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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只是有緣

第42章 風(fēng)流

奈何只是有緣 周曇臺 3266 2019-10-21 14:12:08

  劉恒文在教室里摸了周徵言的臉,讓女孩兒對他有了防備,心下也怕他再有什么唐突的舉動,連帶著,她也不大喜歡有人換座位了。

  幾天后的一個晚自習(xí),齊文竟和任燕換了座位,坐到了周徵言旁邊。

  他坐下后就一直低著頭不吭聲,那頭發(fā)長的遮住了眼,又使人無法看到他的表情,更無從得知他的想法。

  周徵言在旁冷眼看著他,也不出聲。

  以前,她和齊文就沒什么話可說。如今,更是無話可說。更何況,因為他,男生們還曾經(jīng)做出了為難同桌任燕的舉動。

  周徵言不愿欠人分毫,更不愿意給別人造成麻煩。那幾次的鬧劇讓她對被殃及的任燕抱有了一種歉意。

  如果說她如今對齊文沒有一點看法,那是不可能的。

  憑什么就因為他齊文的喜歡,她就不能被別的人接近了?他們把她看作什么?他齊文的禁臠么?

  哼。

  她在心底冷笑了一聲:那些人的自我感覺真是太良好了。

  她周徵言并不是誰的誰,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則,沒有人可以約束她。

  那天月色晦暗不明,天幕黑漆漆的,寒風(fēng)如刀,是夜極冷。大家就不愛往外跑了,匆匆上了衛(wèi)生間之后,都是躲在教室里玩。但這個坐了六十幾個人的教室里,當(dāng)下竟是彌漫著一種詭異的靜默。

  即使周徵言沒有抬頭看,也知道班上的同學(xué)們在觀察他們兩個。這種受人矚目的感覺,她是一點兒都不喜歡。

  她只想在自己的那方小天地里靜靜過活、悄悄的思念和等待慕容暄。

  怎么,就那么難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在這一室的靜寂里,周徵言只覺度日如年,她實在不想為人所注意,如果可以,她寧愿有個結(jié)界把自己給罩起來,與世隔絕才好。

  萬般無奈里,周徵言只得打破沉默,看著齊文,問了一句:“齊文,你找我有事嗎?”

  她的語氣淡然,卻多多少少帶了一絲無可奈何:你有話直說,說完趕緊走,別再來招惹我了,行么?

  “你和劉恒文走得這么近,你是不是喜歡他?”齊文還是像以往那樣,低著頭不看她,但他說話竟然是硬邦邦的:“當(dāng)初,你不是說你不談戀愛的么?”

  大有責(zé)問她的意味。

  哦?什么叫“你和劉恒文走得這么近”?

  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周徵言頓生惱意,心想:“我自己的事,哪輪到你齊文來管?再說,是劉恒文一直在接近我好吧?”

  ——可這句話,她眼下就是不想好好的說給齊文聽。

  周徵言盯著齊文看,默不吭聲,她一直疑惑不解:這齊文有什么立場來干涉她的事情?他們本來就沒有什么關(guān)系好不好?

  想了想,周徵言臉上終于掛起了一層薄笑,但那笑意卻沒有進入眼底,雖然是在笑,看上去卻冷的很。

  她看著齊文,涼涼地說:“齊文:我想,我和誰交往,似乎是我的自由吧?”

  語氣冷漠,還隱約帶著刺——和她以往溫溫柔柔的語氣大相徑庭。

 ?。ㄖ茚缪赃@姑娘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你對我兇,我會比你更兇!你好好的跟我說話,我也會跟你講道理的。)

  這幾天因著劉恒文那晚的冒犯舉動,她都憋了一肚子的火了,但那人打不得罵不得的,她又無從發(fā)泄,眼下自是煩得很。

  這齊文還偏偏要撞上來,還質(zhì)問她?

  他憑什么?

  她沒有回懟他,已經(jīng)算是客氣了的。

  齊文大概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口氣明顯地軟化了下來:“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吧?”

  “是他一直在接近我!”察覺到他語氣變軟,周徵言也開始跟他好好解釋,但她始終壓著聲音,不想談話內(nèi)容被別人聽到:“你也知道他的心臟病,你敢對他說不?”

  齊文,你敢嗎?

  “……”

  低著頭的齊文,又不說話了。

  周徵言忽然就覺的自己很是委屈;一直都是劉恒文在接近她,她只是被動來往。為什么,齊文不去找那主動的一方,要來跟她說教呢?

  “可他這個人……”

  沉默里,齊文終于抬頭,看了她一眼,開口就是石破天驚的一句:“他這人很風(fēng)流的!剛剛開學(xué)時,他就和那個陳惠走得很近,兩人談著戀愛。——你不知道嗎?”

  ……

  他,和陳惠談著戀愛?

  周徵言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剛剛開學(xué)的時候,班上是有對男女同學(xué)走的很近。至于人家兩個當(dāng)時有沒有在談戀愛,她那會兒也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那個,好像是午后吧,在教室后排,女生陳惠側(cè)趴在課桌上,有個男生在輕輕撫摸她的臉,他當(dāng)時側(cè)著身,周徵言只能看到他的一頭黑發(fā)。

  他們兩個在教室里摸臉的舉動,對于周徵言來講,有點驚悚,她那會兒還沒談過戀愛,不知道同學(xué)間已經(jīng)可以開放到這種程度了。

  “非禮勿視。非禮無聽?!?p>  匆匆一瞥之后,她當(dāng)下就扭過了頭。

  在周徵言那會兒的概念里,她覺得戀人之間,諸如親吻、擁抱之類比較親密的舉止,應(yīng)該是發(fā)生在花前月下或是比較隱秘的場合才比較適合。

  畢竟,那些文學(xué)作品就是這樣寫的:“盡聽笙歌夜醉眠,若非月下即花前”,“人約黃昏后,月上柳梢頭”,“隔墻花影動,疑是玉人來”……

  畢竟,“夜半無人私語時”才比較適合男女幽會、談情說愛啊。

  至于像教室這樣的公眾場合,眾目睽睽的,還是不要有什么親密舉動為好。

  周徵言并不是反對別人那樣做,當(dāng)時只是單純的覺得不大合適。她那會兒不認(rèn)識那個男生,人家在教室里做什么本來也沒她什么事,很快,這事就被拋之腦后了。但現(xiàn)在,經(jīng)過齊文的提醒,她就把這事給想起來了。

  可萬萬沒想到,當(dāng)初摸陳惠臉的那個男生就是他劉恒文??!

  如此看來,她似乎是最后知道劉恒文和陳惠戀愛的人。

  在周徵言的眼里,劉恒文聰明好看,尤其是眼睛——那是雙難得一見的鳳眼,眼尾的弧度極其流暢漂亮,還帶了點朦朦朧朧的美感。

  現(xiàn)實里,擁有鳳眼的人本來就少,這么十幾年來,她周徵言也只見過劉恒文這么一個。

  而且,穿了白襯衫之后的劉恒文,少年風(fēng)資,俊美無雙。

  ——他似乎本身就是一個美好的存在。

  可如今,齊文親口說他“風(fēng)流”。

  風(fēng)流,風(fēng)流……

  心口一下子發(fā)堵。

  在周徵言當(dāng)時年僅十六歲的認(rèn)知中,風(fēng)流一度是個很貶義的詞——簡直就等同于“放蕩”了,她唯恐避之不及。

  可和自己來往著的劉恒文,竟然被同班同學(xué)形容為“風(fēng)流”。

  ——最糟心的是,他都有喜歡的人了,還來招惹自己做什么?

  枉她頂著全班的那種異樣眼光,和他來往。

  她的小心翼翼,她的如履薄冰,也不敢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半分。

  她自認(rèn)自己對他的心思光明磊落,所以她不懼人言。

  可那人,似乎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樣風(fēng)光霽月。

  “你有女朋友?你又干嘛接近我?你不知道這樣會讓班里的同學(xué)誤會么?”

  她一度想回身,去質(zhì)問她身后的劉恒文。

  可到了最后,她終究忍了。

  問他做什么呢?

  還要讓全班看笑話么?

  大概周徵言當(dāng)時的臉色太過于難看,齊文看了看她,開始絮絮的解釋:“你也不必為這種人太過生氣,不值得……”

  女孩兒被風(fēng)流這個詞刺中,齊文的話她再無心去聽。再說,值不值得,她自己會判斷,也不是他齊文能說了算的。

  周徵言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真想不到啊,劉恒文他……

  沒想到他表面俊美無雙,私底下竟是這般的放蕩不堪。

  想起“風(fēng)流”這個詞,她厭惡的皺了皺眉,開始感到一種被欺騙后的憤怒。

  寒冬里,女孩兒的臉上熱熱的,竟是滲出了汗。

  她覺得自己討厭他。

  十分討厭。

  她不想再搭理他。

  周徵言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的憤怒著。齊文什么時候走的,她也不知道。劉恒文過來了,坐到了課桌的右邊,她對此完全沒有反應(yīng)。

  在人們的印象里,周徵言雙眉斜飛入鬢,她的眼睛圓而大,眼尾微翹,有點像杏核,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還有一對深深的酒窩,會讓人感覺很甜很舒服。但大概是因為眼睛近視太深的緣故,加上臉色一直有些蒼白,不笑的時候總會讓人覺得她文文弱弱的,一副好脾氣的溫柔模樣。

  但她內(nèi)里其實倔強執(zhí)拗的很,一旦她做了什么決定,幾乎沒有被改變的可能。

  自那晚開始,周徵言單方面拉開了與劉恒文的冷戰(zhàn)。

  她不肯再看他,他問的話也不回答,簡直當(dāng)他不存在一般。不管劉恒文再如何的接近她,她看上去都是無動于衷的的樣子。偶爾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迎面碰上了,她的目光也會迅速的越過他,看向無盡時空,對他簡直視若無物。

  劉恒文是可以自選座位的,可他仍是坐在了周徵言的后面。她卻不再看他,也不再回頭,留給他一個冷冷的背影。

  周徵言以為只要自己盡力躲著他,雙方就會相安無事,他就不會再招惹自己了。

  可是,劉恒文有時候還是會很小心、很小聲地,在背后“徵言徵言”的喚她,聲音里甚至帶了一絲脆弱和懇求,讓她于心不忍,就想回過頭——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可一想起“風(fēng)流”這個詞,周徵言的心就猶如針刺,對他的厭惡也瞬間蓋過了一切,甚至是忘記了他的心臟病。

  女孩兒硬著心,不再回頭,不理他帶了一絲懇求和軟弱的呼喚。

  那種被騙的感覺讓她覺得憤懣,卻又無從述說,她只能繼續(xù)消極地躲著他,冷漠著他。

  總之,她不想再和這種人有任何交集。

周曇臺

言言好憋屈,明明是劉恒文在接近她,為什么齊文要來找她說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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