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嗯?!?p> 在門外的人,輕咳了一聲。
「丁玲,小姐起了嗎?」
「寅王,小姐剛起,麻煩您稍等一下?!?p> 「寅王來了。小姐,我?guī)湍硪幌?。?p> 寧豆凝急忙收起沉思,端荘婌雅地坐好。
丁玲則趕緊收拾好東西,去開門。
<寅安辰,地龍族的寅王,隱龍山莊的主人。>
「凝兒,你感覺如何?」
寅安辰嘴角含笑,她選了他,自昨日一戰(zhàn),她刺傷了塔納貝爾,就等於選擇了他。
寅王右手纏著繃帶,左手向丁玲揮了揮。
丁玲識趣地施禮退了出去,並幫他們關(guān)上房門。
「還好,想不到睡了那麼久?!?p> 「你的傷如何?好些了嗎?」
「有你這句話,就都全好了?!挂渤介_心地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心里潤甜如蜜。
「讓我看看?!?p> 寧豆凝欲幫忙查看傷口。
昨天寅安辰不敵塔納貝爾,被他的神龍刀砍傷右臂,若不是關(guān)鍵時刻她挺身而出,塔衲貝爾及時收刀,他怕是會斷臂了。
「你是擔心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嗎?」
寅安辰掩不住心中的喜悅,一把將她拉入懷中。
「哪有?」
寧豆凝被他說的臉脥透紅,含羞將他輕輕推開。
「我不想等了,我們今晚就將婚禮辦了吧?」
他不想再等了,怕夜長夢多。
「不是才剩下三天嗎?你的傷還沒好,再說,娘親說三天後才是吉日。」
「那你是應承了?」
寅安辰開心得在椅子上彈了起來。
自他與寧侯爺及夫人訂下這門婚事,雖有父母之命,可她卻從未應承過,反而是愁眉不展的。
現(xiàn)在解決掉了神龍族那個塔納貝爾,她已經(jīng)不可能再與他一起了。
“她只能選我?!毙牡滓魂嚉g呼吶喊。
寧豆凝沒有回話,只是用眼神給了他一個問話「你說呢?」
有了她這個反應,寅安辰即刻眉飛色舞起來。
「好!」
如吃了定心丸般,寅安辰淡定了。
「他,會死嗎?」
寧豆凝目光突然呆瀉,看向飄黑的窗外遠景,似是隨便一問。
寅安辰怔愣了一下,她如春桃爭艷般奪目的容貌,讓他陶醉。
他思索了片刻,左拇指與中指摸搓了幾下。
「練武之人,一點皮肉傷,不要緊的。你看我,結(jié)婚那天一定就全好了。嘶呀——」
他將右手遞起,卻不小心拉動了傷口而吃痛。
「怎麼了,小心點嘛,看,又開始流血了,我?guī)湍阒匦掳幌掳?。?p> *
寧夫人聽說女兒醒了,也專程來看望。
「丁玲,小姐醒了嗎?」
「早醒了,寅王也在里面。」
聽說寅王正在里面,寧母欣慰地笑了笑。
「那我等會兒再來吧。」
「娘親,進來吧?!?p> 聽到母親的聲音,寧豆凝歡快地一邊幫寅安辰包扎,一邊喚她進來。
本來聽說寅王也在,不希望打擾他們的寧母,正準備先回去的,現(xiàn)在聽到凝兒喚她,也就進來了。
待看到寧豆凝在幫寅王包扎,也連連點頭稱讚。
「呵,女兒長大了,娘親也安心了。再過幾日,出了嫁,就別老是跟那些丫環(huán)僕人到處亂跑了?!?p> 「那個陶凝坊也少去吧,安心在家調(diào)養(yǎng)身子,以後還要為寅王傳宗接代呢?!?p> 「唉呀,娘!看你說的,好像我還是個貪玩的孩子似的。」
寧豆凝羞澀地看了一眼,正在幸幸偷愉的寅安辰,別了他一眼。
寅安辰立即乖乖地收回笑臉,強忍笑意,裝作不曾聽到。
「娘親,結(jié)婚那天,我能從寧府出嫁嗎?」
「寧府?你怎麼突然想這樣?」
寧母有些為難地看向寅王。
「為何不可?女子出嫁,不是都由娘家出門嗎?你們也好久沒回去了吧,我不是還有個奶奶嗎?娘親和爹爹都不想回去看看她嗎?」
「不如,就趁著這次辦喜事回去見見吧?」
「這??」
寧母猶豫,再次看向寅王。
「那個宅子,我們進不去?!?p> 「不會的,那個老奶奶很慈祥溫和的,我見過一次,她可疼我了。再者,不是說不打笑臉客嗎?即使你們有再深的矛盾與誤會,該也不會在我們的喜宴上鬧吧?!?p> 「這樣呀???」
寧母又再看向寅王。
「寧夫人,不如先行回去和寧侯爺商量一下吧?我是無所謂的。我們地龍族辦喜事也是喜歡熱熱鬧鬧的?!?p> 寅安辰向?qū)幠甘沽藗€眼色。
「呵,對,我先徵求一下你爹爹的意見先?!?p> 寧母說完便匆匆走了。
待寧母一走,寅安辰便托起寧豆凝柔軟白晰的手,小手才輕縮了一下便被大手緊緊包住。
「怎麼突然想在寧府出嫁?這裡不好嗎?」
「嗯——也不是說不好,但若是能順便修補一下爹娘和奶奶的關(guān)係,也不錯呀?!?p> 「再加上,不知為何,我很喜歡寧府,好漂亮,好溫馨的感覺,就像回到久別的家一樣?!?p> 他知道塔納貝爾曾經(jīng)帶過她去那,只是那家宅子的震宅靈氣很重,他進不去。
*
當天晚上,寧豆凝怎麼輾轉(zhuǎn)反側(cè)也睡不著,她歸咎于白天睡得太多了。
但腦海里卻一直浮現(xiàn)那個‘大叔’——塔納貝爾的面容。
「也不知他受傷如何了?」
心里愧疚著。
「我不是真的想要傷你的,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殺你。貝爾,對不起,你還好嗎?」
敵不過心底的愧歉,她拿出一塊螾胚,晶黃色的螾胚軟綿綿的,卻不粘手,隨意搓揉都能變幻成不同的形狀,卻又撕不開。
「只要你想見我,就用這個出來找我,老地方?!?p> 這是塔納貝爾送給她的。
隱龍山莊的‘隱’,其實是蚯蚓的‘蚓’字。寅王的‘寅’字,就是‘螾’字,也是蚯蚓一族的意思。
‘螾胚’就是經(jīng)由螾族千萬年吐納,再精煉化而成,能受咒語感應,在隱龍山莊的管轄區(qū)內(nèi)隨意移換位置。
隱龍山莊其實只是一個地標主建筑群,但其實在山莊下有千萬條地下通道,能通往各處,可是錯綜複雜,如果沒有‘螾晶’,根本無法走出,不能隨便出入山莊,這也是隱龍山莊的規(guī)矩。
寧豆凝也曾懷疑過,為何寅安辰不給她‘螾胚’,反而是塔納貝爾給她。
可當看見這如脈絡般千綜萬貫,交錯複雜的通道時,就明白為何了。
走這些通道對于沒什麼方向感的她來說,確是一項高難度的事情。
即使塔納貝爾給了她‘螾胚’,也只是教了她一條最簡易的,還能避過崗哨的路徑,也僅是通向老地方的捷徑。
她決定去探望他,再向他認真道歉,不管他是否原諒自己,甚或是殺了自己,都無所謂。
因為這是她虧欠他的,她將要成親了,可現(xiàn)在她不但傷了他,還虧欠了他對她的愛。
決定好了,她帶上金創(chuàng)藥,念動了咒語。
螾胚閃爍出晶透的光將她包圍,只一呼吸間,螾胚便將她送到了陶凝坊附近的出口處。
避過崗哨,寧豆凝來到了陶凝坊的大門。
可今日不知為何,竟沒有守衛(wèi)。
門外的燈籠卻是亮著啲。
躊躇了一會,她上前抓起大門銅環(huán),敲了半晌,也沒有人前來應門。
等了許久,寧豆凝無耐地依門而靠,門卻突然開了,后背突然沒了依靠,她跌進了門里。
拍揉著受傷的臂部,四下張望,卻也四下無人。
陶凝坊是寧家的瓷器工場,前鋪做銷售,中庭是工場,中庭后有一個長廊,長廊盡頭圓形的廊門後,便通向後井園,再到起居室和書房。
獨自走過廊門,遙望書房紙窗上淡黃的光影。
「這盞燭燈,永遠為你而亮著,你來,我就在?!?p> 他的話語又在腦中迴盪。
「他在?!?p> 寧豆凝突然有些猶豫。
小心臟急促地亂跳了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走向書房。
輕敲窗戶三下。
這是他與她約定的暗號。
可是等了一段時間,也沒有人應門,且里邊一點聲音動靜也沒有。
他的書房有一個小屏風,那裡有一張小臥榻,供小息用的。
會不會是受傷躺著開不了門?
她轉(zhuǎn)念想一想,便在心中肯定了這個答案。
門沒鎖,寧豆凝輕輕推開書房門。
書房裡的陳設(shè)依舊,只有一盞被門風吹得飄搖了幾下的微弱孤燈,在強撐著燃燒的火焰,但看似燃了很久,即將燃到了盡頭。
「貝爾,我來了?!?p> 寧豆凝朝著山水墨畫圖紋的雕刻屏風走去,但屏風後的那張臥榻上并沒有人。
一股涼意透入心底。
「他不在?!?p> 寧豆凝默默地在書桌旁坐下,抽出一條燈芯,繼上即將燃盡的枯燈,再添上燭油。
「他是不是傷得很重?」
「對不起,貝爾?!?p> 寧豆凝在陶凝坊轉(zhuǎn)了一大圈,她想找個人問問。
可不知為何,整座陶凝坊除了她,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
她之前在這里學陶藝時,這里可熱鬧了,有些學徒和工藝師都住在這里,還有她的師傅張之千,也是住這里的。
可現(xiàn)在,整座宅子的人都消失了,可所有物件都在,不像是搬走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