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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三生與君共度

第九章 風波——禍起

踏歌三生與君共度 奕奕清暢 2955 2019-07-24 08:13:46

  廣衛(wèi)宮北殿中,叱云艷正為兒子小心翼翼地抹著夏侯煜送來的藥膏。楚云笙攥著拳,一個沒忍住,”嘶“出了聲。

  叱云艷見狀,皺緊細眉,沖一旁的楚肅不滿地抱怨:”太子下手竟如此狠,完全不念及與咱們笙兒平日的交情,看把咱們笙兒傷得,還如何參加這次狩獵呀?!?p>  楚云笙聽到這話,急切起來:”我無事,這次狩獵,我一定要參加?!彪m經歷了剛才的事,他的信心大受打擊,但這,可是他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參加皇家狩獵,他何嘗不想讓自己大展身手,揚名在外?

  終究是高門中長大的人,楚云笙清楚,這皇家狩獵,不僅是皇帝加深自己與臣子關系的好時機,更是一場騎射本領的比拼。能夠從中脫穎而出的人,自然會讓皇帝另眼相看。

  年少的心,總是躁動,充滿了各種渴望。也許人待年老時,會嘲笑自己那時的無知天真,但不去嘗試,又怎知青春該是何樣子?為了自認為鄭重的執(zhí)著,縱使屢碰南墻,頭破血流,亦在所不惜。

  叱云艷看著兒子的樣子,面上心疼之色更深:”你去什么?你這樣子怎么騎馬射箭?不行,我得去請皇后娘娘要個御醫(yī)來給你瞧一瞧?!闭f罷起身欲走。

  這時,一旁久久未言的楚肅突然大喝一聲:”站??!”令二人皆是一震。

  ”混賬東西!給我跪下認錯!·”楚肅朝楚云笙大吼,額上青筋暴突,噴涌的怒氣驚住了母子二人。

  楚云笙心中不安,只得慌忙跪下。

  ”你是嫌太平日子過多了,還是你娘捧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楚肅怒火難平,想到方才陛下那陰沉的臉色,即便自己是縱橫沙場幾十年的老將,仍覺瑟瑟發(fā)抖。正是因著自己的居功自謙與忠心侍主,他楚肅才能數十年來得陛下倚重,穩(wěn)坐朝中驃騎大將的位置。

  ”太子殿下的武功,我早見識過,那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且不論他每日清早便起床練武,便是我每日下午去練兵場練兵,都能見太子殿下與人在切磋苦練武藝。殿下每每見我在軍中,便虛心向我請教用兵之法、布陣之道。還不論殿下讀了多少兵書,他的文治,更是你所無法企及!”

  楚云笙靜靜聽著,拳緊緊攥住衣擺,面色不知何時已經煞白,心中五味雜陳。

  ”太子殿下為人寬和,知你武藝不精,對你有意謙讓,你卻步步相逼,沖撞殿下,如若殿下真的怪罪下來,按大楚律法,有意犯上,那可是死罪!”

  叱云艷聽得臉色慘白,囂張氣焰頓時像被一盆冷水澆滅,紅艷的雙唇與慘淡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一個深閨婦人,縱見過世面,卻終究是腦袋缺根筋。因著自己是圣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娘家實力又雄厚,因此嬌蠻了性子,事事以自己為先,哪里考慮過這次的問題會這樣嚴重。

  楚肅看著丟了魂的母子二人,只覺恨鐵不成鋼,強壓著不悅,對叱云艷道:”一會你便帶這逆子去給太子殿下賠個不是,我再去跟陛下求個情,萬萬祈求他勿要怪罪?!?p>  聞言,叱云艷的鼻孔,眉毛,眼睛,嘴唇處處都寫滿了不情愿。但到底也不是愚蠢至極,明白這事的嚴重性,扭捏了幾秒還是點頭應下了。

  長錦宮中。

  夏侯方嚴肅地看著夏侯煜:”煜兒,方才怎如此不知斂避鋒芒?你的太傅都是這樣教導與你的?”

  沈蘭汀語氣輕柔:”阿方,別對煜兒這么嚴肅,他這么做,自是有他的道理?!?p>  夏侯方收斂了下神色,只見夏侯煜抬頭直視著自己,目光炯炯,朗聲道:”父皇,難道您要兒臣一直收斂鋒芒?”

  夏侯方眸中浮著光,看著眼前芝蘭玉樹般的兒子?!眱撼荚缰?,參天之樹易招雷,可即便如此,兒臣卻定要做參天之樹。即便受盡風吹雨打,卻能護腳下草木一片安寧,而這,是兒臣的使命。”

  夏侯煜目光堅定:”劈波斬浪,翱翔九天,這本是兒臣的天性。否則,兒臣練就這一身本事,豈是只為了將其隱匿么?”

  聽著兒子的話,夏侯方身體微震,眸中滿溢著贊賞與欣慰。好,好,這果然是他的兒啊,頂天立地的血性男兒,驚才風逸,九鼎之才,棟梁之器,當真不負他這么多年的潛心培養(yǎng)。這么說來,倒是他這個父親的不是了……

  沈蘭汀面上盡是欣慰,眼中含著熱淚。上天待她真是不薄,給了她如此疼愛自己的丈夫,又給了她一對好兒女,兒子英俊勇毅,女兒貌美可愛。此生,亦復何求?

  一旁的夏侯礽瑾聽著,心海翻過一陣浪濤,腦中回蕩著兩個字——使命。她知道,大哥將來要接任父親的皇位,做那九五之尊??勺约耗兀孔约旱氖姑质鞘裁??到時候,自己還會與大哥像普通兄妹那般么?想到這里,她小小的心里裝了一些事,眉頭漸漸皺了起。

  夏侯礽瑾清晰地感覺到,未知的未來就站在不遠處朝她招手。而她小小的細弱的神經分明感覺,那未來的一端,看起來,不甚安逸啊……

  長錦宮中彌漫著溫情暖意,幾人緩緩地用著早膳,氣氛靜悄,卻不料一聲傳報打斷了這靜謐。

  一高大威猛的身影從外大跨步地走了進來,到了近前,忙不迭地跪下,向在座四人一一問安。那架勢,分明是來請罪的。

  夏侯方瞇起眼,他素來知這家伙朝乾夕惕,奉命唯謹,有錯在身,必第一時間請罪,但今日這是?

  楚肅跪在地上,滿面羞愧:”陛下,是臣教子無方,犬子方才竟不知高低執(zhí)意要與太子殿下比武,沖撞了殿下。臣惶恐萬分,故前來請罪?!?p>  夏侯方瞪著眼,這情節(jié),怎的與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

  這皇帝還未反應過來,只聽楚肅又道:”殿下雅量高致,深自砥礪,真乃世間子弟之榜樣。雖殿下寬宏大量,不與犬子計較,但臣仍要前來請罪,以求心頭之安?!?p>  夏侯煜淡笑,上前將人扶起,看著楚肅的眼睛,沉聲道:”將軍何須如此惶恐?我與楚公子乃朋友,朋友之間比武,要分個勝負,下手難免沒了輕重。本殿不是肚量甚小之人,更何況將軍亦算我之師,豈有徒弟怪師傅之理?”

  楚肅感嘆這太子殿下的容人之量,心中長長呼出了一口氣。然他亦是精明人,仔細品味這話中之意,他分明聽出了隱隱的諷刺與震懾……

  背后冷汗未消,楚肅勉笑道:”殿下大度不計,臣十分感激,待臣回去,一定好好教訓那小子?!?p>  一旁的夏侯方雖聽著這楚將對兒子的溢美之詞十分受用,卻也不想被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便悠悠出聲打斷了二人間的對話。

  楚肅聽見夏侯方的問話,才驚覺自己方才差點忽視了這尊大神。心頭雖然疑惑,陛下為何此時還來問自己整件事的經過,然他還是畢恭畢敬細致地呈報了整件事的經由。

  夏侯方聽著,心底有微微的驚訝,看來,是自己誤會了煜兒……然面上還是一派平靜。楚肅快速匯報完,便低首靜立,心跳如鼓敲。

  夏侯方亦不是個不饒人的主,見自己兒子都已不再計較,便也無追究之意。煜兒知道輕重,想必楚肅這家伙也不會輕饒了他兒子,呵呵……

  想到這里,夏侯方便擺擺手:”楚愛卿啊,年輕人之間打鬧比試,勝敗無需過多在意。磨練武藝,待將來報效大楚才是正道,楚愛卿說是不是?”

  楚肅聽得出夏侯方的勉勵與勸告,心中慚愧,更堅定了回去要好好懲戒楚云笙這死小子的信念。

  從長錦宮出來,楚肅用拳砸了砸心口。這么多年來,每次安然無事,他都會拍一拍自己的心,他知道,這是在自我安慰,亦是在告誡自己……

  陛下與太子雖寬和,卻絕非好惹的主。摸虎須這種事,以后再也不要干的好。

  太子殿下淑質英才,身上那王者氣度,渾然天成,讓人發(fā)自內心地敬畏。楚肅暗嘆,若干年后,又是一位英明君主。

  用完早膳,夏侯煜走出長錦宮,在外守候的龐劍緊隨其后。

  夏侯煜感覺到身后人的目光,嘴角一斜,起了壞心,并未理他。跟了他這么久,還是如此吞吞吐吐,一副婆娘的做派,真是可惜了他那七尺之軀。他不過……就是面無表情了些,有那么可怕么?

  夏侯煜走到馬廄,拍了拍自己的汗血寶馬,理著它身上的毛。幾年前西邊的薊國來貢,帶來了品種純正的一匹極良汗血馬。夏侯煜初見這馬,便極為喜歡,恰巧那天是他的生辰,夏侯方便將這馬給他做了生辰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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