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xiàn)在過了5年,林晚晴也釋然了,她笑著說:“就是不知道我爸怎么樣了,我還沒看到他醒過來呢?!绷滞砬缭?jīng)跑遍了潛城的幾家大醫(yī)院,都沒有老憨的入院記錄,像蒸發(fā)了一樣,至今杳無音訊。
“下個星期這里就要拆啦!以后能去哪???”
“拆了也是林叔叔的產(chǎn)業(yè),要不讓他給你留個小露臺?”桔梗打趣地說。
林晚晴傻笑著,說道:“好像也不錯哦?!彼]有把桔梗的玩笑話當真,但這樣一想,好像確實不錯。
“哐啷”,一聲聲響打斷了兩人短暫的相聚時光,兩人同時轉(zhuǎn)過頭,屏息注視著陰暗的樓梯口,一直貓出現(xiàn)在那舔了舔爪子。“原來是貓??!”桔梗緊繃的神經(jīng)頓時放松了,林晚晴則失落地轉(zhuǎn)過頭,“原來是貓??!”天色漸暗,分別的時候又到了。
“哐啷”,又是一聲聲響,林晚晴側耳傾聽,桔梗依舊警惕。與之前的聲響不同,接著的是一串踩在瓦礫上的腳步聲,兩人對視一眼,趕緊爬起來。林晚晴這個體育渣渣的速度比體育優(yōu)等生桔梗還要迅速,像一支箭一樣沖了出去。
“爸爸,媽媽......爸爸,媽媽........”林晚晴追著喊道。
“晚晴!”桔梗焦急地在后面追。這個片區(qū)荒廢已久,幾年內(nèi)關于意外上過報道的次數(shù)不下10次,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囑林晚晴不要一個人來,結果林晚晴卻在她的注視下跑得差不點找不到人了。她一邊喊著,一邊追趕著,天色漸暗,廢棄的老區(qū)宛如一座迷宮。
“爸爸,是你嗎?你們回來找我了嗎?我在這,你可以過來看看我,好嗎?”林晚晴站在巷子的交叉口,流著淚呼喊著。
“我想看看你們,你們出來好不好?”林晚晴祈求到。站在交叉口,林晚晴不知道自己該往那邊追,在舊屋的時候,她確實看到了一個人影,可是追著追著,那個人影卻像鬼魂一樣消失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林晚晴轉(zhuǎn)過頭,哭得一塌糊涂。
永和街六巷的巷子口,張叔正站在路燈下等待林晚晴和桔梗,等送完桔梗去高鐵站,林晚晴就要回林家,家里的那口子每天都在追問著晴晴的情況,知道今天晴晴回去,反而整個人冷了下來,“不知道她做了晴晴愛吃的沒呢?”張叔心想。
正當張叔在思考的時候,一個瘸腿的中年男人匆匆忙忙地從暗巷里走出來,他消瘦、臉色慘白,額頭上掛著碩大的汗珠,在他的腰間掛著一個小型錄音機,隨著男人的身體而左搖右晃。
男人與張叔擦肩而過,他思索著,緩緩說道:“你不應該在這?!?p> 男人停下了倉皇而逃的腳步,轉(zhuǎn)過頭疑惑地看著張叔,接著便匆匆地離開了。
張叔從車里拿出手電,疾步朝老家走去,可是找不到人。汗水沿著他的鬢角流下,但他的被西裝包裹著的身體是冷的,手也是冷的,他繼續(xù)在四周尋找找著林晚晴的身影,一無所獲。突然,手機在口袋劇烈的振動,是桔梗的電話。
“張叔,你在哪?我們在車這里?!?p> 張叔松了一口氣。回到車上,張叔說道:“抱歉,去機場嗎?”
林晚晴無精打采地靠著車窗,一直在懊悔自己把人給跟丟了。張叔透過后視鏡觀察到林晚晴的異樣,笑著說:“我剛剛在巷子口碰到個熟人!聊了幾句,來晚了,真不好意思?!?p> “你碰到人了?”林晚晴抓著司機位的靠背,期待地問道,“他,他長什么樣子?”
“我一個朋友的兒子,大學生?!睆埵逍χf,林晚晴一聽是個大男孩,一下子失去的了興趣。
“大學生啊,那他來‘鬼墟’干嘛啊?”桔梗問道。
“和幾個朋友來找刺激,結果走散了,還說聽到了什么腳步聲在追他,說得怪嚇人的?!睆埵謇^續(xù)觀察著林晚晴的變化。
“那個嚇人的腳步聲不會是我們的吧?”桔梗對林晚晴說,“哎呀,看把人家嚇著了吧!”
林晚晴委屈地撲閃著長睫毛,呢喃道:“難道真認錯人啦?”
“叔叔本來就腿腳就不利索,怎么可能跑得那么快!”桔梗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么一說,整件事也說得通,但林晚晴還是提不起精神,期望又落空了。
臨別前,桔梗不舍地握著林晚晴的手說道:“什么時候來禹市,定好時間了告訴我?!?p> 林晚晴又紅了眼睛,笑著說:“很快,很快就來?!?p> “那這段時間,就好好在家陪林叔叔還有張叔張嬸,任性時候欠下的債始終是要還的。”桔梗嗔怪道。
“恩!”林晚晴說道。
“我得進站了,快點回去吧,林叔叔和張嬸還在等你們呢!”桔梗說完,便拎著行李箱,帥氣地揮揮手,便大步流星地朝進站口走去。
回到林家,林振清還沒有動筷。一般吃的極少也極清淡的他,由于林晚晴還在長身體,而且愛吃肉,又愛吃辣,為了不給給林晚晴造成心理負擔,他一般會在外面用晚餐再回來。不過今天為了給林晚晴接風,他特意叮囑張嬸按林晚晴的口味去做,等菜上了桌子,除了青菜,張嬸還真沒給他留后路。
林晚晴一到餐桌,又哭了出來,這是她今天第三次哭了,但這次是高興地哭,進了林家5年,但像這樣同桌吃飯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她看看林振清,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冷冷的張嬸,說道:“我回來了?!睆垕馃o動于衷。
這頓飯依然是沉默無言的,但林晚晴吃得很開心,嘗試著給林振清夾菜,林振清今晚也破例了,林晚晴夾什么他吃什么,不控制量也不忌重口味,他忽然像回到了從前,那時藍嵐還在,林勉也沒有出國,一家人其樂融融的。他也夾了一塊排骨到林晚晴的碗里,林晚晴看著他笑的樣子,像極了藍嵐。
夜深,林振清坐在禪房,張叔向他匯報今天在永和街六巷的事情,說完后便退出了房間。
林振清對著藍嵐的黑白照說道:“夫人,桂花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