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渾渾噩噩地混了一學期，期末的時候會很艱難。
燕然買了各種口味的樂事，一袋一袋地擺放在桌面上，中間放的是一臺筆記本。
還是荷荷有先見：“糞糞，你得分清楚，什么是考核，什么是考試！”
“誒，對咯，”花花的聲音來自上鋪，她正躺在她的笨熊懷里，戴著耳機刷不知弟弟，“這個舞蹈動作做得好，前面那截有點虎。不過沒關(guān)系，別具一格，自成一家嘛?！?p> 燕然猛點頭，一邊咔嚓嚼著薯片，一邊盯著電腦屏幕里的主持人和嘉賓。
“哦，暫停一下，做個筆記?！毖嗳怀槌銎ü上聣褐墓P記本，記錄了時間點，備注了兩行小字。
光這段一個多小時的視頻，燕然已經(jīng)來回看了五遍不止，且畫面中沒有胡歌。
一邊記筆記一邊看綜藝的燕然，面容漸漸冷漠，一點也笑不出來。
喬席浙說了，燕然的課程分數(shù)必須要到九十往上方算沒有白讀。
為此九十分目標，燕然已經(jīng)按照喬席浙給的思路完成了一大半的分析和總結(jié)。
燕然正在看的是一檔播放于湖南電視臺，于1997年7月開辦的，綜藝性娛樂節(jié)目。在燕然小的時候，她就聽說過，也看過一兩期。
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一個節(jié)目的生存周期竟然能達到十八年之久。
燕然看第一遍的時候，笑得五仰八叉的，第二遍的時候已經(jīng)走了神，第三遍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脫敏，可以進入研究的狀態(tài)。
主持人和嘉賓的節(jié)奏、主持人和主持人的節(jié)奏、主持人的位移情況、服化道的主次色調(diào)、嘉賓的情緒、分別于幾時幾分起承轉(zhuǎn)合、主持人歡笑的頻率、與觀眾的互動話題……
都得記。
喬席浙說這還不夠，還得做出一期節(jié)目的總結(jié)，以此類推，看是否符合近幾年的綜藝風格和套路，更重要的是，還得和十年前的對比，分析其差異產(chǎn)生的原因。
等燕然熬到一看綜藝就入定的狀態(tài)時，喬席浙又說：“你去知網(wǎng)上搜一搜，有多少人寫過這個題目了?！?p> “知網(wǎng)是什么網(wǎng)？”
“織女織的網(wǎng)?！?p> “到底什么網(wǎng)……”
“蜘蛛網(wǎng)，知鳥網(wǎng)，知不知道什么網(wǎng)？”
“……”
對于燕然的搜索結(jié)果，四個字，總結(jié)一下：密密麻麻。
“然后呢？”
“別人寫的你不能寫，你得創(chuàng)新。就算思想重合了，那你也會被判定成抄襲，是你剽竊了別人的勞動成果?！?p> 燕然抱怨：“那你為什么不早點讓我看?！?p> “這不是為了告訴你，每一個研究成果都來之不易嘛，”喬席浙為表歉意，特地請燕然喝了一杯四元錢的檸檬水，“研究方法都學會了，寫一份破小論文算什么？”
燕然已經(jīng)凍得瑟瑟發(fā)抖了，還要咽下冰冷的檸檬水：“榴榴抄的那份得了96分，我自己寫的也才94分吶?！?p> “別人的事你管不著，但你得有自己的原則。那要是你的研究成果被陌生人拿去掙課程分，你愿意嗎？”走到一處風口，喬席浙故意快了步伐，擋在燕然斜上方。
“我愿意啊，”燕然因凍得抖了一下，“助人為樂?！?p> “那要是被周屹尊拿去抄襲了呢？”
“那我不樂意?！?p> 掩飾不住臉上的得意，喬席浙笑說：“你看吧，萬一抄你論文的是周屹尊這等人呢！”
“嗯，那我要不要提醒榴榴……”
“不用，”喬席浙的一個拳頭眼瞅著就要砸到燕然頭上，瞬間就又慢慢落下去，在燕然頭頂上輕輕點了兩下，“你不怕別人跟你記仇啊？你又不是什么圣母！何況這也只是小課程論文……”
“好吧，情商大佬喬老頭！”燕然覺得只要是喬席浙說的，那就都對：“聽你的?！?p> “上次肖子筱來，我沒請客吃飯，她是不是在背后損我了？”
“嗯，就損了這么一點點?！毖嗳坏拇竽粗负褪持搁]得死死的，沒留一絲縫隙。
喬席浙和燕然走到一家三鮮燜鍋的店，嗅著熟悉的香味兒，側(cè)身擠了進去。
這家店的地理位置很是隱蔽，還是喬席浙從晨大貼吧偶然刷到的。
美食沒有校界。
“呀，弟弟弟妹來了??！”老板是個自來熟，年紀輕輕，是個九零后，畢業(yè)于夏大。
“請坐?！崩习迥锵鄬厝醿?nèi)斂，貌美，苗條，九零后，同樣畢業(yè)于夏大，和老板是同班同學。
夫妻小店，菜品好，情懷更好。
喬席浙和燕然在老地方坐下：“閆肅也在BJ，我還想讓你們家肖子筱好好照顧一下我們家的弟弟呢?！?p> 喬席浙很少在外人面前喊閆肅“弟弟”，在閆肅面前更是不這么稱呼。
“一家一家，自然會照顧的?！?p> 喬席浙神色不對：“他們見過面了？”
“我……沒問啊，”燕然露出一排白牙，“要不……我問問？”
“不，”喬席浙一口回絕，替閆肅一口回絕，“不讓他遭受社會的毒打，他是不會真正長大的?！?p> “那你知道閆肅是做什么工作的嗎？”
“搬磚？”
對，他體力好。
喬席浙很難想象閆肅在工地上和一群大老爺們大眼瞪小眼：“哦，可以做物流?！?p> 干物流需要人耐得住寂寞，閆肅寡言，耐寂寞。
“保安吧，保安更帥氣一些。”喬席浙還是覺得這個猜想更符合一些。
燕然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兒：“怎么，你對閆肅好像有什么偏見??？”
“偏見嗎？”喬席浙瞬間白臉：“不不不，是嫌棄?！?p> “那要是有一天，我是說有一天啊，”燕然加重語氣，“要是閆肅找了一份很體面的工作，你會怎么樣？”
“祝福?！?p> “真的？”
喬席浙給燕然倒了一杯開水：“怎么，你還真的以為我跟閆肅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就算他去跑龍?zhí)滓矝]有關(guān)系?！?p> 呵呵，猜得倒是挺準的。
燕然悶聲喝開水，只覺得牙齒根一軟。
剛剛喝了冰檸檬，現(xiàn)在又喝白開水，這酸爽。
喬席浙忽然提起：“喬葉不知秋是怎么回事兒？”
喬席浙手指尖輕輕落在桌面上，眼神里盛裝著笑意。
“不是你給閆肅的QQ小號嗎？李桑給我的，并企圖暗示我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p> 喬席浙這只老狐貍，一眼看穿燕然心里的小九九，心想：你竟然還想著躲，看你怎么圓。
“我說的是微博?！眴滔銡鈭鎏珡娏恕?p> “什么微博？”燕然慫了下來。
“喬葉不知秋的微博。”
老板呈上一口圓形淺口鐵鍋，吆喝：“菜來咯！”
“悶排骨，你喜歡的……”今日份的燕然，格外諂媚。
“此地無銀三百兩?。 眴滔隳钇鹆嗽?。
“知是你弟就你弟?。 毖嗳恢啦m不住閆肅的工作了。
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