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外,橙黃的燈龍在輕風中搖擺,吱呷的蟬嗚才剛停斷一會。英丫和歸西很識趣地退守出來。
內(nèi)裡主子的互動使得兩人氣氛有些尷尬。
「要麼我們也來一個?」歸西提議,似深情又似玩笑地看向英丫,等她答覆。
「去去去,走遠點。」英丫將他推開一定的距離,她是喜歡他,卻不喜他這樣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還不看時間地點,他們現(xiàn)在正在工作呢,要守住大門,不能給其他人進來。
「那麼說,其實族長早就知道他們特意鑿穿屋頂?shù)氖铝耍俊篂槊銓擂?,他們也東西地聊聊。
「那當然,我親去查驗的?!?p> 「什麼時候?我怎不知道?」
「出事當天,貝爾就派我去查了。」
「現(xiàn)在劉詳升為寧都米行總管事,周新升為管工。小姐還選了一套寧家制的金鐲子準備送給周新和佩兒結(jié)婚呢,他們是選對主子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把婚事辦了?」歸西看著那一雙羨慕的眼神,將嘴裡叼著的竹葉枝丟開,雙目炯炯地看著英丫,這是他心底最渴望的。
「??不跟你說??」英丫害羞地扭捏一笑走開了。
滄州的大米比燕京的便宜,寧都米行按現(xiàn)行燕京的米價開賣,每買一斗滄米則送半鬥廢米,買米的人龍並不比前一天擔心斷米的人龍短,生意超出預期的好。汴家六益米館的人只能光坐著幫人家看生意。
祝建龍和一齊同流合污的那批人,都被格魯齊轉(zhuǎn)給衙門審訊處理了,坐牢發(fā)配,抄家賠償都一應快速解決。
只是沒有證據(jù)指向汴輔禮,因為他說自己只是隨便說說,並沒有指使祝建龍去做,雙方也沒有收受利益。
塔納貝爾將寧家獨家銷售的‘香蝦米’進貢了些給皇宮,大受贊賞。
‘寧家貢米’立即響遍全燕京,大家都只幫襯寧家買米,‘香蝦米’米價爆漲,一米難求,成為達官貴人的宴客首選,求塔納貝爾訂米之權(quán)貴絡繹不絕。
減去祝建龍?zhí)搱蟮膿p失,抵扣抄家賠償,加上滄米的盈利和一躍成為貢米的‘香蝦米’帶動的「追蜜效應」,寧都米行由斷層式跳崖虧損,轉(zhuǎn)為‘爬包山’般節(jié)節(jié)攀升盈利,收穫頗豐。
而六益米館則如飛流直下三千尺般,一瀉不回頭,只能陪著寧家玩割肉降價傾銷戰(zhàn)。
雖然寧老夫人和寧母也曾向塔納貝爾關(guān)心過對祝建龍的處置,但聽他說要殺一儆百時,也不作聲了。
這商場如戰(zhàn)場的事,都交男人來辦好了,寧府被虧空,就是因為太慈軟了。
在處理寧都米行的同時,寧祥益豬舍也不曾省心。
有了祝建龍的前車之鑒,寧祥益就好辦許多了,轉(zhuǎn)風投舵的人已經(jīng)站好了邊。
「我去查過,不是豬瘟,是有人在豬飼料下毒,所有證據(jù)都指向史炳總管。
那個史炳之前就是被汴輔禮收買了,助汴二通過‘生’字關(guān)招婿測試的?!瑰a德戊成認真地將查證結(jié)果告訴塔納貝爾。
「現(xiàn)在市面的貨源都是汴家的,還抬高了豬價,普通老百姓都吃不起豬肉了。想必這件事也與汴家有關(guān)?!顾麄儸F(xiàn)在是總動員,四處奔忙。
「明天我們送往皇宮的廣和豬會到達燕京。
雲(yún)爾,你帶上洛冰去先調(diào)一半過來寧祥益賣著,價格不變。至於史炳,戊成繼續(xù)將他控制住。如果不供出幕後,就將其送官法辦。」塔納貝爾沉思片刻,胸有成竹,不緊不慢地安排著。
「洛冰???」
「既是養(yǎng)子,就該多些歷練,他總是為她好的?!关悹栔浪麄儞氖颤N。
「是?!闺?yún)爾領命,他知道族長每一次判斷都很正確。
「寧祥益賣廣和豬?我們的廣和豬肉貭香嫩,滑而不膩,是有名的貢豬,專供皇帝食用的,從來不在市面出售,現(xiàn)在還以平民價格出售,妥嗎?」戊成有些顧慮。
「沒什麼不妥,以後寧府和我們神龍族共存亡。何況,現(xiàn)在他們針對的人是我?!顾{貝爾只思索了片刻。
「對,對付寧府等於與我們神龍族作對!」眾人一同出囗。
「對,敢跟我們神龍族作對,讓他們嚐嚐我們的厲害!」歸西更是一拍桌子站起,氣得眼瞪鬍子吹。
「他們汴家是要跟我們神龍族扛上了,我要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塔納貝爾鋒芒鑠鑠,信心滿溢。
「至於寧大福,我親自去調(diào)查?!箤幋蟾J肿鞣坏娜?,守口如瓶,雲(yún)爾在那裡也是查無頭緒。
自那天家宴後,汴家就不斷出手打壓寧家的生意。
從市面競價到斷貨源,從增薪挖角到雞鳴狗盜,來勢洶洶,無所不用其極,他們是想逼他退出競爭。
這時,英丫正候在西廂書房門外,等大家開完會出來才進去。
「是夫人有事找我?」一看見英丫,也未等她施禮,塔納貝爾便起身欲去找寧豆凝了。
「族長,」
英丫端正地先施了禮才細聲匯報,「扁若筒小姐來了?!?p> 商人扁應房的女兒扁若筒,對塔納貝爾有意,她之前聽歸西說過。
「扁若筒???」塔納貝爾似是忘了這個人而回想,想了一會兒才記起是扁應房的女兒,之前他們見過。
他只是和扁應房有生意往來,從未與她有何直接交結(jié)。
「她來做什麼?有說因什麼事嗎?」
「她找的是族長夫人?!?p> 「找豆豆???她們以前認識?」
「昨天認識。」
「昨天認識?今天就找上門了?扁小姐也是知書識禮,溫謙的女子,多一個朋友聊聊天也不錯?!?p> 塔納貝爾在腦海中遍尋這位扁若筒的相貌,之前和扁老爺談生意時見過兩次,但卻從未正視過她,對她的印象模糊。但總感覺有些隱隱的不暢快,可又理不出頭緒。
女人的直覺總是靈敏的,英丫今天一看見這個扁若筒,便直覺地感受到一種細細的醋火味。
「族長有納妾準備嗎?」
但面前這個呼風喚雨,似乎無所不能的表哥的性情,她是知曉的,男人對女人的情敵,總是鈍悟的,不免多提醒了一句,
「??」突然來這一句,讓塔納貝爾摸不著頭腦。
英丫見他的反應就知道目的達到了,施禮轉(zhuǎn)身就走。
塔納貝爾如此聰明的頭腦,用在戰(zhàn)場商場上都還可以,但用在情場上??似乎就技窮一身了。
他有時也會在心底欣幸感嘆,自己竟然會偷偷撿了個老婆,要是要他出手去主動追求,怕是會一輩子光棍了,有老婆的感覺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