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雖然昏迷了,但習慣了每天早上四點起床的阿寶卻神奇的蘇醒了過來,晃了晃有些發(fā)脹的腦袋,井然有序的穿起衣服向門外走去。
門口守了一夜的壹和叁顯然也聽到了屋內(nèi)的聲音,沒有任何言語,不約而同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阿寶看了看一前一后走進房間的壹和叁有些詫異的問道:
“大爺爺你怎么來了。”
說著還偏頭向兩人身后看去,見沒有其他人,臉上有些失落。
阿寶看到叁奶奶并沒有什么意外,因為打小叁奶奶就跟在他身邊,可以說形影不離,而大爺爺也一直跟在自己父親身邊,見到大爺爺?shù)乃匀欢坏囊詾楦赣H也來了,見不到父親的他就顯得有些失落。
剛出生的時候母親就難產(chǎn)去世了,所以他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的父親,可是從小作為門主的父親總是一天忙到晚,父子倆都是聚少離多。
這次聽說因為四大堂口要回城議事,父親就更加忙碌,距離上次兩人相見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個月,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想念父親。
壹看著阿寶滿臉的不開心,無奈的搖頭苦笑。
“今天要進行議事,你爹沒時間來看你了,所以讓爺爺來陪了。”
阿寶親親“哦”了一聲,便自顧自的朝著藏書閣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兩人相視一眼,皆是滿臉無奈跟了上去。
鬼谷門議事殿中。
空蕩蕩的大殿內(nèi)只有鬼谷門門主王久林一人坐在首位閉眼假寐,等待著那些人的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當當”殿外八點撞鐘聲回蕩著。
“暴風雨即將來臨了”聽到聲音,王久林喃喃道。
“咯吱”門框與地面摩擦產(chǎn)生的聲響被空曠的房間無限放大,讓人心頭一緊。
第一個進來的是手杵拐杖,有著一把山羊胡的灰衣老者,“善”堂堂主龐信德,身后跟著貳和拾兩人,腳步有些沉重的走到王久林身前打算見禮。
當看見緊閉著眼睛,沒有絲毫反應的王久林后,氣得他咬得牙花子”吱吱“作響,原本準備拱手作揖的雙手硬生生被他停在了半空。
正當龐信德要大發(fā)雷霆與王久林理論的時候,被門外傳來一身咳嗽打斷了。
“龐兄,這是要干嘛,門主一定是最近太過勞累了,不要太過于計較?!?p> 從門外快步走了進來的“水“堂堂主蘇學祥,滿臉堆笑的拉住了即將爆發(fā)的龐信德?lián)u了搖頭說道。
在蘇學祥不斷地眼神示意下,龐信德最后還是冷哼一聲退回到一旁的椅子之上。
看到冷靜下來的龐信德暗暗松了一口氣,心里埋怨著這個差點壞了大事的老頭。
跟著坐下之后,看了看身后的陸和柒,吩咐道:
“去催一催后面的兩位堂主,讓他們稍微快點?!?p> 時間不長,“若”堂堂主張顯昌與“上”堂堂主孫萬文相繼趕到。
四位堂主相互寒暄著,表面上再沒人搭理首位上閉目養(yǎng)神的王久林,而暗地里他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這個一言不發(fā)的門主身上。
就在此時,王久林動了,忽的睜開雙眼,如果說之前的他如同昏睡的巨蟒,那此時的他就是揚起身體,隨時準備給人致命一擊的眼鏡蛇。
隨著王久林的氣勢擴散,原本鬧騰騰的大殿突然安靜下來,靜的連一根針落下都能聽得清楚。
這就是一個久居人上的上位者所展現(xiàn)的氣勢。
良久,作為人精的蘇學祥率先開口:
“門主你休息夠了就開始會議吧,我們四個老家伙還有很多事要向你匯報呢?”
邊說邊用眼神示意其他三人,三人心領(lǐng)神會的,起身拱手道:
“吾等見過門主,愿門主福壽安康。”
只是說這話的幾人,心中卻各懷鬼胎。
王久林看著四人假惺惺的做派,心里暗自冷笑,起身也回了一禮。
他沒有與這四人沒有任何交談的欲望,直接開口到:
“你們開始吧!“
緊接著開口的是孫萬文。
“烏的東面,近年來氣溫越來越…………”
藏書閣內(nèi)
天還沒亮便趕到這里的阿寶,點起油燈便開始了與往常一樣的閱讀,時間不知不覺得開始流逝,很快便到了中午。
在壹和叁的提醒下,三人草草吃了侍女送上來的午膳。
阿寶滿足的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皮,看著仙風道骨的壹說道:
“大爺爺,你教我練功吧,把昨天耽擱的時間補回來?!?p> 說到底,阿寶還只是一個孩子,早上的失落早已經(jīng)被他拋到了腦后,此時已經(jīng)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
壹起身帶著阿寶來到了外面的空地,看了看空地中高達兩尺的積雪,擺了擺手示意阿寶先等一下。
獨自來到院中的壹折了一枝梅花樹干,忽然這平時看著只是比普通人多了幾分精神的老頭,瞬間像一把利劍飛了出去。
手中細細的樹干到了他的手中就如同變成了精鐵,狠狠戳入了雪堆。
霎時堆得厚重緊實的雪堆自壹身前炸裂開來,緊接著他將手中樹枝向懸崖下一拋,這樹枝頓時就像有了磁力一般,還懸浮在半空的雪塊紛紛跟隨著落下了懸崖。
眨眼間,空地中的石磚就顯露了出來,再也沒有了任何積雪。
雖然見慣了自己這個大爺爺神乎其神的表現(xiàn),阿寶還是不自覺的歡呼起來。
快步跑了上去,阿寶雙手緊緊勾住了壹的胳膊,雙腳順勢也盤住了他的大腿,一臉期待的說著:
“大爺爺你教我這一招好不好”。
看著摟著自己不放的阿寶,平時不茍言笑的壹也露出了罕見的笑容,摸了摸阿寶的頭,語氣調(diào)侃說道:
“爺爺這一招可是練了半輩子,每天都要練上八九個時辰,阿寶真的要學啊,那以后爺爺每天晚上兩點就叫你起床,練個五六十年估計就成了?!?p> 一聽到每天要兩點起床,阿寶滿滿的斗志頓時就蔫了,擺了擺手用行動拒絕了壹的提議,隨后苦著臉道:
“大爺爺今天怎么練。”
邊說著邊將叁遞過來的的四個小沙袋,在雙手雙腳之上各綁一個。
見阿寶綁好了,壹整理了有些褶皺的衣袍,從腰間取出一把黝黑的匕首朝阿寶扔去,隨意說道:
“隨意攻擊我,只要能摸到我的衣角,爺爺就答應你一個條件,摸不到,你就去扎兩小時馬步。”
聽到這話,阿寶便立即耷拉著腦袋,他知道今天這馬步是蹲定了,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獲勝的機會,因為這樣的賭注已經(jīng)重復上演了無數(shù)遍。
阿寶有些埋怨的看著壹,悠悠說道:
“大爺爺你都多大了,還欺負一個小孩子,害不害臊?!?p> 話音剛落,阿寶便消失在了原地,朝著壹飛奔了過去,開始了追逐大戰(zhàn)。
畫面一轉(zhuǎn),此時的議事大殿內(nèi)。
看著其他三人都已匯報完畢之后,龐信德極不情愿的站起身,將他轄區(qū)內(nèi)的事草草說了一下。
王久林聽完之后,淡淡一笑,對于他們說的這些雞毛蒜皮的心中滿是不屑。
看著眼前四個老家伙,自己再了解不過他們了,畢竟在自己坐上門主之位后,也與他們斗智斗勇長達二十多年。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次四大堂口重新歸附是假,暗中作亂是真。
王久林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環(huán)視眾人淡淡道:
“這次的會議可是你們自己提出來的,現(xiàn)在卻在這鬼谷門議事殿中與我匯報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是不是太不把我王久林當回事了?!?p> 見此,蘇學祥也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看向王久林笑道:
“王門主多慮了,我們既然選擇歸附,那就是誠心實意的,若是門主想知道些什么,你盡管問便是,我等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其余三人聞言也皆是紛紛點頭稱是。
“我想向你們討要一件東西,不知你們肯不肯給。”王久林笑吟吟說道。
四人面面相覷,隨后皆是點頭說道:“門主想要什么盡管說出來,我們有的定然不會藏著掖著?!?p> 聞言,王久林放下茶杯說道。
”你們竟然都已經(jīng)歸附了,那應該將四大堂口的布防圖交到王家,可這么長時間了怎么遲遲沒有動靜,莫不是你們假意歸順,另有目的呢?“
這是一直默不作聲的張顯昌開口了。
“布防圖我們自然會交出來,只是碰巧不久前我們調(diào)整了防務,恐怕啊重新繪制需要一些時日,不過請門主放心,只有做好了立即給你送過來?!?p> “哈哈”王久林聞言大笑兩聲,他怎能看不出來這是緩兵之計呢,只是也不好太過于逼迫,他心里也明白還不到翻臉的時候,自己可以對他們不理不睬,但有些話還是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很可能將功虧一簣。
今天自己必須將那件事擺在明面上,才能避免他們暗中動手,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道理誰都懂,便緩緩說道:
“大家都說完了,那換我來說一說?!?p> 眾人皆是投去好奇目光,點了點頭,想看看這門主有什么要說的。
王久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杵著桌面笑道:
“我就說說關(guān)于六年后封印解除的事情,這第一個名額我決定留給我王家!”
四人聞言全都身體一震,滿臉不可思議的盯著眼前一臉輕松的門主王久林,久久不語。
來的路上四人已經(jīng)在一起商量過,應該如何為應對會議中發(fā)生的事。
可讓四人絕對想不到的是,王久林居然直接決定了名額的歸屬,根本不給他們商討的機會。
自己歸附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這個名額嗎?王久林這不是擺明不想與四大堂口談和嗎?
這意味著什么,他是要與憑借一人之力抵抗四大堂口,這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如果他不說,他或許還可以拉攏四大堂口中的一些人,與他共同抵抗四大堂口,而如今他說了就是徹底站到了四大堂口對立面。
見到眾人的反應,王久林沒有絲毫意外,在他看來,這件事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場鬧劇。
他現(xiàn)在只想看看這些人接下來的反應。
他的依仗是什么?他為什么要這樣做?這兩個問題縈繞在每一個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