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穿青衫,腰掛佩劍,周身上下透著清冷,凜冽不可侵犯,眉眼乍一看竟然與判官大人有三分相似,只是判官大人更威嚴(yán)一些。
這種氣場,這種氣派,這種長相,說他是神仙也不為過。
“師父!”阿釋一見他,便立即笑著跑去,“師父,這個人太囂張了,她……她竟然要……”
“取我骨灰?!敝芪釕C淡淡說道,他側(cè)眼看著小徒弟,“火候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她身上并沒有殺氣,也說了不是來尋仇的,你率先出劍傷人,該道歉?!?p> “……才不要!”
周吾慍看向阿孟,“不知姑娘要如何取在下的骨灰?”
“只要你答應(yīng)我死后的骨灰交給我處置就可以了!”
“可在下今年才29歲,姑娘過個幾十年后再來也不遲?!?p> “沖你門口那四個大字,我可不敢保證。”阿孟說道。
“哈哈說的不錯!說不定今日就是我的大限之日呢?”
“師父!”一旁的阿釋聽不下去了,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老是說些不吉利的話,師父竟然還順著她說下去,真是,真是……
“我忘了,今日是阿釋的大日子,不能說這些話?!敝芪釕C想了想,轉(zhuǎn)而對阿孟說道:“不如這樣,姑娘幫我找一樣?xùn)|西,找到了,我就答應(yīng)你?!?p> “什么東西?”
“一根竹子?!敝芪釕C從袖口拿出一個樂器,“此器名為尺八,竹材所制,姑娘如果能找到合適的竹材,在下也答應(yīng)你的請求?!?p> “這么簡單?”阿孟有些不信。
“簡單?你再仔細(xì)看看它的長寬厚薄,還有竹節(jié)音孔的分布,必須一模一樣才行!”阿釋說道,她此刻似乎松了口氣,心道就算是她,找遍鎮(zhèn)上所有的竹林也未必能找到合適的竹材,更何況眼前這個人?
“一言為定!”阿孟答應(yīng)的干脆,讓對面二人微微吃驚。
出了門,阿孟去了鎮(zhèn)上的一塊墓地,大致掃一眼,有十幾個墓碑,于是拿出生死簿,一一念道:“張斐斐,王迎,游武……”
魂魄們依次被招出,乖乖站在自己的墓碑前。
“見過阿孟大人?!被昶莻凖R齊說道。
“你們都是這個鎮(zhèn)上的人,應(yīng)該對這里很熟悉,現(xiàn)在我命令你們?nèi)フ疫m合做尺八的竹材。”
“阿孟大人,尺八竹極難找,我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真正的尺八。”一個魂魄說道。
“阿孟大人,尺八竹的確難尋,而且鎮(zhèn)上竹子又多,找起來很消耗法力?!?p> “阿孟大人若肯給我們些甜頭,咱們會更盡心盡力的!”
原來在這里等著我呢!阿孟不慌不忙的拿出剪刀,輕輕擦拭著剪身,道:“好處自然是有的,你們受不受得住就難說了!”
這句話的意味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魂魄們的臉色較之前更為煞白,“謹(jǐn)遵阿孟大人吩咐!”匆匆福禮后便四散而去。
阿孟找了個樹枝躺下,如今只需好好睡一覺,睡醒了他們也該回來了。
府邸內(nèi),一聲肅殺之音,驚動了竹林中的飛鳥,一襲青衫被風(fēng)高高吹起,竹枝之上,赫然立著一位謫仙般的人,沒有客人到訪時,他便不束發(fā),此刻,便是如此。
“師父!”阿釋手里捧著一只雪白的鸚鵡,“師父你看,它的傷好了!”
阿釋一放手,那只鸚鵡便朝著周吾慍飛去,在他周圍飛了一圈后停在他面前。
“師父,它很喜歡你!”
周吾慍伸出一只手,鸚鵡停在他的手掌中,久久不愿離開。
周吾慍帶著鸚鵡從竹枝上飛下來,落在阿釋面前,將鸚鵡送到她手中,“既然當(dāng)初救了它一命,你便要對它負(fù)責(zé)到底?!?p> “嗯!謝謝師父!”
“不過,若它有朝一日要離開,你也不要束縛它?!?p> “師父你這個人真是的,它才不會離開我呢!對吧,小家伙!”
周吾慍淺淺一笑,抬起一只手,緩緩張開手掌,掌心里放著一只竹編的小鳥。
“這是?”
“送你,阿釋,生辰快樂。”
阿釋愣了一下,將鸚鵡放進(jìn)懷里,雙手捧過師父送的禮物,大喜過望以至于不知道現(xiàn)在該笑還是該說些什么話,結(jié)果就是很沒有骨氣的哭了起來,“謝……謝謝師父……”
周吾慍無奈的嘆了口氣,“去把臉擦干凈,今日雖是你的生辰,該做的功課仍不許落下?!?p> “是,師父。”阿釋哭哭啼啼的離開了。
周吾慍轉(zhuǎn)身回到竹林,忽然猛的抬頭,只見原先的竹枝上,竟然站著一個人,一身惹眼的紅衣,周身隱隱紅線纏繞,樣貌絕世,氣宇出塵,恍若神仙降世。
“閣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