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爺子并沒有因為林母一番打太極的模樣生氣,反而同樣笑呵呵的說道:“你忘記了,秉義出事的時候,鐘丫頭并不在國內(nèi)啊!可憐的丫頭,連自己父親最后一面也沒見著”。林母聽后神情僵硬的點點頭應(yīng)道:“是,是啊”。白老爺子轉(zhuǎn)頭睨了一眼身旁站著的白總管,接到示意的白總管點點頭,領(lǐng)著屋內(nèi)的眾人以及守在門口的張副總管一并退了出去。
“我知道林夫人的祖上是仵作”白老爺子見屋內(nèi)眾人全都退出去之后才開口道。林母一改原本有些懶散的姿態(tài),瞬間坐直身體,一副防御的模樣。白老爺子卻是扶著胡子笑呵呵道:“林夫人不必緊張”。林母斜睨了白老爺子一眼,語氣頗為生硬的問道:“您這是什么意思?”“我說過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秉義的死,并不會利用夫人的身份做為要挾”白老爺子意有所指道。
林母冷哼一聲,頗為不屑的說道:“商人都重利,您也不必擺出一副義薄云天的模樣給我看,我不吃這一套!我就這么說吧,在鐘秉義的葬禮上,我只遠(yuǎn)遠(yuǎn)的看過一眼,真是什么都沒看出來啊!”“林夫人自謙了,自古以來,仵作都有一種怪癖,那就是一見著尸體,就想探個清楚明白。我想以林夫人這樣家傳的淵源,想必也不會少了這種一探究竟的精神吧!”白老爺子并不理會林母的嘲諷,只一心想要詢問鐘秉義的死。
見白老爺子這般執(zhí)著,林母頗為不解的問道:“您是緣何這般篤定鐘秉義的死有問題呢?”“這個夫人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所知道的!”白老爺子神情認(rèn)真的盯著林母道。
而此時,借口去衛(wèi)生間的張副總管,正將一張寫著‘林家母有異,速查’的小紙條卷成桶狀,塞進(jìn)一個小竹筒里。隨后他又掏出身上的煙盒,從中取出一支香煙將其折斷,并把那支像極了煙嘴的小竹筒嚴(yán)密的封在了煙葉上邊充當(dāng)煙嘴。待確認(rèn)無誤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這支香煙放進(jìn)了洗手池旁邊的垃圾桶里。
在張副總管離開后不久,一個模樣普通的中年男人走了進(jìn)來,他假借洗手探查周圍的情況,待發(fā)現(xiàn)洗手間確實無人后,才彎腰撿起了垃圾桶里的香煙。他隨意擦拭一下煙嘴,便將其塞進(jìn)了嘴里。從洗手間出來后,他又從兜里掏出一部打火機(jī),但凡遇著人,就將打火機(jī)舉到煙頭位置,裝出一副要抽煙的模樣。
一路蒙混過關(guān),這位模樣普通的中年男人來到一處較為隱秘的墻根下,從左數(shù)到右,停在了第六棵樹旁邊。待確定周圍再無一人時,才抱著手邊的小樹干搖晃了三下。聽到墻外傳來輕微的咳嗽聲,這位中年男人亦咳嗽了三下,待聽到墻外的人又咳嗽了四下,他才將手中的香煙向外拋擲了出去。
守在門口的白總管見張副總管去了一刻鐘才回來,便開口相問道:“張老弟是哪里不舒服嗎?”“勞白總管過問,我可以克服”張副總管依舊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白總管點點頭道:“那就好,不過張老弟若是真不大痛快,可以回去歇會兒,不必強(qiáng)撐著”。張副總管俯身致意未再開口,全程將他的冷漠臉貫徹到底。白總管倒也是習(xí)慣了他的脾性,面帶微笑的點點頭,只是心里怎樣想的,外人無從得知。
沒過多久,門外就響起了電話鈴聲,白總管推開緊閉的房門走了進(jìn)去,原來是白老爺子的談話結(jié)束了?!八土址蛉嘶厝グ桑 卑桌蠣斪铀剖怯行┢v,聲音里透露出一絲倦怠。白總管恭謹(jǐn)?shù)膹澭欢Y道:“是,林夫人請”。白老爺子卻突然出聲道:“副總管在門口吧,你讓他去送,我有事問你”。白總管略一愣怔,與林母短暫對視一眼后,恭謹(jǐn)應(yīng)道:“是”。
待張副總管將林母帶出去后,白總管趕忙上前扶起了欲要起身的白老爺子?!袄狭耍恢杏昧恕卑桌蠣斪痈锌?。白總管一邊扶起白老爺子,一邊恭維道:“老爺子老當(dāng)益壯,風(fēng)采自是不減當(dāng)年啊”。白老爺子轉(zhuǎn)頭瞅著白總管,直把他瞅的心里發(fā)毛,才呵呵笑道:“就屬你會哄人!”
兩人來到書房,白總管扶著白老爺子坐下后,便一副恭謹(jǐn)模樣的站在一旁等候問話。白老爺子見他如此,微嘆口氣道:“坐下說吧”。白總管依言坐下,忍不住出聲問道:“老爺子有話問我?”“瞧給你緊張的!我是問你,昨天我讓你調(diào)查的白子涴和子瑜那丫頭的事,你調(diào)查的怎么樣了?”“此事似乎與表小姐無關(guān)……”白總管模棱兩可道。
白老爺子微瞇著眼睛,一眼不眨的看著白總管道:“你可知這件事讓白家丟盡了臉面,讓我丟盡了臉面?我給你一夜的時間去調(diào)查清楚,你卻來告訴我‘似乎’?”“老爺子息怒,我一直將精力放在了平息流言上,故而沒有多抽時間去調(diào)查,還請……”白總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白老爺子打斷?!澳銓⒕Χ挤旁诹似较⒘餮陨??我是這么交代你的嗎???!我是這么交代你的嗎?平息流言是他杜天翊該干的事!他的女兒壞了我的壽宴,毀了我白家的名聲,合該是他杜天翊給我一個交代!”白老爺子憤怒不已。
“是我逾矩了,老爺子消消氣”白總管低頭認(rèn)錯。白老爺子緩和了半晌才再次問道:“你說的那個有異常的酒保呢?有沒有找到?”“尚未……找到”白總管依舊低著頭道。白老爺子竟是被氣笑了:“白連生,你長能耐了啊,連我也要糊弄?”“連生不敢,連生只忠于老爺子一人!”白總管即刻抬起頭來辯駁道。
白老爺子懶得再開口,只點了點頭向白總管示意他知道了,便揮揮手讓白總管出了書房。走出書房的白總管驀然沉下了臉色,而他這番模樣竟與房中白老爺子的神情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