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有些詭異,二人誰也不說話,連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尹千繁見狀連忙跳出來打圓場,道:“陛下莫怪,貧道的一個師弟近日來投靠我,因年紀太小,我時時都要照看他,確實不大空閑。承蒙陛下抬愛,改日貧道得了空,一定與陛下秉燈夜燭,促膝長談?!?p> 尹千繁說的誠懇,李仁也不好再計較什么,只是好奇的問道:“千繁道長還有師弟?他現(xiàn)在何處?我倒要見見,看看你們道士一脈是不是都長得似你這般俊俏?!?p> 話落,尹千繁明顯感受到身旁愈來愈濃厚的寒氣,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連忙搖頭道:“不不不,貧道的這個師弟因早年遭了火難,臉上被燒得滿是疤痕,甚是丑陋,他也是因此被親生父母拋棄,成了道士的,陛下還是別看了?!?p> 李仁面露惋惜之色,“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既然如此,朕便不耽誤道長的時間了,改日道長得空,一定要跟朕好好敘上一敘?!?p>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p> 被晾在一邊的云燼此時內(nèi)心的不滿已經(jīng)到達了頂峰,也不顧及什么君臣禮儀,拉起尹千繁的手臂便往外走。
尹千繁被拖著向門外走去,還不忘努力回頭跟李仁告退。心中詫異云燼對皇帝的態(tài)度怎么差成那樣,簡直是罔顧皇權(quán),驚奇的是皇帝竟也沒甚反應(yīng),像是早已習慣了云燼的態(tài)度,這一君一臣,地位卻像是顛倒了,當真是奇怪。
云燼抓著尹千繁沿著升龍階一路走的飛快,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似的。
尹千繁狠勁掙開他的手,皺眉道:“你方才跟皇帝怎么那個態(tài)度,你就不怕他惹怒了他,被誅九族?”
云燼挑眉,“怎么?你怕被連坐?”
“你說什么胡話,雖說你貴為國師,但有些話我還是要同你講,你也別怪我多言。我知道你與皇帝關(guān)系非常,但他終究是皇帝,在這世間他就是頂尊貴的人,惹了誰也不能惹他,你那樣態(tài)度對他,早晚要吃虧?!?p> 云燼頓住腳步,回頭斜睨著尹千繁,“我與他,哪里關(guān)系非常了?”
尹千繁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莫說些賭氣的話,皇帝又聽不到。不過也是奇怪,好端端的把我召來,卻也沒什么要緊事,白白讓我遭罪?!?p> “我怎么不曾覺得你遭罪,你與圣上不是相談甚歡嗎?”云燼淡淡道。
尹千繁“嘖”了一聲,自己說的遭罪是指乘坐馬車時顛簸導(dǎo)致的腰酸背痛,這國師又在歪曲意思。
不由得皺眉道:“我不過與他說了兩句話罷了,你怎地這么大醋勁?!?p> 也不知他與皇帝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似皇帝那般四處招惹桃花的人,是如何能吸引到醋壇子一般的國師的?
云燼微瞇著眼,高大的身軀居高臨下的看著嬌小的尹千繁?!拔以僬f一遍,我不是斷袖!”
尹千繁瑟縮在一片陰影下,吞了吞口水,很是沒骨氣的順從道:“你不是你不是,貧道是貧道是。”
云燼冷哼了一聲,兀自走了。被陰影籠罩的尹千繁頓時覺得面前一片光明,刺目的陽光讓她的雙目有些不適,只好微微瞇起以緩慢適應(yīng)。
“失心瘋?!币Х北庵煨÷曕止玖艘痪洌缓蟊愀松先?。
云燼下了升龍階后,一言不發(fā)的上了馬車,尹千繁也臭著一張臉,單手拎起樂啾扔到了馬車上,隨后也上了車,只留下一眾侍衛(wèi)和靈均面面相覷。
這場景怎么這么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是了,上次國師和千繁道長出了御書房也是眼下這幅狀況。
這御書房里的那位倒是神奇,有這等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功力。
……
馬車內(nèi)。
微微有些搖晃的馬車令尹千繁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垂下,又忽然抬起,再緩緩垂下。
樂啾看不過去,這女魔頭困了睡便是,也不知在這兒幾番掙扎是為了什么。
伸出腳踢了踢困倦的睜不開眼睛的尹千繁,對方驚醒,不滿的瞪著樂啾。
“你踢我做什么?”
樂啾翻了翻白眼,“我怕你脖子斷了?!?p> 尹千繁沒同他計較,打著哈欠伸了伸懶腰,心中有些郁悶。這回府的路程怎么感覺比來時長呢?
掀開簾子朝外面探了探頭,青山綠水,長林風草,渺無人煙,哪里還有明安城半分的影子。
這國師不會是因為吃醋而記恨于我,要把我送走吧?若真是如此,倒也是件好事,我便可以心安理得的打道回府去找?guī)煾噶耍m說聽起來忒慘了些。
喊了個隨行的侍從,“不是回國師府嗎?這是要去何處?”
“道長不知嗎?青畫閣門主去剿清騰派已有數(shù)日,卻音信全無,此次便是要去一趟清騰派一探究竟的?!?p> 尹千繁倒是知道這件事,早上云燼已將此事告知了她。但卻沒想到這么著急,出了皇宮便直接奔著清騰派去了,也不知會一聲。
把頭縮回馬車,一眼便對上了樂啾憋屈的眼神。
討好的干笑兩聲,樂啾卻不買賬,嚷嚷道:“不是說從皇宮出來便給我買梨花糕嗎?梨花糕呢!你這個女魔頭騙子!”
尹千繁不占理,只好把黑鍋甩給云燼,道:“都怪那個國師,做事太過雷厲風行,我怎么曉得出了皇宮就直奔清騰派?國師這個人,不講道理?!?p> 樂啾也是孩子稟性,聽尹千繁這樣說,便又氣呼呼的自言自語道:“這個凡人,還真是了不得,本龍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哼!”
尹千繁松了口氣,倍加感到自己這個仙爵活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