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清晨,趙在淵和杜義、柱子在一起用早飯,正吃著,外面有人來報說周公子邀請殿下今日一起檢閱歸州軍隊、巡視歸州城,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宅子外面等候了。
待趙在淵等人來到正門,眾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周承基迎了過來笑道:“殿下可休息好了?”除他以外,歸州太守顧千和歸州折沖都尉伍志堅也在場,見到趙在淵紛紛行禮。
“吃得好,喝的好,歌舞也好,人也好?!?p> 周承基心領(lǐng)神會地哈哈一笑:“昨天只能算是表達我們周家的心意,如果有不周到的還請您直言。今天就請殿下視察歸州,若有什么不妥之處,在下立即整頓。一切都是為了與那王倫逆賊決一死戰(zhàn)?!?p> “有勞周公子費心了,不過今日可事先說好,一切以周公子為主,我只跟著看看就好了。畢竟接下來歸州還是要你主事的?!壁w在淵從柱子手中牽過黑紋,上馬開拔。周承基、顧千、伍志堅和幾名隨從緊隨其后。
騎著快馬,一刻鐘的時間,眾人便來到了折沖府大營,大營此時早已接到命令做好了準備,從營外到校場高臺一路暢通無阻。營中沿路都是魁梧的戰(zhàn)士默然肅立。
來到臺上,放眼望去,所有將士甲胄在身,手持各式武器,昂首挺胸,列隊結(jié)陣,整齊肅靜。
伍志堅稟報說:“殿下,大公子,歸州折沖府有精兵一萬三千人,除去有三千人在災民營地維持秩序,其他一萬人已列隊完畢,請您檢閱?!?p> 周承基笑道:“殿下,請您給大家訓訓話吧。”
“不,我們有言在先的。畢竟父皇把山南道交給了周大人署理,我也不能越俎代庖啊?!壁w在淵推辭說。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周承基也不客氣,心想這皇子也不過如此,昨天還耀武揚威的,今天不也學會識時務(wù)了,只是可惜了那綠荷姑娘,哎。
周承基轉(zhuǎn)而面向臺下的將士們說道:“眾位將士都是直來直去的漢子,我也就不多廢話,襄州前線的戰(zhàn)事隨時可能爆發(fā),將士們有什么困難和需要,現(xiàn)在可以直說。我周承基保證立即給大家解決。弟兄們將來在陣前殺敵,我也必定讓大家無后顧之憂?!?p> “回大公子,歸州所有將士沒有困難,只想殺敵。”伍志堅率先站了出來,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
“伍都尉,你的精神可嘉。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問你,歸州城的軍械、糧草、兵力、車馬、軍餉都夠用么?”
“這……”伍志堅面帶難色。
“有什么話就直說,大聲說。在場所有將士都是我們手足兄弟,有什么可隱瞞的?!敝艹谢允╊伾f道。
伍志堅這才大聲說道:“稟告大公子,歸州軍械有五成國語破朽,這些時日已經(jīng)修好了三成,還有兩成需要工匠整修。糧草因為歸州災民集聚,不得已挪用了些,現(xiàn)在剩余的糧食還可支撐二十天。兵力方面……”
剛說道這里,臺下的所有將士們嘩然一片,當即就有人大喊道:“二十天的糧食怎么打仗!”
“都是你們這些當官的私吞了!”
“一家人的口糧都沒有,憑什么讓我們賣命!”
……
看著臺下亂成了一鍋粥,其他都尉、校尉等人嚇得一頭大汗,可他們吼破嗓子也沒能止住糟亂。
眼見軍營發(fā)生變故,再不控制住局勢等發(fā)生嘩變就麻煩大了。臺上的周承基卻不慌不忙,他打個顏色,伍志堅登上高臺,猛地抽出腰間的大刀,大吼道:“肅靜!”
臺下的所有人見伍志堅的大刀已經(jīng)亮了出來,紛紛靜了下來。趙在淵看在眼中,心想,這個伍志堅看樣子在軍中還是有不小的威信的。
等臺下靜下來,周承基才說道:“各位將士,既然我說過讓大家無后顧之憂,就一定會讓你們,讓你們一家人有足夠的口糧。來歸州之前,我已經(jīng)安排人籌集了十萬石的糧食,三天之內(nèi)就能運到歸州,大家盡可放心。”
那伍志堅附和說:“你們這幫兔崽子可都聽清楚了,那可是十萬石糧食,讓你們吃到后年都足夠了。再有誰生事,我的刀可就不留情面了!”
“伍都尉,繼續(xù)說軍備的情況吧?!?p> “是,大公子。歸州的兵力、車馬和軍餉都不太充足,但是只要糧食解決了,其他的都不是大問題?!?p> “別說什么大小。兵力的事情,父親已經(jīng)答應掉一萬精銳來歸州,軍餉和車馬會一同帶來。還有么?”
“回大公子,能在您的麾下效力是卑職的榮幸?!蔽橹緢哉f著一揮手,臺下所有將士半跪在地以示敬意。
周承基見狀走到臺前說道:“眾位將士!家父受圣上和朝廷之命,署理山南道。多年以來,家父一直忠心耿耿、殫精竭慮,只怕辜負皇恩,辜負百姓的期望。這些,身在山南道的大家伙都清清楚楚。
可沒想到的是,如此太平盛世竟然出了王倫那等奸邪逆賊,他勾結(jié)朝內(nèi)近侍,挾持圣上,妄圖謀朝篡位。這一點,周家決不答應!
我身邊的這位想必很多人已經(jīng)認識了,他正是當今圣上的嫡子,真正的龍血龍脈。蒼天有眼,助皇子離開了京城,擺脫了王倫的追殺,來到我們歸州。周家世受皇恩,我臨行前,父親交代說,皇子落在歸州,是天道使然,就是要讓我們山南道的將士們好好磨礪,為匡扶正朝,光宗耀祖在陣前奮勇殺敵!”
周承基說罷,伍志堅帶著營中將士高呼:“奮勇殺敵!奮勇殺敵!……”
趙在淵在臺上一直冷眼旁觀著周承基和伍志堅。這分明就是一場預謀好了的表演,一來周承基剛到歸州便解決了軍中的諸多問題,樹立了他在歸州的威信、在軍中的威信;二來,亮明了趙在淵的身份,表了自己的忠心,讓這場仗師出有名,配合上周承基帶來的充足的糧草軍需,士氣立即就會高漲。而且,做完了這一切,還把趙在淵晾在了一邊,根本不給他站在臺前籠絡(luò)人心的機會。周承基的一系列動作,連周承基也不得不稱贊。
等臺下齊呼聲停下,周承基已轉(zhuǎn)身來到趙在淵身邊說道:“殿下,不知您還有什么指示?”
趙在淵露出敬佩的微笑說:“我哪有什么指示。周公子真是人中龍鳳,揮手間便掃平了軍中的障礙,佩服佩服!接下來還是客隨主便吧?!?p> 周承基聽聞隨手示意,伍志堅便去安排各團營開始操練,他自己則和趙在淵一起來到營地中近距離觀看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