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我專程起了個大早出門,到下山路段時一個模樣乖巧的黃衫少女突然從樹林里蹦了出來,自稱是泉幽特意給我挑的侍女花螢,來照顧我這段時間的衣食起居。
這話倒是說的好聽,但我們彼此心知肚明這不過是用來監(jiān)視的眼線,所以一路上她再怎么一驚一乍地找話題我都不去理她。
“你這女人冷冰冰的,不跟你玩了,哼!”她說完這句話,居然自顧自地跑到一邊摘野花玩去了。
這細(xì)作也太不認(rèn)真了,算了,她這樣正好能讓我清閑一會。
才展開手中地圖,一張稚嫩的手突然抓著搶了過去。
“看什么地圖呀,這上面的位置我都記住了?!彼攀牡┑┑卣f著,用鼻音哼了一聲。
“那也起碼要商量個法子吧?這星火堂建的地方大多刻意避開月影教,最近的也要四五天的路程,泉幽圣君給了多長時間?”
她伸出手指認(rèn)真想了一會即答:“半月?!?p> 半個月,能不能掃除一半勢力都是問題。
“當(dāng)真只給了半月時間?你有沒有記錯?”
她搖了搖頭,施法在腳下化出一個黑色圓球,自個坐了上去,“先從新安鎮(zhèn)處的星火堂下手吧,記得跟上?!痹挳?,那軟軟的黑球便托著她飛走了。
月影教好像都是以物御氣飛行,總感覺比御劍方便多了,要是換成椅子和床豈不是…
我這是想什么呢。平定下心神,我也捏訣化出飛劍,踏上去施法升起。
不過說到底,我還是有點擔(dān)心自己的御劍術(shù)的,這應(yīng)該是我修煉最爛的一門法術(shù)了。
風(fēng)聲烈烈,呼的兩耳生疼,終于也算安穩(wěn)地落在目的地上。
只見街道上已亂作一團(tuán),一個瘦小的身影穿過人群向我這邊跑來,是花螢,她身后帶著一群星火堂弟子窮追不舍,只見她遠(yuǎn)遠(yuǎn)地便朝我喊著:“快走”。
“你怎么一下子引了這么多人出來??!”雙拳難敵四手,縱使我修為增進(jìn)也不敢貿(mào)然和這密密麻麻的人打斗起來,也跟著一起跑著。
“別說那么多了,跑快點,等會你就知道了!”花螢的話音剛落,身后就傳來了一陣巨大的轟隆聲,連著幾發(fā)如炮竹炸裂的聲音引得碎片四散飛濺。
“你,你這該死的丫頭竟炸了我們星火堂!”
花螢鼓了鼓嘴巴,“是你們這些人太笨了好不好!真是的,為什么你們就不能一笨到底啊,害我浪費這么多時間!”
“大伙上,宰了她!”一個星火堂弟子沖出來朝著花螢便是一掌,卻被花螢一手扭斷了手腕踢飛出去,想不到這小小的身體竟然藏著這么大力氣。
那些星火堂的人見狀便采用圍攻的手段,我見狀也馬上化出冰蓮幫她打退了靠近的幾人。
這么多人這般打下去體力很快就會被耗光的,正考慮要不要使用殺招的時候花螢輕輕轉(zhuǎn)了一圈釋出一股白煙,那些星火堂弟子碰到白煙的剎那就被腐蝕成了白骨。
我不禁問她:“這是什么招數(shù),好生駭人?!?p> 她拍了拍手,“專門用來對付這些用活人練功的畜牲準(zhǔn)備的迷憐生散,只讓這些以人之活力精魄活到現(xiàn)在的老不死順從死亡罷了?!?p> 讓不能終結(jié)的生命回歸輪回之境,順承生死,只是這些人中有多少罪惡滔天也能如此結(jié)局,確實也算良善妙藥了。
不過雖說這憐生散消去大半星火堂的人,也還有一部分未受到影響的。
“這些人或許還沒有開始修煉邪法,但惡芽已生,事到如今全處理了吧。”花螢撿起地上的劍來握了握,接著飛身出去砍殺起來。
“說什么大話,今天就讓你死的很難看?!笔S嗟男腔鹛玫茏泳箾]有逃跑的意圖,全都莽撞地沖了過來。
我一邊招架著攻擊一邊和花螢商量起來:“要不要留下些人勸他們改邪歸正?我曾經(jīng)認(rèn)識一個人也是星火堂的,但是她……!”
腦海里突然閃過沂兒的身影。
“你現(xiàn)在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人之惡是那么輕易就能改變的?再廢話下去你我都活不了了!出手!”花螢先前出招迅猛狠厲,現(xiàn)在動作卻變得有些緩慢遲鈍了,從進(jìn)攻轉(zhuǎn)而變成了防守。
的確蹊蹺,和這些星火堂弟子交手越多,便越覺得力氣少一分,法力像是被抽絲剝繭般被對方吸收著。
怪不得這些人這么不要命,原來鴻易教了這么多人修習(xí)這損人利己的邪功。
就算是修為深厚者,若不能一擊全滅,他們就會像水蛭吸附水牛一樣直到血液干涸才罷休。
“執(zhí)迷不悟,神仙難救!”我打退周圍的星火堂弟子,祭出九幽冰蓮于半空,捏訣施法將寒氣不斷注入其中,手指輕劃,蓮蕊散出的花粉化成冰霜黏住了那些人的雙腳,揮袖翻轉(zhuǎn)法力,花瓣化作無數(shù)冰刃下落。
冰刃撕裂皮膚的聲音尖銳入耳,磨的心臟有些不適,我緊閉著眼,心臟狂跳不止。
“這法術(shù)不錯,什么時候教教我?”睜開眼,花螢一臉崇拜地看著我手中的九幽冰蓮,伸手觸碰的剎那被我出聲制止住。
“小氣?!?p> 我收回冰蓮朝人駁道:“不是小氣,這冰蓮是極寒之物,常人碰了便會被寒氣侵體受罪折磨。”
“嗯,聽著是挺可怕的?!彼贫嵌攸c點頭,忽然又問我:“你剛剛說的那個星火堂的朋友是誰???洛沂兒嗎?”
我激動地抓住她的手:“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離教游玩的時候見過她的下場,嗯,可不是教主跟我說的,那個,你朋友的身世你要不要聽一聽?”她試探般看了我一眼,見我點頭,便開口道來。
原來星火堂前堂主還在時,星火堂是歸屬月影教的,因月影教的勢力名聲也漸漸擴大了實力,但自從十年前月影教被圍剿自顧不暇,讓星火堂經(jīng)歷了一次“改朝換代”。
前堂主不知所蹤,鴻易暫擔(dān)堂主之位,他這些年極力宣揚新的星火堂堂規(guī),意圖消滅堂中舊黨,卻無奈堂內(nèi)長老把握前堂主珍藏一生寶藏和修煉秘密,為了得到支持認(rèn)可,他親自追殺前堂主和普通女子遺留下的雙生子,最后奸計終于得逞。
洛沂兒和洛溪便是那雙生子,且都是半人半妖的體質(zhì),當(dāng)初鴻易捉到女孩培育她作為奸細(xì)拜師穹云派,男孩逃走了但最后戲劇般也成為了穹云派弟子。
但是鴻易算錯了一步棋,洛沂兒這些年也不斷找機會聯(lián)絡(luò)星火堂舊人,暗自分離鴻易的勢力,自封星火堂少主,得到少部分人的支持。
更令他沒想到的是,陰差陽錯,兄妹相認(rèn),沂兒決心要為朋友和兄長徹底脫離星火堂,可是鴻易卻以兩人性命要寫沂兒繼續(xù)為其辦事,最后她卻因為不忍心下手,被害得兄妹二人都顯露出妖形,最終沒能以人的姿態(tài)死去……
到最后一刻,沂兒也沒有把真相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