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初走下了臺階,往槐樹走去,那女孩也不閃躲,也不再唱歌,但是她的小嘴卻一張一和,似乎在說著什么,只是發(fā)不出聲音。
“這么晚了,你在這兒干什么呀?”千初低下身。伸出手摸摸了小女孩的頭,那孩子乖順非常,臉頰慘白依舊,笑容不減,卻還是在說些什么。
林府主家沒有這般大的孩子,那就可能是下人的?千初按捺下心里那一絲不適感,說道:“我送你回房,好嗎?你的院子在哪呢?”那女孩盯了千初一會兒,不言語,而是伸出了她胖呼呼的小手,握住了千初的手指。
千初感受到了從指尖傳來的冰冷溫度,忍不住小小的顫抖了一下,這孩子的體溫實在低于常人,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這個來路不明的幼女,本來就不正常。
她不是人?千初有些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看到的這個孩子,是靈體的話,那自己身上的封印,就已經(jīng)有松動的跡象,可是,她明明已經(jīng)不是現(xiàn)代的那個體質(zhì)了,為什么還……
在千初還陷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知不覺就被小女孩拉著雙手,走向了院子中央下的大槐樹下,待千初反應(yīng)過來,就發(fā)現(xiàn)小女孩已經(jīng)放開了她的手,絲毫不在意黑黏泥土的臟污,白凈的小手不停地扒著泥土,也不知道這土是混雜了些什么,沾在女孩手上竟成了鮮紅色。
“找媽媽……媽媽在哪呢……”女孩透著寒意的歌聲再一次傳入千初的耳朵。她的動作很快,不停地摳扒著泥塊,讓她的整個手都變得深紅。猶豫良久,千初緩慢地說出了她三年沒有碰過的觸靈咒。
“天地混沌,以陰渡靈,魂現(xiàn)。”
果然,千初看到小女孩的身上散發(fā)出絲絲白霧,這是魂聚的表現(xiàn),三魂七魄,自人亡后四散,也可通過特殊方式讓它們再凝聚起來。但這女孩的魂魄并沒有被完全聚集,獨獨少了那最特殊的一魂——惡魂,殺人惡鬼作亂,就是讓這惡魂侵蝕了三魂七魄,喪失自我,而這女孩的惡魂,不知用什么方法剝離了出來。
千初的思緒像一頓亂麻,盡管她知道林府大部分算計都出自境知弦,但是,這詭譎的剝魂方法,讓她感到隱隱不安……
“啊……?。??”一道男性叫喊聲突兀地傳來,千初連忙轉(zhuǎn)過頭,辯別出那聲音是從林少爺林景淮的房中傳出來的,她心中大叫不好,第一反應(yīng)便是想要趕去林景淮房中,但又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便又回過了頭,卻發(fā)現(xiàn)小女孩早已沒了蹤影。
此刻,境知弦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曾居住過的院落,因著他的離開,其它仆役就將瑣碎雜物,甚至是果核菜葉,一并堆積在他的床鋪,桌凳上。境知弦無視這種狀況,徑直上了床鋪,順著最里面的床板敲了敲,待確定好位置,便從里衣的腰系中掏出了那把小匕首,用力的插入床板,將破損的木板撬開來。
“主子,我們準備今晚動手?!惫芗业纳碛叭绻眵劝氵M入了的境知弦的臥房內(nèi)。
境知弦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半響,才聽到他回了句:“不急?!甭牭竭@話,管家的神情明顯激動了起來?!爸髯樱袢詹粍邮?,就錯過了最好的機會!您是忌憚那天應(yīng)山弟子?那女人毫無靈力,我現(xiàn)在便可去殺了她!”
境知弦終于把床板鑿開,從滿是木屑縫隙中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檀木盒子,他看著木盒上篆刻的篆花暗紋,月光順著他白凈的側(cè)臉流瀉了進來,泛著淡淡寒意?!叭缃?,我的話也是不頂用了?!?p> 話音剛落,管家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人不敢!”
境知弦講檀木香盒放進了懷中,拿起了匕首慢慢端詳,“那孩子,確是你侄女?”管家的頭伏在地上,吶吶說道:“沒錯了,家姐的骨肉,怎么都是認得出的?!甭牭焦芗业幕卮穑持冶阍僖矝]有說話,卻是在細細思考著什么。
林景淮院落內(nèi)。
“臥槽!這該死的系統(tǒng)又陰我!”千初趕到林景淮門前,正要破門而入,卻被從房內(nèi)的話震的停住了腳步。
“那你說,我能怎么辦,難道你要讓我殺了我老板?”
千初此刻在心中淚流滿面,這熟悉的說話方式,同是穿書淪落人?。∠氲竭@兒,千初便一把推開了門,比個爾康手,飽含熱淚的叫了一聲同志!那林景淮被突然闖入的千初嚇了一跳,手里捧著的燕窩粥應(yīng)聲掉地。
窗外的風(fēng)吹得凜冽了起來,烈風(fēng)刮過房頂上的瓦片,似是發(fā)出了野獸般的嘶吼聲,此時距千初走進林景淮的房間已有小半個時辰,房內(nèi)的談話聲卻依舊沒有停止。
”你就是那個腦袋被驢撅了的作者——風(fēng)吹褲衩飄?還有,你原身......就是個男的?“似乎聽出了千初飽含深意的語氣,林景淮不滿道:”怎滴,男的就不能寫瑪麗蘇?你那是性別歧視!我跟你說,男的才會更懂女人,想我縱橫情場二十年,怎么會不知道女性同胞內(nèi)心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
忽視林景淮唾沫亂飛,長篇大論的話,千初摸著茶杯的邊緣,仔細思索道,按他剛剛所說的來看,林景淮穿的時間比自己要早,他穿到林景淮身上,是他十歲剛患病的那年,
但是,和千初有所不同的是,他應(yīng)該只獲得了林景淮身體一半的使用權(quán)。只有在林景淮處于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他才能占據(jù)這句身體。
”你是怎么死的?“千初剛問完,就看見林景淮因為嗆到自己的口水而面紅耳赤,眼神也不自然的躲閃。
“還能怎么死,當然是為拯救過馬路被撞的青蔥少女而英雄就義的唄.....”
“說實話。”千初掂了掂劍柄。
“吃了不知道誰寄來的榴蓮,噎死的?!绷志盎疵嗣掳?,“現(xiàn)在想起來,那榴蓮下好像有近百來把刀片,應(yīng)該是我的書粉送的,因為我把書的版權(quán)賣給了一個爛片導(dǎo)演......”
千初這才真的無語了,她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xù)問道;”接下來你要怎么辦,抹干凈了脖子等境知弦來砍?“
聽到這話,林景淮難得一見的垂頭喪氣,”我也不知道,那男主長的像誰不好,偏偏像我們公司的大boss,一開始我還以為他也穿過來了,后來才知道他是我筆下的反派男主,看來我將命不久矣?!?p> 許是受到的林景淮身上的喪氣影響,千初身上的喪源之力也噴泄而出,”我的境況也比你好不了多少,哎,你那門口的大槐樹不錯,要不咋們......自掛東南枝?“
林景淮聞言,盯著千初的眼睛瞪大了,怎么辦,他只是說說而已。
另一邊,境知弦已經(jīng)回到了千初休息的客房內(nèi),他此刻的表情有些不太好,因為他剛聽到下人說,褚千初進了林少爺?shù)姆块g,還遣退了一眾下人,近一個時辰了還沒出來。
“這女人……不自重!”境知弦憤憤想到,“那司觀云平時眼睛瞎,在女人上還是明辨是非的。”正當境知弦思緒放空之時,千初便推門而入,正對上境知弦看過來的眼睛。
“你怎么在這兒?”千初有些驚訝的問道,回答她的卻是一聲冷笑。
“原來的房間不能用,所以今晚,我要在這里歇息?!?p> “那我怎么辦?”千初不滿地問道。
“自行解決!”說完這話,境知弦便不再看千初,徑直上了床,躺下準備入睡。
千初沒法,想著林景淮院里還有一處偏房,便準備去那兒落腳,反正她的褲衩同志也在那兒。正當她的腳剛踏出房門,身后便傳來冷冷的聲音。
“去哪兒?莫不是又去那林景淮的房里?”
千初幾乎是下意識的回道:“你怎么知道!”
聽到千初的回答,境知弦便立馬豎了起來:“你怎得這樣不知羞,對的起那司觀云?”
千初想說,大佬你露餡兒了……境知弦似乎也明白了自己話中的不妥,他輕咳了幾聲,便又躺下,卻還是說道:“床柜中有被褥,在這兒打地鋪……”
千初無奈,只好拿了兩床被子放在了地上,側(cè)身躺了上去,她想著今天所發(fā)生的一系列的事,還有自己多了個“革命”戰(zhàn)友,本就有失眠癥的她,更睡不著了,直至桌上的油燈燃盡,她才渾渾噩噩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一早,還沒等千初醒過來,就聽到院子外傳來了急切的叫喊聲:“林老爺死啦!快請道長過來!”
床上的境知弦也被驚醒,聽清楚喊叫聲的內(nèi)容后,他不禁皺緊了眉頭……
小劇場
境知弦:不知羞恥……
千初:那我呆你房里好了。
境知弦:可。
千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