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不在宮城之內？”

　　“不在?！?p>　　“你覺得他應該在哪里？”

　　桑佛洛斯一時失語，頓了一下：“法庭。也許是我潛意識想審判他們一家，因為他曾孫子確實制造了我身上的很多悲劇。”

　　他用能力驗證了一下自己的猜想，發(fā)現(xiàn)人還真正在皇城最高處的最高法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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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肅靜，肅靜！”

　　他在被告席上睜開眼，但是腦子有點疲憊……一種設定記憶正在攻擊他。

　　他眼前仿佛有一層薄霧，包括錘子的聲響，審判官的警告，都帶著震蕩的回響——就像真的只是夢，和之前的感覺很不一樣，這里的世界有強烈的不真實感。

　　唯獨視野中的巨大空洞——即是隔著厚重的門扉，走廊，他都能知道那個大洞。

　　這是強加的認知，皇帝想，已經是看一眼就精神污染的東西，阿西婭那個瘋婆娘究竟吃了多少權柄，讓這個自己家到處亂跑的小郡主——哦，不對，她不是殷莊妍，只是繼承了她權柄和能力的后生，造夢造得如此狼狽。

　　“被告人洛逢時，對于受害者的追加指控，你作何解釋？”

　　他有些恍惚，看著視野中漸漸出現(xiàn)的巨大空洞，它分割了審判官的臉，它已經變成了他視野中的現(xiàn)象。

　　所以他同樣看不見原告是誰，所以他沒有要解釋的。

　　他正要下意識開口朕云云一下，巨大的轟鳴和爆炸就從門口傳來，甚至這種鮮艷特別的觀感讓他眼中世界都要更加鮮明真實一些，隨著最高法院的彩繪玻璃在爆炸中紛紛破碎，氣浪卷起他的長發(fā)和衣袖，桑佛洛斯和葉子游的身影伴隨著恐怖襲擊的警報出現(xiàn)在了被炸開的大門口。

　　桑佛洛斯放下了手中冒煙的火箭筒，對著他點點頭。

　　于是仿佛忽然想起來了一場夢，他想起來了那個冬日的梅園，想起來了一場鬧劇，想起來了外面正在試圖抓取他們意識的瘋女人——他的太奶奶。

　　而這場鬧劇更加荒謬，他被自己的人民審判，甚至自己同伙還這么對著他的法院蹬鼻子上臉，直接炸掉了大門。

　　“嘿，接著，我們現(xiàn)在得逃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下潛，就當逃殺游戲了。見人就扣扳機，它有自追蹤。能量算我，不用客氣，畢竟也許我要為你的現(xiàn)狀負責?！?p>　　葉子游對于這種借她精神力獻花的行為翻了個白眼。

　　他伸手，接住了一樣沉重但是陌生的軍火，至少不是他那個時代的產物。

　　那是桑佛洛斯的ex07-渡鴉，葉子游借由他分享的記憶直接制造的，他拿著把玩兩下狙了倆守衛(wèi)后已經徹底相信了夢想的力量。

　　可惜葉子游說它有唯一性，所以只有一把，還吐槽他怎么輕信她到直接把這種殺手锏都掏出來了。

　　不是他相不相信，渡鴉也許是他身上最正常的武器之一，貴而且好用，起碼是人能制造的，也是人能理解的，最強的物理獵殺武器。畢竟自己也要做個人混口飯吃的，混成最出名的殺手純屬意外，誰知道他是個破罐子破摔都殺不死的怪物呢？而出名就意味著自己挺失敗的，而且家里的姑娘提醒他需要包裝一下手法了，這才有了渡鴉的誕生。

　　渡鴉的子彈有著通過因果追殺對象的能力，還有直接穿越空間命中的能力，可以向前開槍打在后面的那種，最重要的功能其實是給自己一槍讓自己從神降的抽象世界中醒來，所以他討厭神降。

　　本質上是發(fā)射他在高層壓縮的能量通過高維跨越距離去命中，所以有詭異的物理效果。

　　至于神降，那種抽象認知中踩一腳草坪都可能是給真實世界下了個核彈的殺傷力。

　　“這樣嗎……有唯一性……意味著權柄，真可惜我完全讀不了你的心呢，你也是你們譜系君主一樣的存在嗎？”

　　當時幫桑佛洛斯制造渡鴉后葉子游曾經好奇問他。

　　雖然說的是不能發(fā)散，但是有些迷糊的桑佛洛斯聽著她在旁邊絮絮叨叨，有些想念自己家里的姑娘了，

　　“大概吧——雖然宋彩徹好像饞我權柄，但是別抱期待，這個權柄用處不大。”

　　“有就行……我再給你上點buff，你的精神狀況已經很難深入夢境了，不過對于非意識譜系這很強。但是副作用就是能看到不該看到的抽象東西?！?p>　　靈感……是了，那么這是那種現(xiàn)象，誰讓他天天和玟鬼混，神也見過不少，如果普通人是文盲把書當活頁廁紙，能力者像學生在和知識死磕時他大概看書如同吃飯，習慣了——或者玟不在他可能會死得比熬夜看書猝死的學生更慘一些，畢竟他也算書上的一頁紙。

　　但是所謂不可直視神，只是神要端架子，他現(xiàn)在不端架子，沒有興趣讓玟嚇人。所以這是誰在嚇他？

　　“這個空洞是阿西婭抽走的權柄，目前意識譜系一半君主權柄都在阿西婭身上，包括空想，記憶，靈魂，我們現(xiàn)在在和阿西婭對抗，開啟不了這些權柄很正常——不過你有權柄，我也有名為照見的權柄?！?p>　　“這個權柄最大作用是大部分時候能溜進君主們的夢境，只要他們不注意，普通人更是幾乎沒有消耗，大概……現(xiàn)在阿西婭肯定全力防備我們了，所以抽走了戰(zhàn)場上屬于她的東西?！?p>　　“所以為什么你看就是個洞呢？”葉子游通過精神鏈接表達著自己的疑惑，“你的思想把缺陷在夢中物質化了，這下有點棘手。我?guī)е膫€體認知對于夢境的影響一般很小，但是造夢時它隨機選了你的記憶——這是以前沒有過的事，君主優(yōu)先級很高的?！?p>　　他們沒有再糾結太多，這些都是他帶著葉子游在空中滑行時的對話，阻力削弱能制造飛行效果，至少一個風箏時速都能超越城市地鐵等交通工具。

　　葉子游似乎覺得很新奇，雖然讀不了她想法，但是桑弗洛斯能感覺到一種喜悅歡暢的氛圍，雖然短暫，但是讓單調的夢境基調有了一瞬間的起伏。

　　說回正題，當二人通過極速風箏滑行至最高法院并且一炮轟開大門后——火箭彈是葉子游給他的，很難想象文弱膽小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對火箭彈如此熟悉，他覺得也許之前開玩笑說的戰(zhàn)斗機也不是不可能，葉子游卻說那個太復雜很耗時，其他結構簡單點的東西，比如無保護措施的核爆炸也能制造。

　　因為要控制阻力和交通工具航向，開槍這事他下意識還是給了看起來壯碩一點的皇帝。

　　“去祭壇再下潛一次吧，這里缺權柄容易被阿西婭找到，而且祭壇那里有和我們傳承的強因果，充分條件的那種?！被实垌樌圩×税鈾C，才對著正抱著他踩著滑板在墻上滑行的二人說到。

　　這是奇怪的三人組，殺手，皇帝和柔弱女大學生擠在一起滑木板以一種抽象速度沖出了包圍圈和槍林彈雨，可惜不能久待，得逃離到超越那個大洞，不然桑佛洛斯和葉子游都想看明天的新聞報道。

　　聽到皇帝的話語葉子游示意桑佛洛斯掉頭，卻問他：“再下潛你精神可能承受不住了，我不知道你會把里面的內容抽象成什么模樣——”

　　“葉小姐，他不重要。你應該明白，甚至你為什么一定要帶著他?！?p>　　皇帝皺眉提醒了葉子游，葉子游也愣了一下，而桑佛洛斯也一直困惑于這個問題，只是秦書言讓他保護葉子游到最后，算是向他發(fā)布了任務，他追求評分和獎勵當然會盡力，并且他什么都不知道也需要調查情況。

　　他是簡哲視角，葉子游為什么一定要帶著自己，這里歷史的簡哲也來到這里了嗎？

　　為什么呢？

　　出乎他意料的，葉子游抓緊了他的手：“阿西婭很危險，帶著他總比給阿西婭送我的資料好?！?p>　　這是借口。桑佛洛斯想，在這些人的戰(zhàn)爭中，他者的記憶是最容易偽造修改的，沒有多少參考價值。

　　總不能是該死的善良吧……他感受了一下手套里面一直帶著的圓環(huán)，夢中多半不能啟動，秦書言的意思是葉子游相信他后就能啟動這個東西。

　　通過精神鏈接，葉子游居然似乎很真誠向他解釋了，“帶你是我不能見死不救還看著阿西婭把你忽悠瘸了，但是看到你的唯一性后我也許真的需要你的幫助，簡哲，我需要向你解釋清楚一切，讓你幫我而不是阿西婭，如果我腦死亡了你也要記得把真相帶給自由之日除了葉子夏任何人，至少陳由有辦法強行解決問題，能排除一個錯誤答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