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都是國內(nèi)有頭有臉的人物,被包場的影院不敢掉以輕心,安排的保鏢在門口圍了好幾圈。
他們只是想低調(diào)的看個電影。知道影院是好意,但這樣一來,豈不是更明顯更張揚。沈君故揮手叫來影院經(jīng)理,讓他撤了保鏢。經(jīng)理唯唯諾諾不肯執(zhí)行,說是上面的吩咐,不敢擅作主張。
傅書央在一旁偷笑,“算了吧,君故,他們也不容易?!?p> 難得的,沈君故沒有堅持。
林文鶴坐在休閑區(qū),手里把玩著從蔣良祺那兒弄來的票。
他和顧緣瑾已經(jīng)很久沒見了。有時想她想得厲害了,就對著房間里的照片一遍一遍的看,看的一顆心滿是酸澀。
照片上的女孩,長發(fā)飛揚,笑容璀璨明亮。兩人分手以后,這是她唯一留給他的東西了。原本連這張照片她也要帶走的,是他及時察覺到她的意圖,將照片藏起。
他們之間,所剩的一點美好回憶全在那張照片里了。
顧緣瑾從車上下來。
一身黑白拼色的連衣裙,配上米色薄風(fēng)衣,顯得整個人更加高挑靚麗。她一眼就看到林文鶴坐在那兒,幸好今天戴了墨鏡,不至于被人瞧出自己的狼狽。
蔣良祺沒有告訴她今天林文鶴也會來。如果早點知道,她或許就不會答應(yīng)蔣良祺一起來看電影了。
傅書央心細,走過去陪在顧緣瑾身邊,想要緩解她的情緒。顧緣瑾和林文鶴的事,她多少知道一些。從顧緣瑾現(xiàn)在的神情來看,似乎并不知道會在這里遇到林文鶴。
蔣良祺停好車,一路悠閑的走進來,看到門口成排的保鏢,還有心情開玩笑,“哎呦,君故,搞這么大陣仗干嘛,生怕別人不知道這里有明星?”
沈君故搖頭,一臉無辜,“這可不是我安排的?,F(xiàn)在讓撤也不行,要不你去和影院經(jīng)理說說?”
好啊,一來就把壞事推到他頭上。算了算了,今日有女同胞在場,就不和他倆一般計較了。
他沒有去找影院經(jīng)理,而是直接掏出電話打給影院的直接負責(zé)人。沒一會兒,影院門口的保鏢就被撤了。
沈君故由衷的夸了一句,不錯,有效率。蔣良祺難得沒有貧回去。
大銀幕上的顧緣瑾,化身大氣果敢的女將軍,飛檐走壁,橫槍鐵甲,英姿颯爽中又帶著小女兒家活潑靈動的情態(tài)。
這部為顧緣瑾量身打造的古裝巨制,一上映就獲得好評無數(shù)。片場上的打戲全部都是真刀真槍的拍,導(dǎo)演原本給她安排了武戲替身,她卻無論如何不肯用,堅持親自上場。連導(dǎo)演都被她的敬業(yè)打動,在蔣良祺面前不知夸了多少次,眼神里透露出滿滿的欣賞之意。這位導(dǎo)演,名氣大,脾氣壞,對演員要求嚴格。星越與他合作了很多年,還沒見哪個演員能得到他如此夸獎,顧緣瑾除外。
拍這部戲時,正值酷暑。待在空調(diào)屋里都覺得渾身熱的難受,何況是在條件簡陋的片場。
林文鶴偷偷去過一次片場。
當時,顧緣瑾正在拍一段戰(zhàn)場殺敵的戲。導(dǎo)演為講求質(zhì)量,要求進行實景拍攝。棚外漫天黃沙,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一身鐵甲的女將軍,帶領(lǐng)著她麾下戰(zhàn)士,義無反顧的殺向敵方陣營。
大風(fēng)呼嘯,飛沙走石,她臉上的表情堅毅又決然。
顧緣瑾天生適合大熒幕,天生適合演戲。
氣勢恢宏的場面,連帶著片場所有人都激動起來。林文鶴倚在車旁,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默默心疼。這戲的強度這么大,她的身體可否承受的???
明明以前,她是那樣怕疼愛撒嬌的小姑娘啊。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到來,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離去。遠遠望一眼心中的人,于他已是萬分滿足。
沈君故和蔣良祺不時討論著電影情節(jié),說到激動處還會轉(zhuǎn)身詢問兩位女士的意見,傅書央偶爾應(yīng)付一兩句。
林文鶴與顧緣瑾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們之間隔著傅書央,隔著沈君故與蔣良祺,隔著跨越萬水千山也無法挽回的時光。
其他三個人心知肚明,誰也沒說破,誰也沒有主動提起。
車上的氣氛沉悶壓抑,引擎隆隆的聲音在耳邊縈繞,顧緣瑾默默地降下了車窗,BJ的風(fēng)帶著微微涼意席卷進來。
她心里的疼海浪一樣一層一層翻涌而上,窒在心口讓她幾乎不能呼吸。平日引以為傲的清醒自持在此刻全部失去了作用,她只想快點逃離。
車子在三環(huán)路上的公寓樓前停下,林文鶴俯身替她解開安全帶。
顧緣瑾終于忍不住,聲音里帶著晦暗的艱澀,“為什么帶我來這兒?”公寓是當年她和林文鶴一起選的,準備用作兩人的婚房,里面的家具全是按她喜歡的樣式挑的,那時她詢問林文鶴的意見,他只說了一句話,只要你喜歡的我都喜歡。她的心像漲滿水的池塘,歡喜滿溢而出。
后來,她遠走異國他鄉(xiāng),原以為這公寓早被他轉(zhuǎn)手賣了,沒想到他竟還留著。留著傷心地,于他有何意義呢?
他今晚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同樣的晦澀暗啞,卻答非所問,“因為我舍不得?!?p> 顧緣瑾怔怔發(fā)呆,他已繞過來替她打開車門,“上去看看吧,一下也好。”
車上的人不肯動,“要我抱你嗎?”說著一低頭,嚇得顧緣瑾趕緊自己下車,她現(xiàn)在哪里還有資格奢求他的懷抱呢。
他的懷抱再暖,也不會屬于她了。不能因為曾經(jīng)擁有過,就理所當然的以為今后一輩子這個懷抱都屬于她。
她沒那么不自覺。
見她下車慢慢跟在自己身后,林文鶴的嘴角不動聲色的輕輕揚起。
一開門,顧緣瑾的眼淚就落下來。屋里打掃的干干凈凈,所有的家具還是六年前擺設(shè)的樣子,甚至連那時惡作劇貼在冰箱上的鬼臉冰箱貼也還在。
一眼就已然明白,他在這里常住。到底為什么啊,為什么他這么死心眼,為什么非要折磨自己也折磨她?
林文鶴彎腰從鞋柜里拿出一雙女士拖鞋,是她最喜歡的小豬佩奇樣式。
明明一切都變了,卻又好像一切都沒變。
她坐在沙發(fā)上,眼里還有淚,神色哀哀,“林文鶴,我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