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眾都是明白事理的，那是一年多前的說詞兒?！背毯轳R上搖頭否定：“現在是大信息時代，都知道不懂問度娘這個道理。在行政上就應該要調整過來借用大信息了，蒙、瞞這些手段過時了。我們還應該在宣傳上就應該要讓群眾也適應和使用大信息。

　　少數人和少數事，那畢竟只是少數。絕大多數人還是開始適應和正確參與到大信息時代中來。聚源和興悅公司不也就是大信息的產物？他們做的就是信息和大數據生意。我們不也正是在借他們的力量發(fā)展經濟？

　　可憐的李明哲同志居然還在采用這種低劣的手段來開展工作，真不知道讓我怎么說他。我的何大人，這課你還得要給余書記和魯縣長上。

　　說實話，我擔心他們會把基層干部們給煉廢了。再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樂泉是個不錯的干部吧？看得出來，他的思想在動搖?！?p>　　“何解？”何明有些不解了。

　　“還不是紅星村的事，把他鬧得焦頭爛額的?！背毯閾u了搖頭：“這事放誰身上都會懷疑自己做這事的意義何在？還不如混日子過得了唄。要他真這么做了，不就廢了？”何明的眉頭緊鎖著沒有說話。

　　“對于鄉(xiāng)鎮(zhèn)來說形式主義的產生原因，就是強著鄉(xiāng)鎮(zhèn)干部做完成不了的工作或者干部人浮事上，最后取巧應對就成了形式主義了。解決了人浮事上的問題，那么還得要解決因干部能力不同壓實的工作責任輕重的問題?！背毯閲@了一口氣：

　　“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干部的素質和能力還是有差別的。那怕是班子內部成員的素質和能力也差得遠了。對于你何大人來說，因才施用很是重要，樂泉你也要保護著用。

　　那么象李明哲這類人就得要限制著用。你做不到就得要提醒余書記和魯縣長。可不能把整個基層干部隊伍都給煉廢了，得分類對待呀。是得要拿出一個章程來了，可以讓老實人出汗，但不能出血呀?！?p>　　“說來說去，還是要打擊李明哲......”

　　“錯......”程洪的臉色一變冷聲說道：“我沒有那么無聊！我只是拿李明哲打個比喻，你能否認這事不合大道理？這不關系到大事業(yè)？”

　　“罷了。”程洪緩了緩語氣接著說道：“當然，不管如何，干部隊伍還是在的，工作還是延續(xù)著，只是影響到效果而已。應付著來應付著去，大家一團和氣?！?p>　　“誰身上都有著惰性，這事難呀......”何明明白程洪的意思了，選擇向上級匯報，那么就得要準備好說辭，他是在繞著圈子提醒自己。可這事他能辦得了嗎？他這個黨高官有難處，余耀民和魯敏華同樣有自己的難處。荒廢了的東西要重新拿起來，難度就大發(fā)了。

　　干部隊伍是相對穩(wěn)定的，你不能象企業(yè)一樣隨隨便便就讓人走人，通過優(yōu)勝劣汰來發(fā)和使用人才。不是犯了大錯你趕不走人家，可不干活能犯什么大錯？

　　所以干部就算是混吃等死，人浮事上，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樣。這個問題縣科局更嚴重，在這事上你只能是妥脅或者是委屈求全。這也是做事的挨罵多處分得多，混吃等死的越活越滋潤這句話來由來。

　　“不說了，喝......走一個......”程洪也嘆了一口氣：“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吧?！?p>　　“你也要廢了......”何明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酒看著程洪。

　　“廢就廢吧?！背毯闊o所謂地看著杯子笑了笑：“反正都已經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十年，剛明白過來，發(fā)現自己只能渾渾噩噩地過日子，做不了明白人。”他來了一個‘葛優(yōu)躺’，很無力地躺著。

　　沉默了下來，何明也有一種無力感，可他不能說出來。程洪坐了起來喝了一口酒笑道：“一切照舊吧。也許這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無為而治才更符合規(guī)矩?！?p>　　“你是在抱怨......”

　　“你的肩膀太小，承擔不了那么多。我也一樣。我理解......”程洪有點酒意地說道：“那怕是一顆小紅星也有難處。慢慢來吧，也許是我太心急了，總想著做點什么，最后發(fā)現什么也做不了。要做點什么，就在我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做點。

　　老何呀，我盡到了一個朋友，不，也是一個下屬該做的。也算是對得住了。你呀，也別管我那么多，把前車村的事處理好，待上過幾年，就提前退休?！?p>　　“決定了？”何明的語氣中盡是無奈。

　　“對?！背毯辄c了點頭。不是何明讓他失望，他理解何明。是他對一部分人失望了。

　　“心急了說得對，失望就不對了。不就是李明哲嗎？不能因噎廢食?！焙蚊黝D了頓勸道：“我何明是有很多無奈。但曾正明、何錄華、周志堅、段龍源他們讓你失望了嗎？還有那么多人都在努力地堅持著。

　　你的眼界高了，這心也就大得去了。但也很容易產生急功近利的心態(tài)。什么事業(yè)不是慢慢地做成的，不是靠努力地堅持著來完成的？走到了這一步，就無法再回去了。而且只會一步一步地更好。

　　你布局得好，不管是合江村、何家村，還是前車村，就算沒有你經濟仍然會健康地發(fā)展起來。那怕是三江經濟帶，不管李明哲再怎么折騰，他也阻礙不了大趨勢。你說你能失望嗎？你為什么失望？”

　　“也許你說得對?！背毯樽似饋恚骸拔业没c時間來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tài)。去適應這種一波三折的折騰吧。喝酒......說點其他的吧......”

　　“縣里的機構改革方案出來的，人事馬上就會調整。估計會預留一部分職位下一步再行調整。不過已經明確了，鄉(xiāng)鎮(zhèn)人事凍結，這次不會動?！焙蚊餍Φ馈?p>　　“你是傷我心的？”程洪翻著白眼。

　　“只是想證明一下你的分析是對的，鄉(xiāng)鎮(zhèn)這座熔爐的蓋子已經蓋上了?！焙蚊鲏男α艘幌拢骸安贿^留下來的位置也給鄉(xiāng)鎮(zhèn)的，留給年紀偏大又工作努力的。另外還會從事業(yè)編制和村干部中提拔一批年輕的優(yōu)秀干部到領導崗位上來。”

　　“我聽說這次機構改革只所以留下這么多實職崗位是因為沒有人去爭，都想在科局吃閑飯。還有人鬧出了笑話來?！背毯楸梢牡乜粗蚊髡f道：“這些職位對于鄉(xiāng)鎮(zhèn)來說是香餑餑，但對于科局的干部來說棄之若草。都是不想擔責造成的。

　　你說咋就差別那么大呢？縣里派出來的工作隊那么高的補助，人家還不愿下來，鄉(xiāng)鎮(zhèn)卻是一支永遠走不了的工作隊。”

　　“慢慢會好的......”何明有些尷尬地說道：“不管怎么說，上面已經關注鄉(xiāng)鎮(zhèn)了?！?p>　　程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是呀，上面還是意識到了。會慢慢好的。不管是經濟待遇還是政治待遇就應該重點考慮基層，并且要形成制度。另整這些了，說說其他的......”

　　“說什么呀？”何明有些蒙了。

　　“還是我來說吧?！背毯樾α诵Γ骸鞍肽陼r間不到，聚源公司營收兩千多萬。相對于大公司來說這算不了什么，但作為一個剛起步的公司，前景很不錯了，看好哦......

　　興悅公司營收高達四千多萬，當然主要還是實業(yè)收入。誠悅興農營收只有一千來萬，也算不錯了?！?p>　　“你可以分紅了......”何明壞笑道。

　　“你讓我違紀呀？我怎么分紅了？唉，那些股份我根本就沒有接受好不好。”程洪翻著白眼：“瓊丫頭和陳悅沒有堅持，他們說反正這錢又投入進去了?！?p>　　“說實話，要放我身上，我已經辭職了......”何明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走了?！闭f完起身離開，程洪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糾結著呢，跟何明匯報商量工作純粹是沒事找事做。

　　對于程洪來說最是討厭猜人心思，還真想不明白余耀民心里想是到底是什么。也許沒有到這個層面與余耀民沒有交集更好，在全縣副科級干部中有幾個人能認識到余耀民或被余耀民榮幸地認識？

　　人家與他沒有交集的人不過得很是輕松，反而自己鬧得人累心累，就差沒有心死身傷了。每想到這些，程洪就沒有辦法淡定下來。

　　不想了，拿起手機又來一個‘葛優(yōu)躺’。專家說這不利于身體，程洪管不了那么多，就想讓自己躺得舒服一點，天塌下來反正有高個子頂著，傷不了自己。

　　工作很順利，看著那一疊合同書李明哲很有成就感。事情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地成功，無非就是花了一點小心思，做點文字上的功夫，這正是他擅長的活計。

　　自從與程洪撕破臉皮吵上之后，他幾乎都住在了物流中心。鎮(zhèn)里的事務他也不管不顧的，反正有何明擔著。

　　與李明哲的興奮不同，周志堅可以說是象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程洪和何明都沒有指示，現在合同已經簽訂了，村民馬上就要開始開工投產了。爭議只有一個，是生產即食食品還是半加工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