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肖玉兒去了為愛行動社團,她把小汐的事情作為個案跟他們講了講,希望能得到他們的幫助。
社團的成員都很熱心,進一步了解之后,表示可以在學校組織募捐活動,這讓肖玉兒瞬間提起了興致,最后竟然被他們動員加入了這個社團。
兩天后,學校開始軍訓了。
軍訓是告別中學階段,迎接大學生活的洗禮,要不怎么古語云: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咳咳,不說了,總之準備好脫胎換骨就是了。
軍訓的第一堂課是訓練站隊,男生一排,女生一排。
誰要是翹屁股,或是挺肚子,又或是站歪了一點兒,教官就會惡狠狠地吹著哨子過來,感覺那哨聲就像鞭子抽在身上。
為了不丟面子,大家都站的筆直,然后教官一吹哨子,“稍息”就邁出一步,再一吹,“立正”又收回去,反正就挺枯燥又無趣。
炎炎烈日,就這么立正、稍息了一上午,也能出一身汗。
隔壁操場是其他班的學生在操練,一眼看過去全是眼花繚亂的迷彩服,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肖玉兒總感覺有雙眼睛時不時朝自己這邊望過來,尋著目光找過去卻又看不清楚到底是誰。
越往后訓練的難度逐漸加大,經(jīng)過兩天的列隊走,最耗體力的跑步訓練就來了,一個小時下來,就跟洗過澡似的大汗淋漓。
教練吹了聲口哨讓大家休息,所有人如釋重負般地癱了下來,一個個東倒西歪,有隨地休息的,蹲著的,坐著的,雙手撐膝蓋的,三五成群的散開了。
隔壁操場的情況也差不多,望過去都是三三兩兩倒在地上休息的人。
肖玉兒坐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
視線中一個男孩正對著礦泉水仰頭喝著,看的人嘴唇那個發(fā)干,真想奪過來喝一口。
從來沒覺著礦泉水的魅力居然這么大。
哎,超市干嘛開那么遠?她瞪著眼睛望洋興嘆,現(xiàn)行去買的話,這會兒正累的慌,也沒那個力氣來回的跑一趟,一想到跑,她感覺自己要嘔吐了。
忍忍吧,挺到下課。
她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收回視線,就看見一只手拿著瓶礦泉水出現(xiàn)在眼前,抬頭一看,果然是韓齊,那雙神秘的眼睛應該也是他了。
“不渴嗎?”韓齊若無其事地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就一瓶,你不喝?”
“喝,”韓齊把瓶蓋擰開,舉起瓶子將水倒了出來,他隔著瓶口老遠接了幾口。
“給,我沒碰著,”韓齊又把礦泉水遞了過來。
接還是不接?
肖玉兒做著思想斗爭,喝口水而已,這種小事都不足掛在齒邊,但因為對方是韓齊,事情就感覺變了味道,沾一滴水都感覺是對鄭海的傷害。
“謝謝,我還不渴,”她咬著干澀的嘴唇。
韓齊也沒勉強,舉起瓶子又喝了幾口。
“我以為你會報B大,”肖玉兒看著地面,忽然的就說了這么一句。
韓齊捏著礦泉水瓶,眼睛也盯著地面,“我原本是想去B大,我考慮了很久都沒決定,連做夢都在想這個問題,有天早晨我睜開眼,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Q大,那個念頭無比清晰,所以我就不再猶豫了?!?p> “是因為我嗎?”肖玉兒扭頭看了看他。
“很大成份是,除此之外,也有一部份是因為Q大有我喜歡的專業(yè)?!?p> “可是……,韓齊,我……?!?p> 她后半截話還沒說出口,韓齊就已經(jīng)猜到她要說什么,“我知道,”他手指用力掐著礦泉水瓶,眼里泛起一絲不舒服的光。
要知道,從來都只有他看不上的,還沒有看不上他的!可自己卻偏偏那么在意她。
“……”
“我說過,我只是依照自己的內(nèi)心做了選擇,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負擔?!?p> 韓齊向來都是這樣,我行我素,敢想敢做,他認定的事情,不撞南墻不回頭。
現(xiàn)如今的人都很現(xiàn)實,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像韓齊這樣遵循自己內(nèi)心的人確實不多了。
何況他還那么優(yōu)秀,并不缺少追求者,怎么說他的那份堅持都是難能可貴的。
要不是因為她早已遇到鄭海,她或許會嘗試著與他交往,可惜……她的心思已經(jīng)收不回來了。
或許是韓齊早已料到鄭海與肖玉兒不可能在一起,又或許是他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他才敢忤逆了父母的期望,棄了B大選擇了Q大。
而他怎么也沒有料到,他一直以來給肖玉兒的各種幫助,漸漸地變成了積壓在她心里的負擔,他給的越多,她越是誠惶誠恐。
Q大的軍訓一直持續(xù)了兩個多星期。
體質(zhì)好點的依舊生龍活虎,體質(zhì)差點的已經(jīng)請假躺醫(yī)院了。
體能還算不錯的肖玉兒好歹算是堅持下來了,就是體重降了很多,人也明顯瘦了一圈。
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換了個人,發(fā)給鄭海的照片差點都沒被認出來。
“黑了,瘦了,”鄭??粗掌袊@著,“你們這教官也太瘋魔了吧,感情真把你們當軍人訓?”
肖玉兒回復:“要不怎么叫軍訓呢?!?p> 那頭的鄭海相當招恨的在炫耀,“我這邊練了五天就結(jié)束了,最后一天的下午象開聯(lián)誼會,較真了說也就四天半?!?p> 不一會兒,鄭海把電話打過來了,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都是囑咐肖玉兒別太認真,該悠就悠著點。
肖玉兒心里卻在尋思著:到底要不要跟他說韓齊的事?
猶豫了良久終于開口,“大海,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你別有什么想法?!?p> “什么事兒?說的這么嚴肅?!?p> “我也是軍訓才遇見的,就是……韓齊也在Q大。”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天。
“你這邏輯打哪來的呢?你先叫我別有想法,然后告訴我他跟你在一塊兒,換你你會沒想法么?”電話那頭,鄭海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來是不是真有想法。
“你看你這人,就知道你會這樣,我哪就跟他在一塊兒了?”
“從全中國的視野來看,我是一個點,你倆是一個點,可不就是在一塊兒。”
“那你咋不從全球的視野來看,咱倆還在一個點呢,你就故意氣我是吧,這也就是隔著手機沒辦法,不然我就揍過去了?!?p> “小朋友,脾氣見長了,你現(xiàn)在可是實打?qū)嵉挠袀€伴了,該高興才對?!?p> “喲,誰說隔著十萬八千里不能吃醋,你這醋吃的比網(wǎng)速還快?!?p> 鄭海笑了起來,“沒辦法,這醋是你灌過來的?!?p> “我也就是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怕你日后誤會。說說你那邊的情況吧,是不是美女如云?”
“是美男如云,全班一眼望過去幾乎找不著女孩,教室里頭坐著的,一個比一個標新立異,酷,帥,拽?!?p> “你那兒環(huán)境不錯啊,有比你帥的么?”
“放心,你男朋友是最帥的,”鄭海毫不猶豫的說出口,他對自己的長相還是非常自信。
只是這自信的外表下包裹著的卻是自卑的靈魂。
這種自卑源自于他與肖玉兒的那些差距,方方面面都令他感到無法企及。
大概自卑的人都向往自信的人吧,無論在哪些方面,她都是那樣迎難而上,直面各種不可能,永遠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他喜歡肖玉兒多半也是因為她的那種自信,吸引著他,感染著他。
“大海,爺爺還好吧,”
“別擔心,他好著呢,”
“嗯,真想馬上回去看看你們?!?p> “國慶節(jié)的時候,我過去看你,”鄭海在電話那頭像通告什么喜訊一樣的跟她說著。
“玉兒,你還要膩歪多久,跟我去超市吧?”張蓓從床上跳了下來朝她嚷嚷著:“我得去補充點零食,這軍訓把人都訓的瘦變形了?!?p> 電話那頭的鄭海大概聽見了張蓓的嚷嚷,開口說道:“去吧,想吃什么就買,別委屈了自己?!闭f完挺不舍的掛了電話。
肖玉兒于是隨張蓓一起去了超市,倆人跟憋著了似的,看什么好吃的都拿上一點。
軍訓的時候不敢亂吃,吃多了怕跑不動,喝多了怕上廁所,這會兒,可以放開了吃,敞開了吃,隨便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不一會兒,購物車便堆滿了。
超市里面來購物的人還挺多,收銀處排起了長隊,平常也沒見這么多人,估計都是因為軍訓給鬧得。
看見前面的人掃碼付款,肖玉兒冷不丁的想起了錢。
老爸已經(jīng)連著兩月沒給自己生活費,自從交了學費和購買了其它七七八八開學必需的用品之后,自己的賬戶余額就不多了。
老媽給自己的那張銀行卡她從來沒動過,早在G區(qū)的時候,她已經(jīng)把它劃歸為對小汐的捐款。
只是她一直不知道怎么給鄭海他才會收,她知道他一定會拒絕,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動用那張卡里的錢,她悄悄的減少了購物車里的東西,只留下了一袋青少年奶粉和一包粗糧餅干。
”怎么突然不要了?”排在后面的張蓓瞪著眼睛不解地望著她。
“要那么多,萬一沒管住嘴,吃胖了咋辦,好不容易才瘦下來的。”
從張蓓凝惑的眼神中都能感覺自己的理由很牽強。
肖玉兒感覺騙不了張蓓,只得支支吾吾的解釋:“我……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有經(jīng)濟危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