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嚇傻的圍觀者,愣了一會兒,然后一哄而散,好像跑得慢會被鬼魅抓走一樣。眨眼間,原先熱鬧非凡的小酒館,剩下的只有被砸成廢墟的小酒館,望著廢墟欲哭無淚生無可戀的酒館老板,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林白三兄弟,以及在妖艷非凡的臉上染上一抹悲傷的通天教主。幾個人面面相覷,林白率先開口:“老板,您的酒館已經(jīng)這樣了,就再借我一用,等完事了,我再和您一起算?!本起^老板還能說不嗎,幾位打得起勁的時候也沒問過人家的意見,這么一問也就是給足了面子,他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干脆走到一邊坐在一張還沒被砸壞的椅子上,看看這幾位還想怎么打。
林白說了這么一句,張合和莊赤白立即意會,三人形成合圍之勢,將孟瑞圍在中間。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難得碰到落單的通天教主,此時不打更待何時,心里雖急,林白認(rèn)為還是應(yīng)該保持相應(yīng)的風(fēng)度,他對孟瑞說:“這么有緣在這里碰見,今天就老賬新賬一起算,亮出兵器,單打獨(dú)斗還是把你的爪牙都叫出來群毆,隨便你挑。”
孟瑞桃花眼向上一挑,陰柔地笑著說:“你還真像打不死的蟑螂,盡然能活到現(xiàn)在,不過我一向不喜歡打打殺殺,太血腥了,怕臟了我的衣服。如果你急著見你父親,那我也不介意送你一程?!闭f完突然從袖中掏出手帕一抖,一陣白煙閃過,林白三人知道孟瑞一向陰險毒辣,早有準(zhǔn)備,趕緊捂住鼻子躲過。孟瑞也乘機(jī)跳出他們的包圍圈,手一揮讓暗衛(wèi)們上。林白想起小時候差點(diǎn)死在通天教,以及溫兒看孟瑞的眼光似陌生卻有著一絲依賴,就氣血上涌,想要大戰(zhàn)一場,于是手起刀落,刀光閃閃,招招致命,孟瑞的暗衛(wèi)們沒見過這么不要命的打法,氣勢上弱了一半,于是一個接一個被滅了。此時又從外面跑進(jìn)來一個通天教的人,對著孟瑞耳語幾句,孟瑞手一揮,又朝林白他們?nèi)尤ヒ话緹煟粝乱痪湓挘骸袄献咏裉觳缓湍阃媪?,找個機(jī)會我們好好過過招,走。”孟瑞帶著他的暗衛(wèi)們匆匆離去。
于是一瞬間小酒館就剩林白他們?nèi)撕桶笥谛乃赖木起^老板,林白走過去掏出錢袋遞給酒館老板,他說:“老板,您的一日醉真是太香了,可不能失傳了,拿著銀子找人重新休整一下酒館吧?!?p> 酒館老板聽到有人夸贊他的一日醉,終于有點(diǎn)回血復(fù)活了,他盯著林白看了一會兒說:“臉生地很,應(yīng)該是第一次來吧,怎么對一日醉這么了解?。俊?p> 林白挨著酒館老板在廢墟上坐了下來,灰綠色的眼睛沒有目的看著前方,仿佛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面帶微笑地說:“您老忘記了,小時候袁叔最喜歡您的一日醉,那時候我調(diào)皮搗蛋,不喜歡被管束,就經(jīng)常將袁叔騙到這里喝一日醉,袁叔一喝就醉,然后我就一個人偷偷溜出去玩。那時不懂事,老是耍袁叔,害他老人家老被父親責(zé)備??上г僖惨姴坏搅?,也只有這一日醉才能慰藉對故人的思念。”
酒館老板半信半疑地盯了林白一會兒,試探著問道:“您是林白少主?”
“少主”這一聲太過久遠(yuǎn)的稱呼,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將林白從回憶中拉了回來。林白有些傷感地說:“我是林白,卻再也不是少主。”
酒館老板突然心情大好,像是打了雞血,他高聲喊道:“袁老鬼,出來吧,你的故人來了,哎,這些年的酒錢終于有人付了?!本起^老板好像看到前面忽然多了一堆亮光閃閃的銀子,笑得合不攏嘴心花怒放。
廢墟后面的簾子被人掀起,從里面走出一個馱著背,拖著一條腿,留著絡(luò)腮胡的中年男子,頭發(fā)卻已白透了。他一瘸一拐地來到林白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喜極而泣地說:“少主,是我,袁剛,我就知道您沒死,終于讓我等到您了?!绷职宗s緊扶起他,從臉上依稀還能看到當(dāng)年那個勇猛威武,忠心耿耿林葉的貼身侍衛(wèi)袁剛的影子,可這破敗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當(dāng)年英姿勃發(fā)的樣子,林白緊緊的抱住了袁剛,哽咽地說:“袁叔,您還活著,還活著,活著就好,活著就好?!?p> 袁剛也是淚眼朦朧,都說男子有淚不輕彈,可是到了傷心處,這眼淚看著比女子還揪心,他激動地說:“還活著,當(dāng)年被追兵射傷,又中了毒,一時氣結(jié),他們以為我死了,又沒找到你,就放棄了。后來大難不死,在樹林里躺了七天七夜竟然活了下來,只是沒能及時救治,又要喬裝改扮避過追殺,還好逃回東圣山,又無處可去,只能藏身于此,就成了如今這副鬼樣子,不知有沒嚇到少主。”
林白被他的話逗笑了:“袁叔,我以為只有等我歸西了才能向您贖罪,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您,袁叔在我心中永遠(yuǎn)是我最親的人?!?p> “你們還挺矯情的,”酒館老板不合時宜地進(jìn)來插嘴:“袁老鬼不要忘了你這么多年的酒錢啊,還有這么多年從我這里偷師的學(xué)費(fèi)也要算上?!?p> “你這個死老摳,”袁剛笑罵道:“不會少了你的,等我們少主重回東圣,讓一日醉成為御用之酒如何?”
酒館老板可不相信袁剛的話,他擠到林白面前,嬉皮笑臉地說:“他說得可當(dāng)真,以后您走多遠(yuǎn),就讓這一日醉賣到多遠(yuǎn),那我還能賺回一點(diǎn)點(diǎn)利息?!?p> 林白覺得這個酒館老板雖然有些無厘頭,但是酷愛他的一日醉,如果自己真有一天可以走得很遠(yuǎn),就讓有著美好回憶的一日醉美名遠(yuǎn)播,和樂不為。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好,就按袁叔說的,不過你這酒的利潤我可要兩成?!?p> “兩成”,酒館老板夸張的喊道,好像有人要了他身價性命一樣,隨后又轉(zhuǎn)成一副委屈的樣子說:“委屈是委屈點(diǎn),不過應(yīng)該也能把袁老鬼的酒錢賺回來,就是沒利息了,你真是個會算的,好吧,我就吃點(diǎn)虧,成交?!焙髞磉@酒館老板賺得缽滿盆滿的時候,還是直嘟囔著沒有賺到利息,用袁剛的話說這叫“狗改不了吃屎”,不過這是后話了。
酒館老板談成一筆生意,雖然現(xiàn)在還是完全看不到前途,仍舊心情很好,帶林白他們跨過廢墟進(jìn)入后堂享受美食美酒。莊赤白看著這后堂比前堂還氣派輝煌,驚訝地說:“老板,您這后面別有天地啊,那前廳不過是冰山一角,您剛才為何哭喪著一張臉,好像生無可戀似的?”
酒館老板狡猾一笑,帶著神秘的語氣說:“這您就不懂了吧,我這酒館就在東圣山腳,經(jīng)常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人,場子被砸得稀巴爛,要不是一副窮途末路的樣子,哪有人肯掏錢賠我啊?!?p> 莊赤白恍然大悟地說:“敢情您是坑我們啊?!闭f完大家哈哈大笑。
酒館老板一臉正經(jīng)地說:“這不叫坑,袁老鬼這些年利用我的酒收買了多少東圣的人,這可是一筆大財(cái)富,我收你們多少都不為過?!?p> 林白三人頗為驚訝,當(dāng)真是意外獲得一筆大財(cái)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