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開始伐交
范睢肋骨被打斷了,渾身是傷,都以為他死了,他命大,竟然醒過來了。此時的范睢,動彈不得,無法走路,身在魏齊府上,必死無疑,得想辦法逃出去。
他想到一個辦法,對管理茅廁的人說,我有一個兄弟叫鄭安平,他有錢,你送我出去,他會給你錢。管理茅廁的人心動,就把他用茅席蓋上,謊言他死了,拉出去喂野狗,魏齊大為贊同這辦法。
就這樣,范睢逃離了魏齊府上,來到鄭安平家里。鄭安平給了管理茅廁人錢,把范睢藏起來,買藥給他治傷。
要不是鄭安平的話,范睢必死無疑,哪會有后來的秦國丞相。所以,范睢對鄭安平很是感激,讓他坐在自己的右邊,秦國尚右,這是對鄭安平的尊重。
經(jīng)過這事,范睢對魏國絕望了,不再抱有希望,決定離開魏國。
雖然齊王親口許諾相位虛席以待,但是范睢想要報仇,能為他報仇的也只有秦國了,所以他決定入秦。
正好王稽奉秦昭王之命出使魏國,范睢化名張祿和王稽接洽。王稽出使魏國時,秦昭王召見了他,給了他一個秘密使命,山東多名士,你要是遇到有才的名士,就帶回秦國來,算你立功。所以,王稽心想既有王命在身,又有范睢甘愿入秦,就帶上他吧。
此時的王稽并沒有把范睢當(dāng)回事,在回秦國的路上發(fā)生了一件事,王稽對范睢青睞有加。
進(jìn)入秦國不久,就遇到穰侯,他攔住王稽的車隊,問王稽有沒有帶山東名士入秦。王稽當(dāng)然不會承認(rèn),就說沒有。穰侯拍拍范睢坐的車,說了一陣山東名士只會空談,沒有實際才干之類的話,帶著人離開了。
穰侯一走,范睢從車?yán)锵聛恚f他到前面去等王稽。王稽很驚奇,車坐得好好的,去前面做什么?范睢說,穰侯已經(jīng)懷疑車?yán)锊赜腥肆耍皇撬姆磻?yīng)遲鈍,沒有反應(yīng)過來,很快穰侯就反應(yīng)過來,會派人來查車。王稽才不會信,當(dāng)笑話聽的,這你也能猜得到的話,你就是超級牛人了,哪會如此落魄。范睢堅持,王稽只得讓他去前面等。
范睢剛走不久,穰侯派來查車的人就到了,自然是什么也沒有查到。
經(jīng)過這事,王稽對范睢是佩服無已,認(rèn)為范睢料事如神,是盤盤大才,態(tài)度大為轉(zhuǎn)變。回到咸陽后,向秦昭王大力舉薦。
秦昭王因為考慮到秦國的情勢,只是要王稽把范睢安排在驛館,并沒有召見范睢。一轉(zhuǎn)眼,一年時間過去了,范睢有些失望了,準(zhǔn)備離開秦國,就在這時,發(fā)生了一件事情。
穰侯帶兵去打齊國,原因自然是因為穰侯的封地在陶邑,他是要借秦國的力量擴大自己封地。范睢知道后,立即給秦昭王寫了一封奏章,在奏章里提出,秦齊離得太遠(yuǎn),不用交惡,更不能打仗,勞師遠(yuǎn)征耗費巨大不說,打下來的土地是飛地,不好治理,不如和齊國交好。
這就是“遠(yuǎn)交近攻”這一奇策的由來。
秦昭王看了奏章,大加贊賞,認(rèn)為范睢有大才,立即召見了范睢,兩人相談甚歡,連語三天三夜而不知倦。
范睢提出,因為宣太后的原因,四貴用事,秦國公室漸廢,私門大開,已有尾大不調(diào)之勢,理應(yīng)當(dāng)機立斷,逐四貴廢太后。
在當(dāng)時,因為秦昭王生母宣太后的原因,四貴用事,專權(quán)橫行,架空秦昭王還不至于,就是秦昭王的話不大好使,秦國運轉(zhuǎn)不靈。
秦昭王早就想要解決這事了,采納了范睢的策議,趁穰侯攻打齊國之機,斷了穰侯退路,逐走四貴,架空了宣太后,徹底收回權(quán)力。
隨后,秦昭王拜范睢為秦國丞相。
范睢能有今天,能成為秦國丞相,鄭安平和王稽功不可沒,范睢一直記在心里,想要找機會報答他們,現(xiàn)在機會來了,自然是不會忘了他們。
“今日,我給二位派一美差。”范睢笑道。
“美差?可是郡守?”王稽眼前一亮。
郡守,就是封疆大吏,一郡之長,高官顯爵,很是尊榮,王稽早就想要了。
“郡守?我的天,這可是大官。”鄭安平眼里一片火熱。
“一郡之守固然是美差,卻是太累,整日里處理公務(wù),一個不當(dāng),還要受秦律嚴(yán)懲?!狈额u頭,傲然道:“哪有我給你們找的美差好?!?p> “大人,你不會是誆我們吧?比郡守更美的差事,不是丞相就是上將軍,這我們可做不來?!编嵃财矫u頭。
鄭安平起身微末,是寒門出身,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一個郡守就夠嗆了,再給個丞相或者上將軍之位,自己也玩不轉(zhuǎn)。
“是啊。”王稽附和。
“我派給你們的美差就是花錢?!狈额『茌p松的道。
鄭安平和王稽卻不信,大搖其頭,道:“大人,你真會說笑,哪有錢花。”
花錢固然是美事,讓人樂此不疲,問題是哪里有錢?
范睢雙手一拍,立時進(jìn)來一隊人,抬著沉甸甸的箱子,來到屋里,放下箱子,施禮告退。只一會兒功夫,屋里就是一大堆箱子,上百之多。
“二位,請吧?!狈额∮沂殖渥右恢浮?p> 鄭安平和王稽驚疑不定,不知道范睢鬧哪樣,站起身,來到箱子前,打開一口箱子,一片金光閃耀,里面全是金燦燦的黃金,呈馬蹄形,又叫“馬蹄金”,一餅就是一金。一箱子,那是百金。
鄭安平就沒有見過這么多黃金,眼珠子陷進(jìn)去,再也拔不出來。
王稽作為秦使,多次出使列國,見識雖多,但是百金之?dāng)?shù)他也沒有見過幾次,同樣震驚。
再打開一口箱子,里面是白璧,溫潤潔白,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很是誘人。
兩人手忙腳亂的打開箱子,箱子里面盡是奇珍異寶,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范睢卻是穩(wěn)坐釣魚臺,一點驚訝的意思也沒有,道:“十足赤金,藍(lán)田美玉,楚國荊玉,百越珍珠,東海鮫人淚龍涎香,西域昆玉,北地胭脂,巴蜀錦繡……無不應(yīng)有盡有,可以說天下奇珍皆在此。二位,如此大錢,花用起來可痛快?”
“痛快痛快?!蓖趸伎熳卟粍拥懒?。
鄭安平終于回魂了,深吸口氣,道:“大人,這錢花起來固然痛快,可我不敢花呀,秦律可不認(rèn)人?!?p> “放心吧,不會有事?!狈额∮沂忠粨],豪氣的道:“二位身為秦使,出使列國,結(jié)交列國王公貴族名士望族,還不得花錢?齊國綠巷,楚國畫船,燕國酒肆胡姬,魏國逢澤糜鹿,韓國絕妙佳音,任二位享用?!?p> 范睢說的都是名聞天下的大樂事,鄭安平和王稽眼睛亮晶晶的。
“要是這些錢不夠的話,可以去國庫搬?!狈额〗又溃骸岸淮舜纬鍪?,就是大把大把的送禮,送得越多,功勞越大?!?p> “這真是美差!”鄭安平和王稽美滋滋的。
“我要正告二位:花用歸花用,可莫要亂伸手,秦律無情,我也救你們不得?!狈额≌馈?p> “大人放心,如此大手大腳的花用,和是自己的錢有甚差別?我二人只管享樂即是,絕不會貪臟?!编嵃财胶屯趸Φ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