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心還是第一次見南鐘裔這么激動的樣子,平常都是一副寡淡沉穩(wěn)的樣子,這次卻這么反常,嚇了一跳,特別是肩頭傳來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咬著嘴唇隱忍下來。
察覺到林傾心難受的表情,南鐘裔稍稍冷靜了一點,手上的力道也放小了,只是眼里的怒氣絲毫沒減。
“我聽說你出國了,我以為你過得很好的……”林傾心見他這個樣子,心里不免涌上一種心疼,一股熱流溢進眼眶。
“很好?”南鐘裔輕笑了一聲,表情充滿了自嘲。
他放開林傾心,有些頹廢的走到沙發(fā)的位置坐了下來。
“我設(shè)想的生活并不是這樣的,不管是你的自作主張還是命運的安排,我都不滿意這樣的走向,你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聞言,林傾心的身子微微一震,她不可思議的看向南鐘裔的背影。
難道,他知道了什么?
雖然沒有回頭,南鐘裔卻是感覺到了一雙眼睛正直直的看著自己,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來,眼里卻滿是冰霜。
他不是愚蠢的人,即使年少時多多少少會被蒙蔽,但隨著年齡的增長,自己的腦子卻是越來越清明,只要細想,就不難知道當年的事是怎么個情況。
他氣惱的同時也盡是失望,在這件事上他一點信心都沒有,因為從始至終他都不知道她的態(tài)度是怎么樣的,他一度認為一切都是自己錯付了。
但是因為不服輸?shù)膫€性,他更想最直面的知道她的態(tài)度是怎么樣的,不想不明不白的就這么錯過了。
“你過來?!蹦乡娨岜涠謳е畹穆曇粼俅卧谶@安靜的客廳里清晰地響起。
林傾心瞬間將思緒收回來,確定剛剛南鐘裔再對自己說話后,唯唯諾諾的走到他的身邊。
頭低著,手指不安的攪在一起。沒辦法,做錯事的一方永遠是卑微的。
再次遇到他,她不就一直保持著這么卑微懦弱的狀態(tài)嘛~好在已經(jīng)習慣多了。
南鐘裔眼角斜斜的瞥了一眼立在自己右手邊一米的林傾心,見她低眉順目,乖巧安靜的樣子與十年前相差甚遠。
這十年他們都多多少少都變了,林傾心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再那么自信那么無所顧忌,反倒畏手畏腳的,懂得察言觀色了,他最愛看到的笑容更是難得一見了,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的。
“坐吧。”南鐘裔轉(zhuǎn)頭看著她,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語氣也輕了許多。
林傾心試探似的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南鐘裔的表情,見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心中一點譜也沒有,更不想坐在他身邊,離他一米都能感覺到他的寒氣了,更何況是坐他身邊~
“看來你很硬氣呀?”南鐘裔見她遲遲不移動腳步,怒極反笑的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側(cè)仰著頭半瞇著眼看著她,眼里的寒氣散了許多。
見南鐘裔一副你再不過來我就采取什么措施的威脅模樣,林傾心身子抖了一下,隨即邁著及其不情愿的步子,在離南鐘裔最遠的沙發(fā)一頭坐了下來。
“跟我道歉吧?!蹦乡娨嶂币暻胺?,并沒有轉(zhuǎn)頭看旁邊的林傾心,脊背挺直的淡淡說出這么一句話來。
林傾心微微一愣,狐疑的轉(zhuǎn)目看向一旁的南鐘裔,只見他神色泰然的看著前方,棱角分明的側(cè)臉洋溢著不知名的神采,看他一副自然的模樣,剛才說出的話倒不像是他說的一樣。
余光瞥到林傾心正一臉不解的看著自己,似乎不確定他說的話。
南鐘裔這才緩緩地轉(zhuǎn)過頭去,視線與林傾心的不期而遇,捕捉到她眼里的疑惑,嘴角微微的上揚。
語氣淡淡的,卻煞有介事的道:“昨晚你倒是跟我道了歉,但卻是在你神志不清的狀況下說的,那就不作數(shù)了~如果你現(xiàn)在正式的跟我道歉的話,我就考慮原諒你~”
他在給彼此一個臺階下,他希望下了這階臺階后,就沒有隔閡了,一切就都順利了。
南鐘裔眼眸清明,如一汪泉水,卻又似在那汪泉水下暗藏的是深不見底的幽潭,眼神深邃令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