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向瑜牽著獨孤倚珊的手,看向景戰(zhàn):“阿戰(zhàn),其實倚珊在也并無不妥,你確實沒有必要將她趕走?!?p> 她的話,略帶不解。
或許是出于慕向瑜的質(zhì)疑,景戰(zhàn)倒沒有了方才的盛氣凌人。
他臉色嚴(yán)峻,對著獨孤倚珊道:“你出來。”
獨孤倚珊鼓著起,看向慕向瑜,見她對自己淡淡笑,瞬間又重拾勇氣。
再離開之時,瞥了一眼司徒星央。
陸子墨依舊靠在他的懷里,但司徒星央?yún)s正好抬頭與她對視。
空氣中....彌漫著讓人窒息的尷尬.....
她走出了帳篷。
當(dāng)湖邊只有他們兄妹二人的時候,景戰(zhàn)的臉色沒有了剛才那么冰冷。
“倚珊,算是求你一件事?!?p> 她沒有想到,景戰(zhàn)竟然會突然放低語氣。
獨孤倚珊自嘲的開口:“我還以為,表兄又要兇我....逼我離開?!?p> 景戰(zhàn)眼眸深邃,但卻沒有反駁她的話。
“有些事情,我自有打算,你若是還想待在軍營里,就什么都別說。”
他的話,帶著絲絲的威脅。
獨孤倚珊反問:“表兄,你究竟想做什么?”
景戰(zhàn)指尖微顫,緊皺的眉頭很久都沒有松開。
或許是心有靈犀,獨孤倚珊沒有逼問他。
“也罷,只要表兄讓我留下,那個女人的事情我才懶得管,還有那個司徒星央,隨他好了?!?p> 她的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情緒。
景戰(zhàn)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這句話,為何我聽出了一絲醋意?”
“有嗎?她的眼神略帶逃避。
景戰(zhàn)一本正經(jīng)的點頭:“有。”
“.................”
這幾日也算是安分,獨孤倚珊與慕向瑜忙著安頓稱城中的百姓,與不想見的人自然是避而不見,雖然很多時候路過商談的軍營中,獨孤倚珊都會駐足停留很久。
有一日,她拿著渝州城中最好吃的燈影牛肉想帶給慕向瑜,走到軍營外的時候,又是習(xí)慣的駐足....
不過營中已過了商議的時辰,估計里面早已是空無一人了。
她看的有些出神。
但就是一瞬間,一個身穿鎧甲的披發(fā)男子,從營中走出。
司徒星央....
她想都沒想,立刻轉(zhuǎn)過身,暗自深呼吸。
千萬別看見她....
或許是老天爺眷顧她的情愿,過了很久都沒有出現(xiàn)司徒星央的身影。
她的背影一時之間竟然顯得如此落寞。
她自嘲的一笑:也是,他如今與那個女子情誼深厚,又怎么會念著曾經(jīng)的友情....
“倚珊。”
她的思緒被一陣呼喊打亂。
她手上的燈影牛肉差點落地,不過很幸運的是,一個男子的手接過了即將掉落在地的美食。
多日不見,司徒星央的傷已經(jīng)痊愈,他也恢復(fù)了往日的妖孽的容顏,高挺的鼻梁,俊俏的輪廓,突然之間就出現(xiàn)在她如此近的距離。
獨孤倚珊有些尷尬的轉(zhuǎn)頭:“司徒....”
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瞬間圍繞。
司徒星央笨拙的將手里的美食遞給獨孤倚珊:“給....”
獨孤倚珊伸手接下。
“你....”
“你.....”
兩人異口同聲。
獨孤倚珊抿嘴又淡淡一笑。
司徒星央瞥了一眼她:“你先說?!?p> 獨孤倚珊拍了拍他的肩膀,假裝還和從前一般,對他大大咧咧的笑著:“看你這樣子,看來傷恢復(fù)的不錯嘛?!?p> 司徒星央看著她這幅沒心沒肺的樣子,心中像是寬裕了。
“你嘗嘗城中的燈影牛肉,掌柜說這可是渝州的招牌美食。”她笑著,從手中夾起一塊牛肉,遞到他的嘴邊。
見此司徒星央淡淡一笑,準(zhǔn)備張嘴。
本來兩人的關(guān)系或許有所好轉(zhuǎn),但就是如此場景,陸子墨卻悄然出現(xiàn)在身后。
“阿央....”
她的聲音輕輕的,卻足以讓司徒星央聽清。
他猛然轉(zhuǎn)頭,而獨孤倚珊手中的牛肉卻落在了泥土之上。
當(dāng)他察覺到的時候已經(jīng)完了,獨孤倚珊的臉色僵硬的看著地上的泥土。
司徒星央正打算開口,手臂卻被陸子墨挽住,讓他無法上前一步。
“阿央,今天我等你很久....”她走上前,看了一眼獨孤倚珊:“原來獨孤小姐也在...”
她看見了獨孤倚珊的臉色很是不好,假意好心詢問:“獨孤小姐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一直盯著滿是泥土的東西....”
她的話句句刺痛到獨孤倚珊心中。
她自嘲的一笑,是不是這些日子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司徒星央的心中還不及這個偽善女子隨便的一句話....
就像泥土一樣,根本毫無價值。
“對不起....倚珊....”司徒星央自責(zé)的開口。
“沒什么?!豹毠乱猩禾ь^,褪去了剛剛的自嘲,臉上傲氣的看著陸子墨,嘴角微微抽搐:“這本來就沒什么....陸小姐,司徒公子?!?p> 這句話后,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留下司徒星央有些不知所措的身影,盡管陸子墨在他的身旁,他卻突然之間感覺到了落魄.....就像是被人拋棄了一樣。
這幾日他都不斷地在質(zhì)問自己:如今子墨已經(jīng)回來了,自己腦中不應(yīng)該再也一些其他的想法,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盡管陸子墨就在自己身邊,可是眼前的女子卻是那樣的陌生,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今天見到獨孤倚珊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他的嘴角,一直都在淡淡的上揚.....
幾日后,渝州所有都已經(jīng)安置妥當(dāng),而救援的軍營也即將班師回朝。
這三個月的救援與重建,讓渝州的百姓將景戰(zhàn)稱為天神,百姓對他感激涕零,紛紛自動請愿為他修繕公廟,此等威望就連國主都不曾有過....
出渝州城之時,馬車之外百姓十里送君,隊伍排到了城門之外一公里,百姓感激聲高昂不斷......
“景將軍體恤百姓,不懼生命之危來拯救我們渝州的百姓.....”
“實乃天神下凡啊.....”
“景將軍....千歲千歲千千歲......”
有一百姓起哄,眾人紛紛跟隨....
“景將軍千歲千歲千千歲......”
隔著馬車之上,景戰(zhàn)的臉色并不好,特別是百姓們高呵千歲之時,就連慕向瑜都感覺到了不安。
千歲之稱,往往只會出現(xiàn)在儲君的身上.....
這三個月在渝州景戰(zhàn)所做的一切,在朝堂之上恐怕又會掀起怎樣的血雨腥風(fēng)。”
耶郎城宮中大殿之上。
通信軍通報:“稟陛下,景將軍和禁衛(wèi)軍即將到達耶郎城外?!?p> 國主臉上喜悅至極。
“好!真不愧是我南國第一將軍?!?p> 地動乃是天災(zāi),卻能逢兇化吉,帶領(lǐng)百姓們重建故土,恢復(fù)往日生計,能做到如此的天下恐怕還沒有第二人。
一文官見國主如此喜悅,便上前附和:“是啊王上,景將軍二十歲便能殺虎做皮,領(lǐng)兵打仗,是我南國不可多得的勇士,這一次又賑災(zāi)有功,王上一定要好好的賞賜?!?p> “是啊是啊....”
國主龍椅之上,龍顏大悅:“那眾愛卿認(rèn)為,孤應(yīng)該賞他些什么?”
一文官應(yīng)答:“良田美玉太俗氣,佳人樂女恐怕又并非將軍所愿....”
太子在一旁默不作聲,甚至有些覺得自己此情此景,有些站立難安。
但國主卻正好將這一難題擺在他的面前:“那皇兒覺得,父王該賞賜什么呢?”
太子抬頭,略顯思考,后一副正義凌然的模樣:“回父王,兒臣覺得父王膝下只有兒臣一位皇子,略顯子嗣單薄....”
話還未說完,太子的親信立刻在他身后提醒他:“殿下...慎言啊?!?p> 太子停頓片刻,終還是開口:“兒臣提議,不如收景將軍為義子,列入王室宗卷。”
此話一出,朝堂上爭吵不斷,皆是呼喊。
原本國主膝下只有太子殿下一位子嗣,儲君之位順理成章。
但誰曾想,今日卻是太子殿下親自提出,這無疑讓所有人都驚嘆不已。
國主顯然就是等著太子說出這句話,他便好順理成章的將圣旨頒下:“既然如此,那孤便.....'
身后的太子親信立刻上前呵止:“萬萬不可啊王上,如今江湖中都在傳,景將軍暗自攛掇百姓請愿為他修繕了驃騎大將軍公廟,出城之時,百姓們居然紛紛高喊“千歲千歲千千歲”,這才多大的功勞便這樣的目中無人,如今王上安在,這景戰(zhàn)所作所為,簡直就是在威脅王上的地位啊?!?p> 他說完后,其他的官員又紛紛啟奏:“是啊王上,這驃騎大將軍是何居心,竟然如此明目張膽籠絡(luò)百姓,陸冰刃之事還未處理,難道是南國之中還要出現(xiàn)第二個忌憚皇位之人嗎?”
“一派胡言!”聽到此處洛安終于再也忍不下去。
“當(dāng)初渝州出事之時,是你們將這個爛攤子推到了景戰(zhàn)的手上,如今他功耀顯赫你們便反手一靶,當(dāng)真是將事事非非全數(shù)忘記,還是說有些人,只想做一只亂咬人的瘋狗!”
一句話將在大殿上的人,逼問的啞口無言。
突然一個一直被景戰(zhàn)實力打壓的武官,不滿的上前質(zhì)問:“大祭司府的人,一向不能抉擇朝廷之事,洛女官如今為那個人說話,很難讓人不聯(lián)想,大祭司何時竟然和將軍府同氣連枝了?”
“什么同氣連枝,根本就是一家人啊,莫不是大家都忘記了前段時間大祭司府邸的女官才嫁給了大將軍?!?p> “怪不得呢。姐妹才新婚燕爾,自然要為那人說話?!?p> “......”
“都少說兩句!”太子怒氣的逼看那個武官,為她解圍。
顯然那個人不敢繼續(xù)說.....
洛安心中感激的看向太子。
但堵得住一人之口,卻堵不住悠悠眾人,他的這番維護更像是一劑毒藥,讓她處于眾目睽睽之地。
“..............”
“連太子殿下都要為大祭司府邸的人說話,到底是祭祀之府,怎么會出這么多兒女私情.....”
這些難聽的字眼,一瞬間竟然在大殿之上,瘋狂的傳播。
一瞬間,大祭司府邸的清譽連帶著將軍府一同被百官質(zhì)疑。
............................
“閉嘴!”
兩個字,讓大殿之上瞬間安靜,國主依在龍椅之上,眼神震怒,俯視眾人之時,讓人不寒而栗。
這是國主為數(shù)不多在朝堂之上,公然發(fā)怒。
“稟陛下,城外守城軍有要事請奏?!?p> 國主冷冷呵斥:“講?!?p> 那人行禮跪拜:“禁衛(wèi)軍皆隨副將已抵達宮門外,但.....”
國主震怒:“說!”
“主帥景戰(zhàn)協(xié)同夫人一起,不肯入城,皆跪拜在城外,說....自身有罪....沒有旨意不敢輕易入城,叨擾王上?!?p> 耶郎城外。
景戰(zhàn)與慕向瑜十指相扣,跪拜在城門外,而獨孤倚珊見此現(xiàn)狀,也跪在他們身后。
景戰(zhàn)呵斥她:“你跪著做什么?”
獨孤倚珊不服氣反駁:“表兄與嫂嫂跪,那倚珊也跪。”
或許是猜到景戰(zhàn)的想法,司徒星央將陸子墨安頓入了馬車之后,又折回,不顧傷勢敞開褲腿,與他們一同跪在城門外。
獨孤倚珊不解的看著他:“那你跪著是做什么?”
司徒星央側(cè)臉,微斜輪角,淡淡揚聲:“想跪?!?p> 他是太子的人,其實他根本無需跪拜請罪,質(zhì)疑聲也壓根落不到他頭上,但令慕向瑜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也一起陪著。
冬日已過,春日的折射,讓人昏昏欲睡。
巳時一到,太陽照射下來,慕向瑜的眼角微微顫動。
景戰(zhàn)端跪,用挺拔的身影替她擋住升起的余暉。
他側(cè)著臉,看著她。
慕向瑜抬起頭,朝陽余暉映射出兩人的剪影,美的就像是一幅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