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雙手扶地起身,邊揉著酸痛的關節(jié)邊拍了拍身上的土,想著是什么倒霉的物體擋了路,誰知一低頭便發(fā)現(xiàn)一個身著道袍的人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走近一看,不正是之前無端消失的凌云道長么。
此時大仙也走過來,問我發(fā)生何事,我指了指地上的人:“他……”
“嗯?”大仙順著我指的方向將視線向那“尸體”投去,向前幾步靠近將其翻了個面。
我也忍不住朝那瞄了一眼,除了額上有紫青色印痕,倒沒有再多什么不堪入目的東西,這尸體保存的還算完整,只是死的太過窩囊。
我已確定大半這凌云道長的死因:跑的時候太厲害腳滑把自己摔死了。
大仙有些平靜地收回手道:“暈過去了?!?p> 凌云觀塌的時候他可是溜得比誰都要快,現(xiàn)在難不成惡有惡報,自己被自己摔著暈在這了?
不過現(xiàn)在這些都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把他趕緊弄醒把整件事來龍去脈說清楚。
我湊到凌云道長的“尸體”身邊用手拍了拍,“喂,沒死你裝什么死,快醒醒?!币娙撕翢o反應,又把冰蓮幻化出來對著人脖頸下方一放。
這千年玄冰可是可是不能抵御的,即使是修道之人如果不像我修習過《凝霜咒》這種可以抵御冰寒之氣的書,那也是有的滋味要受,普通的修行之力在冰蓮面前都可以輕而易舉地突破。
我正將冰蓮放下,那人便如僵尸一般“嗖”地直起了身,嗚嗚呀呀大叫起來。
見他反應如此劇烈,實在聒噪不堪,趕緊朝洛溪師兄喊了一句:“洛溪師兄,讓他老實老實!”
那凌云道長楞了好久也沒反應過來,被洛溪師兄直接擒住了胳膊反在了背后,一胳膊肘摁出了個安靜。
我慢悠悠地繞過那張嘶哈得扭曲的臉,從他頸后取回冰蓮,朝人微微一笑:“怎么樣,凌云道長清醒點了沒有?”
凌云道長緩過勁來,立刻口不擇言地控訴起來:“你們…你們這些穹云派的人好沒道理,強拆了我的凌云觀不說,還把我打暈了捉起來。”
這凌云道長看來不止是腦子清醒了,連計謀怎么設計臟水怎么潑都想好了,真是說謊話都不用仔細想的。
“嘿,你這誣陷人的本事是睜開眼就能施展是吧?”洛溪師兄把他胳膊往下一壓,又引出幾聲宰豬般的哀嚎來。
我嘆了一口氣,轉著冰蓮在手里把玩著:“看來道長腦袋還不是很清醒,是不是我再用冰蓮給你冰鎮(zhèn)一下大腦,你才能說清楚凌云觀和底下那些妖獸的關系啊?”
那凌云道長整張臉都要扭曲成一團了,卻還是嘴硬道:“休要胡言!貧道跟那些妖獸沒有絲毫關系,倒是你們在這里對我大打出手,形跡可疑,我看你們才是跟那些妖獸密不可分!”
大仙平靜地向人問道:“凌云道長若是不知摘掉那些鎮(zhèn)邪的法器后凌云觀便會崩塌,又何故不留一言就匆匆離去呢?”
“貧道…貧道是一時內急!”虧他能扯出這種不著邊際的謊來。
“那凌云道長是在清月取完法器和符咒前走的吧?!?p> “是、是啊,你問這個做什么?!绷柙频篱L有些匪夷所思地看著大仙。
大仙朝后甩了甩衣袖,抿了抿唇不再詢問。
凌云道長有些沉不住氣地問:“你笑什么?!”
大仙瞥了他一眼,淡淡開口道:“我們幾人一到凌云觀道長便馬上過來相迎,看上去提前備好了一切,我們交談時間連半柱香的時間也不到,由此可見道長的內急來的巧,來的快?”
“噗?!蔽覍Υ笙蛇@套說辭連連鼓掌。
這倒是巧妙地拆穿了這個披著狐貍皮的豬。
這個妖道自以為說話說的天衣無縫,實則漏洞百出,或許這就叫做,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吧。
“那是因為,貧道一早被諸位拜訪的時候就已經(jīng)難忍了,之后實在……”凌云道長說話之間言語含糊,神色不定,分明是做賊心虛無謊可套了。
洛溪師兄調侃道:“能忍得一刻,卻偏偏在那個時候忍不得了,這世間的巧合可全被道長給占了啊。”
這老道士哼了一聲,像鉆殼的蝸牛一樣縮起頭不說話。
我見他也不肯開口,再問下去只會浪費時間,于是道:“好了,他的餡已經(jīng)全露了,現(xiàn)在就是個沾了油的面皮只能當皮湯了,跟他再多廢話也是無濟于事,我們直接把他帶去洛陽城讓他說清楚明白?!?p> 除了凌露不表態(tài),大仙、沂兒和洛溪師兄都表示贊同,我們便押著這妖道啟程回洛陽了。
也是沾了這妖道的光,洛陽城街道的人一看見我們這架勢,大街小巷的人紛紛跑到自己手辦最近的房子里喊過人來,不一會就把我們幾人都圍了起來,質問我們?yōu)槭裁匆壷@個凌云道長。
幸虧我提前封住了這個妖道的五感,如今他是沒辦法再出言蠱惑了。
我清了清嗓子向眾人解釋起來:“各位鄉(xiāng)親父老,你們可千萬別被這個妖道給蒙騙了,他可是造成洛陽一直頻發(fā)兇案的罪魁禍首,他的凌云觀底下可都豢養(yǎng)著害人的妖獸呢,你們一直以來都被這個妖道欺騙,殊不知他那害人取命用來飼養(yǎng)妖獸的真面目?!?p> “你有什么證據(jù)!”
“對!你有什么證據(jù)!說不定就是你們這些妖怪抓住了凌云道長要誆騙我們!”
眾人果然又亂作一團討論了起來。
幸虧我提前準備了王牌。
我朝后對著大仙身邊的凌露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湊過去親昵地攬住她的胳膊,軟軟地說道:“凌露姐姐,我知道你也是這洛陽城頗有威信的人,你親自去揭穿這個妖道更有說服力,你不會忍心大仙也被牽扯其中吧?”我在最后一句盡量放輕了聲音,略帶一絲委屈之意。
這絕對是我最用心用力在嗲的一回了。
凌露雙眸微斂,有些糾結地看了大仙一眼。
大仙向前朝百姓們走近幾步,意氣凜然:“清月是我穹云派之人,她所說的一切闕寒都親眼目睹,所言非虛,闕寒愿意為她做擔保?!?p> “我們也相信清月,愿意為她擔保?!甭逑獛熜趾鸵蕛阂蔡嫖页雎?。
凌露此時也沉不住氣,在那妖道驚愕的眼神下走到眾人面前道:“我也可以為清月?lián)?,一切我也親眼目睹了?!?p> “那不是凌露仙子嗎?”
“對啊,她一開始可不是這么說的,她不是一直都是凌云道長這一邊的嗎,怎么這么突然就……”
“哎,這可是凌露仙子,她仙人仙姿,比咱們這肉眼他的凡胎強多了,說不定就是為了查探真相才故意裝作和那凌云道長很好的樣子呢。”
下面的人群又亂作一團,不久后竟然團結地一轉攻勢,開始唾棄起凌云道長來。
看來凌露的名聲要比這妖道的大多了,現(xiàn)在這妖道看起來更像喪家之犬一般可憐可嘆了。
我見眾人勢頭不減,索性又添了一把火:“這個妖道騙了大家這么久,如今真相大白,大家有仇的報仇有冤的抱冤,能丟的就丟,記得丟準一點?!?p> 話音剛落,一個雞蛋不偏不倚地在凌云道長的腦袋上裂開了花,我趕忙向旁躲得遠遠的,不一會爛菜葉胡蘿卜須還有小石子鋪天蓋地往他身上落了個滿蓋。
我不屑地用鼻子朝人哼了一聲。
這就叫做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讓你害人害己,這些小苦頭還算輕的,一想到廉木和綠茵姐弟的事我也忍不住拿過旁邊一個蘿卜根往人丟了過去。
見地上那人神色已經(jīng)有些模糊,我趕緊阻止眾人道:“好了好了,別真給他打死了,他要是就這么死了就太便宜了?!?p> 有人嚷嚷道:“這個妖道害了那么多人,不殺了他難消大家心頭之恨啊!”
有人建議道:“不如交給官府處置吧,也更妥當些?!?p> 有人回駁道:“他可是會妖法的,要是跑了怎么辦,他多活一刻不知道又要再害多少人呢?!?p> 就在眾人拿捏不穩(wěn)如何處置他的時候,大仙開口道:“我可以廢去此人修為,讓他再無能力害人和逃跑,至于凌云觀下的廢墟我會再設立封印的術法,讓那些妖獸無法出來危害世間。但這本是在洛陽本城發(fā)生的事,此人就交給官府處置,諸位意下如何?”
“是啊,他沒了法力,就必須乖乖接受自己害人害命的懲罰了,你們現(xiàn)在若是圖一時之氣打死他,很難說得過去?!币蕛阂灿X得大仙的方法比較妥當。
“好,那就這么辦吧。”
嗯,果然大仙在身邊就不用再多考慮什么事了,這件事也終于解決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嘛……
我朝凌露看了一眼。
算了,只要她不再出手,之前的事情權當沒有發(fā)生過,我也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
累了這么久的事,終于可以歇一口氣了。我舒服地瞇起眼來伸展著雙臂,身后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我睜開眼,卻見周圍繞起一團濃墨般的霧氣,不消一刻我便被包了個嚴嚴實實。
我這是被霧氣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