒女私情之上,如今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可以助他成事的女人....又可以救回倚珊,你為何又要如此嫉妒不堪?
回到寢宮她終于可以卸下一切,疲憊無助的靠在柱子旁....
冰冷的寢宮,開始沒有了一絲溫度....
她知道段筠說的不無道理,景戰(zhàn)只會越來越適應(yīng)她的存在,雖然已經(jīng)猜想到這一切的可能性,但當(dāng)這一刻被她親眼所見的時候,還是難以接受....
慕向瑜明白,這一切都已經(jīng)變了。
其實從他娶段筠的那一刻,一切就都已經(jīng)變了.....
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是她一直在欺騙自己....
只要他還愛她....這一切就都還沒有變.....這樣的內(nèi)心的欺騙,一時間被撕扯的遍地零碎。
“都已經(jīng)這樣了,你還是不愿意離開他....慕向瑜,你何時變得如此的優(yōu)柔寡斷?”
一個熟悉的男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這是這一對視,卻恍若隔世。
他的發(fā)在微風(fēng)中吹亂,卻依舊可以看到炙熱的雙眸:“許久不見,阿瑜?!?p> 慕向瑜未曾想,竟然會在此時再次見到寧風(fēng)樺。
先不問他是何種方法可以悄然潛入她的寢宮,單是他再一次出現(xiàn)在南國便是讓她始料未及的。
慕向瑜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因為她不知道他暗闖南國究竟是何居心。
寧風(fēng)樺一笑,臉色多了一絲溫和:“三年未見,阿瑜過得可好?”
慕向瑜平淡的開口:“不勞信王殿下費心.....一切都好?!?p> 他低沉一笑:“可我今日所見,卻并非你口中說的這般安好?!?p> 帶著防備之心的慕向瑜,開口質(zhì)問:“你來南國所為何事?”
寧風(fēng)樺一笑:“我來南國只為一件事?!?p> “何事?”
“帶你走....”
寧風(fēng)樺褪去了少年的稚嫩與青澀,如今的他滿是運籌帷幕的城府與勢在必得的堅定。
慕向瑜打量著他,只是眼中不再像從前那般信任。
“信王殿下,何出此言?”
寧風(fēng)樺的眼眸帶著真情,他隨意坐下為自己倒了一壺茶,直到茶末才終于鼓足勇氣的樣子:“三年前,我曾問過你,要跟我走嗎?你沒有同意。阿瑜,三年后,我又來了?!?p> “這一次,我篤定,你一定會跟我走?!?p> .......................
深夜降至,景戰(zhàn)將整個皇宮徹底掀翻。
所有宮人皆惶恐不安,挖地三尺尋找慕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