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考慮著尹千繁腰痛,馬車走的相當(dāng)平穩(wěn),但這么一來,速度就慢了許多。
云燼的馬車果然舒服,尹千繁坐在上面,腰上墊了個軟枕,一時也不覺得痛了,沒一會兒,竟犯起了困。
困意來得洶涌,給了尹千繁一個措手不及。身形搖晃了大概半炷香的時間,終是撐不住意識歪倒在一個軟硬適中的物體上。
尹千繁拱了拱,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心中盛贊云燼的馬車。
云燼愣了一下,低頭看著躺在自己腿上的尹千繁,一向不喜人靠近的他內(nèi)心竟絲毫沒有排斥之感。伸出去準(zhǔn)備把她拉起來的手頓了頓,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大約又行了一炷香的時間,終于停了下來,馬車也因車輪撞到了石頭上而晃動了一下。
尹千繁經(jīng)此晃動也悠悠的醒來。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手自然而然的放在了身下的物體上。
這觸感……
捏了捏,這手感……
猛的睜開眼睛,正對上頭頂那雙帶著虛假笑意的雙眸。
“千繁道長,我覺得你有必要跟我講解一下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親,在下突然不太懂?!?p> 尹千繁條件反射的彈坐起來,因為云燼一直低著頭,尹千繁的額頭剛好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嘶——”云燼吸了口涼氣,額角隱約有青筋暴起,突突的跳動的十分歡快。
尹千繁吃痛,一邊捂著腦門,一邊在求生欲的促使下不動聲色的往后挪了挪。
馬車外,靈均遲遲不見云燼和尹千繁下來,雖心中疑惑,卻也不敢掀開簾子查看,只得低聲提醒:“大人,到客棧了。”
尹千繁聞言忙不迭的溜下馬車,此刻的她可用四個字概括——尷尬窘迫。
在靈均迷茫的注視下,尹千繁一溜煙的只身進(jìn)了客棧。
云燼也緩緩從馬車上下來,靈均看著他,忽然驚訝道:“大人,你的下巴怎么了?”
云燼陰沉著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磕了一下罷了。”
一旁的車夫聞言“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人饒命!小的已經(jīng)盡力讓馬車平穩(wěn)了,小的該死!大人恕罪??!”
云燼看也不曾看車夫一聲,扔下一句“不關(guān)你的事?!北阖W赃M(jìn)了客棧。
待云燼和靈均走后,車夫才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用袖子擦了擦腦門的冷汗。
幾個留在外面的侍衛(wèi)見狀,笑道:“你何必給自己攬事,大人說是磕了便是磕了?”
車夫一臉疑惑的撓了撓頭,“那大人還能說假話不成?”
侍衛(wèi)笑意更甚,“也算不得說假話,有些事不好說,找個幌子罷了?!?p> 車夫恍然大悟,這才想起方才尹千繁慌慌張張的神情,又聯(lián)想到云燼下巴處的傷……
這些權(quán)貴果然有些我們平頭百姓不曉得的玩法。
客棧內(nèi)。
店小二一看這群人便知道是貴客,于是忙不迭的叫來了店主。
店主笑得一臉皺紋,“幾位客官快請進(jìn),小二,去泡幾壺上好的龍井來。幾位是要住店嗎?”
靈均從腰間摸出一錠銀子,遞給了那店主,也不廢話,直接道:“七間上等的廂房,再備些酒菜?!?p> 店主剛美滋滋的接過銀子,聞言卻面露為難,“客官,實在對不住,我這小店因開在這荒郊野嶺,常年沒什么客人,所以統(tǒng)共只有一間上等房?!?p> 靈均一時有些為難,眼神在云燼和尹千繁之間飄忽不定。按理說,這唯一的一間上等房應(yīng)該由云燼來住,可尹千繁腰疾病發(fā),又睡不得硬板床。自己和侍衛(wèi)們倒是無所謂,隨便哪里都行。猶豫著開口道:“這附近可有郎中?”
話一出口,靈均自己都覺得好笑。凡間的郎中哪里能醫(yī)得了仙人的病?
店主聞言笑了笑,“這荒郊野嶺的,除了我這家小店,再無旁人了,更別說郎中了。怎么,幾位客官有人得病了?”
靈均看了一眼尹千繁,“她有些腰疾。”
這店主也是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一眼便能認(rèn)清這群人當(dāng)中哪四位才算得上是主子,而這四位中,地位尤為高的定然是那位一直沉默的紫衣男子。
“這位道長如此年輕就有了腰疾?”店主驚詫道,繼而又看向云燼,“那不如這位客官和道長將就一下,共住上等房委屈一晚,其余客官便住在普通廂房,不知幾位客官意下如何?”
“不行!”尹千繁下意識的拒絕道,待注意到自己反應(yīng)太過激烈時,店主已經(jīng)是一臉震驚的看著她,顯然是疑惑尹千繁一個隨行道士,怎么敢先主子一步出聲拒絕。
假意捂嘴干咳了兩聲,低聲道:“貧道近日染了風(fēng)寒,怕是會傳染,還是給我一間普通廂房吧?!?p> 樂啾“噗嗤”笑出了聲,鉆到云燼旁邊,對他一陣擠眉弄眼?!八莻€病秧子,你若不嫌棄,盡早收走吧!我們山門都快養(yǎng)不起她了。”
云燼只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個眼神,便堵住了樂啾的嘴。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了一句“大冰塊?!北懔锘匾Х鄙磉?。
店主為難的看了看靈均,又看了看云燼,他們卻都不說話。
雖說尹千繁自己說的要住普通廂房,可沒人點頭,自己怎敢做決定?
靈均會意,瞟了云燼一眼,剛準(zhǔn)備開口,便被云燼打斷。
“我住普通廂房,上等房給她。”
店主愣了一下,又與靈均對視了一下,見他也點頭,隨即眉開眼笑。
“好嘞好嘞,小二,快收拾幾間廂房出來給幾位爺!”
尹千繁略微有些驚詫,偷瞄了一眼旁邊的云燼,他的下巴紅彤彤的,像是撞的不輕。
心中有些歉意,不由得暗自反省。
人家被我當(dāng)成枕頭枕了一路,又被我撞紅下巴,此時還把上等房讓給我,我竟還念著他的不好,我這仙做的也是沒有半分的通透,一點兒都不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