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到端午節(jié)，收你家的禮，買你家的地！

　　“我為什么告訴你？”

　　張平無奈，只好回去。

　　謝氏也反應(yīng)過來：“他家欲做工?！?p>　　西壟上一共住著十來戶人家，有幾戶人家與劉昌郝家關(guān)系不錯，最好的便是劉家的鄰居薛勇。其他幾戶人家雖不好亦不惡，雖然有幾戶租地收地時，說了一些牢騷話，但不是太過份，劉昌郝便容忍了。若說交惡，只有張平一戶人家。

　　不僅是做工錢，幾個大戶在劉四根與梁永正逼迫下，一起漲租子，先交后租，太過陰損。

　　劉梁村上空也刮起一股“暖氣流”，有的人家得到的工錢多，如張大魁家，你們漲租子，我不租了。明年不但有鞭炮作坊的話，劉昌郝還說過，還有其他請人的活。

　　謝氏在邊上聽著擔心，劉昌郝說出真相，清明前不會花很多錢，主要是清明后，甜瓜大規(guī)模移載下去，不要以為家里人多，想要種好瓜也很累人的，到時候必須請人。不過那時將工錢拖一拖，甜瓜便上市了。謝氏這才松了一口氣。

　　甜瓜只是請人的一部分，還有那個大計劃呢。

　　地種得少，家里女子的力量便能抽出來，劉昌郝請勞力，男子也能涎著臉去干活。獎勵的什么不能算，只算工錢，怎么著一年也有十幾貫工錢，何必租你家的地，受你家的氣。但有不少人家沒有去劉家做工，以及一小部分雖去了人做工，做工表現(xiàn)不好，拿的錢少，只好繼續(xù)受氣地租地?？傊?，因為這工錢，多少阻礙了劉四根等人的盤剝。

　　張平家呢？只好受人家的盤剝，什么屁也不敢放。

　　年關(guān)將至，天氣也好，幾乎天天是晴天，朝陽的地方大片的積雪都已融化，露出一塊塊褐色的土地。據(jù)朱三說，宋朝還有更暖和的天氣，不但惠民河、蔡水、下汴水、五丈河沒有冰封，連上汴水與洛水都沒有冰封，以至舟船照樣往來。劉昌郝感覺冬天冷得不得了，朱三卻說還好，不算冷。因為冰雪融化不少，朱三帶著一大堆京城稀罕的果子，代替韓道實他們，一道向劉家拜過早年。

　　兩人坐下，主要說鞭炮的銷量。

　　朱三回答還行，有的店鋪都賣的差不多，大多數(shù)店鋪還剩下不少，不過除夕還未到呢，即便到了，后面還有元旦，立春與元宵節(jié)。

　　為了使它更好賣，劉昌郝做了幾個小策劃。

　　不用他去做，而是通過各店主的嘴巴去說。

　　如冬至，是一個肅殺的節(jié)日，如何讓人去放鞭炮，說法來了，人鬼殊途，人在上面燒紙錢，鬼未必會知道，放幾個鞭炮，鬼在下面聽著，我墳上怎么傳來響聲，過來看了，開始收紙錢。

　　有人對這說法不屑之，但也有人相信。

　　新店開張，無人知道怎么辦，買一大堆鞭炮當街一放，無數(shù)人圍觀，立即知道有家新店開張。朱三已經(jīng)聽到有一家酒肆開業(yè)，放了十來貫鞭炮，確實引來許多人圍觀，其主人雖花了一些錢，也比較滿意。

　　鞭炮響亮，不但喜慶，能更好的避邪祟，就像朝廷的大儺儀，諸多藝人表演，樂器伴奏，也會擊鼓吹號，其原理是一樣的。真一樣嗎？那為什么舉行儺儀時要吹打伴奏？有誰能說清楚。

　　碰個小瓷兒。

　　有錢的，不但除夕要放，四時八節(jié)最好也要放，不但新店開張、結(jié)婚要放，小孩子出生抓周，喬遷新居，大病康愈，老人過壽，都要放。

　　還別說，真有一些人相信了，雖然不多，不過有許多場合，一些愛好新奇的人開始用上了鞭炮。

　　朱三又進行一番調(diào)查，因為賣的人多，有少數(shù)店家暗中推出許多打折活動，但總體上還是在翻一番賣的。這也是劉昌郝關(guān)心的，因為材料相對略貴，全原始的手工生產(chǎn)，鞭炮成本比較高。加上翻倍價格賣出去的，若是兩個時空做比較，要貴很多。太貴了，不利于迅速普及。劉昌郝也不能強求人家降價賣，只好指望賣的店家多，形成競爭，自發(fā)地去降低利潤。

　　劉昌郝想法不是空穴來風，朱三他們也在觀察，因為其價貴，許多百姓詢問，有的沒有買，有的買了，數(shù)量比較少。

　　朱三又說了一件事。

　　劉昌郝說好幾回，明年還會請人。

　　朱三留上了心，發(fā)現(xiàn)京城仍有許多流民逗留，沒有回去，只是與去年相比，這些流民更加分散，不過請上幾戶十來戶流民還是很容易的。

　　“我已說好，若需請客戶，讓張叔父等返鄉(xiāng)祭拜，順便替我家聘人，流民，不聘了?！?p>　　這樣做有兩個用意，一是照顧到回鄉(xiāng)祭拜上墳，故土難棄，小孩子還好一點，特別是十歲以下的小孩子，一旦在劉梁村扎住了根，說不定都淡忘了他們當初的故鄉(xiāng)，大人卻不行，三五年回去看一趟，會淡化思鄉(xiāng)的情緒。

　　二是異地他鄉(xiāng)，一個故人也沒有，多少會有一些茫然的情感，若是每戶帶一兩戶故鄉(xiāng)的百姓過來，且又是感情好的百姓，那又是兩樣。

　　劉昌郝做了決定，朱三便不再說。

　　春節(jié)將至，劉昌郝帶著大伙去烏頭渡購買年貨，當然，分了家，各買各的。

　　有人要買魚，實際劉昌郝也要買魚，可他忽然靈機一動，又買了一些網(wǎng)罟。回到家，秦瓦匠有四個子女，三個男孩一個女孩，劉昌郝將秦瓦匠兩個稍大的兒子秦大泉兄弟叫來，對漁網(wǎng)做了一些小改造。天色漸黑，劉昌郝拿了一些工具，不但叫來了秦大泉兄弟，還叫來張德奎與秦瓦匠。

　　反正這幾天冰天雪地的，大多數(shù)活停了下來，閑著也無聊，難得少東家胡鬧，秦張二人便陪著劉昌郝胡鬧。

　　幾個人摸到黑水河邊，順著河堤向北走，一直來到孫嶺村筑起的那道河壩。隔著一道河壩，壩那邊的河面變得開闊，有少量的河水順著壩堤漫溢下來，在這個寂靜的夜晚，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幾人繼續(xù)向前走，雖然河壩上在漫水，后面河面上卻結(jié)上了厚厚的冰塊。四下里無人，連狗都凍得懶得叫喚。

　　在劉昌郝的指示下，秦瓦匠與張德奎開始打洞眼，隨后將一塊塊冰面刨開，撒下網(wǎng)。網(wǎng)就是白天改造的漁網(wǎng)，下系重物，上面系著一根總拉繩。

　　下好了網(wǎng)，又按劉昌郝的吩咐，幾個人一分二，拿著扁擔于河兩端敲冰，非是敲冰，而是在趕魚。敲了一會，將網(wǎng)收上來。

　　“好多魚，”秦瓦匠家的大剛說道。

　　秦瓦匠也嘖嘖驚奇。

　　“契丹與女真人多用此法于冬天捕魚。”

　　大伙開始揀魚，多是鯉魚。

　　惠民河鯉魚味道不行，黑水河鯉魚味道還可以，原理與黃河類似，黃河泥沙多，泥沙都是從山上或平原沖洗下來的，有許多有機質(zhì)，許多時候河水又湍急，造就了鯉魚肉質(zhì)板實，腥味不重，肉味鮮美。

　　黑水河差不多，下暴雨時，立馬變成泥漿河，這種水況不利于食草魚類生長，卻成了鯉魚鯽魚等魚類的天堂，只不過因為冬天水位低，魚不易長大，更沒有黃河鯉魚有名。但識貨的人還是有的，雖然小，只要捉上來，那怕平時提到烏頭渡賣，一斤也值三十文錢。

　　張德奎說：“少東家，將攔雞網(wǎng)改造?！?p>　　是能改造，但那是攔小雞的漁網(wǎng)，洞眼大，黑水河多是小魚，故劉昌郝白天在烏頭渡刻意買了洞眼小的魚網(wǎng)。

　　不過也不大好說，如眼下，就撈上來幾條比較大的魚。

　　幾個人興高采烈的回家。

　　第二天劉昌郝去了山灘，讓各個客戶叫來，對原先的漁網(wǎng)進行改造。

　　這種捕魚不用分白天黑夜，一大群人去了黑水河，開始大面積鑿冰，隨后下網(wǎng)，然后跑到上游敲冰趕魚。過了一會，將各張大網(wǎng)收緊，居然捉上來六七十斤魚。

　　大伙立即興奮起來，這時能捕到魚上來，不但過年有了各種魚菜，也能腌制。于是再次下網(wǎng)，敲冰趕魚，這下子連劉梁村與孫嶺村都有人過來圍觀。

　　收網(wǎng)回家吃午飯，家家戶戶開始吃魚。

　　這時候魚肉味道確實不錯，苗苗也吃的開心，謝四娘在邊上說：“慢些吃，莫卡刺?！?p>　　張父端著飯碗過來：“少東家，也能去惠民河捕魚?！?p>　　“張大父，黑水河魚少，然今多集中到水壩附近，易捕?；菝窈郁~雖多，河面既寬且深，魚分散于各處，欲用此法捕魚，須許多人，用大網(wǎng)，且是特制大網(wǎng)。”

　　“雖有收獲，投入乃大，乃是不務(wù)正業(yè)。”

　　“我?guī)Т蠡锊遏~，乃是閑時，改善大伙伙食，非欲獲利?！?p>　　不但魚，家里的雞與雞子，劉昌郝都不準許各家各戶賣，只準吃。明年山塘建好，會養(yǎng)兩百只鴨子，還是用來吃的。別說不管用，不但客戶，包括謝四娘，瘦得皮包骨頭的苗苗，經(jīng)過幾個月伙食的改善，臉上皆出現(xiàn)了紅潤。

　　下午繼續(xù)捕魚，孫耆長帶著一群人過來，說：“劉家小郎，此乃我村之魚?！?p>　　劉昌郝用敲冰的泥掀擊打著河壩說：“水，非汝村之水，魚，更非汝村之魚，你欲打，我陪你打，順便將此壩從此解決！”

　　 PS：熙寧八年正月二十五下詔，方農(nóng)作時，雨雪頗足，流民所在，令州縣曉告丁壯各歸鄉(xiāng)土，并聽結(jié)保。經(jīng)所屬給糧，每程（一程三十里）人米豆共一升，幼者半之，婦人準此，州縣毋輒驅(qū)逐。

　　二十六又下詔，去年災(zāi)傷流移戶請過常平錢谷，檢按實系全戶流移者，未得責同保人代輸，候歸業(yè)日取旨，仍總具諸縣逃戶數(shù)以聞。

　　說明到了熙寧八年的春天，還有許多流民在外面或乞食或做浮客，沒有返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