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了并不表示就一定會對抗上,雖然兩方之前有過摩擦。
這里是靖城,燕家有所考慮,燕三訣回來以后也看明白了許多,所以這一次他即便心有所想,也只好化作一道惡狠狠的眼光。
末七秋的心底是平靜的,他從來不輕易樹敵,除非確實逼人太甚害人不淺。
羽歌則是極為不屑,對于燕三訣他心里只有一句話——富家紈绔子弟不足為伍。
所以,當燕三訣在兩排燕家護衛(wèi)的跟隨下從末七秋和羽歌身邊走過的時候,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除了他們心底自知的那些事,這一切都好似平常無奇,但這平常無奇也只是表面上罷了。
走了不遠之后,燕三訣停下了腳步,他悄然的向身邊一名護衛(wèi)低聲吩咐了幾句,便見那護衛(wèi)急匆匆的跑走。
護衛(wèi)跑走的時候,燕三訣還回頭朝著末七秋和羽歌的背影瞪了一眼,他其實沒見過末七秋,所以這一眼實際上只是對準了羽歌。
他記憶猶新的是當初在青丘的時候,羽歌的那面發(fā)著金光的盾牌讓他極為難堪。
這并不是他心中發(fā)恨的最主要原因,他之所以恨,是恨在沒有得到一個真正公平的比斗。
青玲被莫名其妙的拐走,他記住了一個名字叫末七秋的人。
讓他命懸一線的背身一擊,更讓他記住了一個叫奈何的人。
他并不知道奈何其實和這些人關系并沒有這么近,所以連帶著將對奈何的不恥一同遷移到了他們的身上。
末七秋和羽歌都沒有看到燕三訣的這些動作和那名護衛(wèi)的跑走,他們此行出來的目的是到鐵匠協(xié)會走一趟,并不打算惹出什么事情來,畢竟這里是靖城,人生地不熟似乎還暗藏著很多是非。
那名護衛(wèi)的目的地是燕府大宅,他進到宅后不久便帶著一名佩戴著銀劍的黑衣青年走了出來。若末七秋這會兒在此,一定可以認出此人正是那時候的燕山。
燕山在門口靜站了好一會兒,面色平靜的朝某個方向看了很久,久到身邊那名護衛(wèi)都似乎有些焦急了。
“你幫我去做件事。”
聽燕山這么說,那名護衛(wèi)趕緊湊上前來微躬下身子。
燕山抬手指著他剛才看去的那個方向,說道:“城外天琊觀,帶上幾個身手好的。燕雪去了一天沒見回來,你們?nèi)臀铱纯吹降自趺椿厥??!?p> 那護衛(wèi)連忙應聲,然后再一次朝府內(nèi)跑去。
待那護衛(wèi)走入府門之后,燕山又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會兒才離開,往護衛(wèi)回來時的方向快步走去。
......
靖城事務府并不在靖城的中央位置,相反的更靠近靖城北面,而這里再往北就再也沒有路了——最北的地方是一座大山,如果從遠空看來,靖城就好似依靠著一座穩(wěn)重的大山。
或許建成之處那些人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把事務府設立在了臨靠這座山較近的位置。
這座山,名叫靖遠山。
與之相反的,末七秋和羽歌要去的鐵匠協(xié)會,位于靖城南門之里,距城外也只是一步之遙。
這是個比較意外的消息,鐵匠協(xié)會是鍛造師的最高組織,卻在布局上看上去像是跟靖城事務府有著天大的仇怨一般。
這只是末七秋和羽歌的猜想,實際上城里的所有人都很依賴那些鍛造師,因為他們都需要用足夠精良的裝備來武裝自身。
只是這個實際中還隱藏著另一個事實——大多數(shù)鍛造師因為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來進行鍛造和技巧的提升——所以他們普遍戰(zhàn)斗等級不高,同時也因為戰(zhàn)斗等級的不高導致他們的體力不會很高,其結果就是在鍛造術上的成就受到限制。
有這個事實的存在,其實很多有著鍛造天賦的玩家也不會輕易選擇從事鍛造這一行,游戲就應該廝殺把裝備交給金錢來解決就好,這是大多數(shù)人一致的想法。
所以鍛造師在擁有著不可或缺的地位同時也難免被強大的玩家所看低,他們的戰(zhàn)斗能力實在是很弱。
仇怨是末七秋和羽歌憑著眼觀得出來的猜想,而鍛造師被看低這件事卻是他們聽回來的。
這一路從靖城北走到靖城難,他們打聽著鐵匠協(xié)會和鍛造師公會的時候,時不時就能從一些人口中的回答聽出其中明顯存在的輕微藐視。
鐵匠協(xié)會所在的地方很寬敞,協(xié)會辦事處位于一個廣場的中央,府邸不大看起來更像是民房,要比其靖城事務府差之甚遠。
廣場的周圍圍落著一間間石屋,不斷傳出鐵錘敲擊的聲音,光是聽著這些聲音,末七秋就能隱約的感覺到燥熱之感,燥熱當然是來自熔爐中的火焰。
廣場上沒什么人,只稀稀落落的盤坐著幾個身著工匠服的人,似乎是因為長時間在石屋中呆久了所以出來透透氣順便休息一下。
“我們要不要先到這些鐵匠鋪里逛一逛?”羽歌兩眼放光,期盼的望著末七秋。
末七秋笑了笑,很理解羽歌對鍛造的熱衷,而且只是去逛一逛并不會有什么影響。
“好吧,也去學學人家的技術。”
羽歌笑著,但對末七秋的這番話似乎并不是很認同,說道:“說到技術,我可不差,要學的應該是你,但是我可以教你,也不用跟別人學了?!?p> 羽歌對自己的鍛造技巧很自信,用目中無人來比喻毫不為過,末七秋則認為他有些自大了,但這種自大不能用言語來進行反駁,更好的辦法是讓他自知。
所以末七秋沒有說什么,只是伸出手擺了一個請的姿勢。
羽歌昂著頭大搖大擺的朝旁邊一間鐵匠鋪走去。
石頭堆砌建造成的屋子可能并不是很美觀,但很實用,最起碼比一般的房屋更能承受熔爐的高溫。
這間鐵匠鋪沒有名字,其他的鐵匠鋪似乎也沒有,按常理來看這其實不是一個很好的做法,但如果所有的店鋪都沒有牌匾沒有名字,那就另當別論了。
鐵匠鋪的門口擺著一張看起來很破舊的大木桌子,用來擺放各種各樣的成品,各種品級分門別類的擺放整齊,讓人一眼就能對比出其中的差距。
“這家的鍛造師似乎很一般,連精品裝備都沒有幾件。”羽歌搖頭擺腦走向另一間鐵匠鋪,像足了一個鍛造大師正在點評著學徒們的功課。
在第二間鐵匠鋪的門口,羽歌稍微多停了一會兒,這家的主人似乎堯強上不少,桌面上一件凡品裝備都沒有擺上,精品裝備也較多,就是沒見著極品。
“厲害是厲害了許多,但精品?還是不夠?!?p> 末七秋放慢了腳步,并不是因為他看見了什么感興趣的,而是羽歌的聲音似乎有些大了,先前的那間鐵匠鋪的主人已經(jīng)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走到了門口,表情并不是很好看。
不止是那位主人家,周圍稍微近一些的買客也有不少被羽歌的舉動言詞吸引到,開始圍聚起來。
末七秋想提醒一下羽歌,但似乎有些晚了,這個鍛造高手已經(jīng)沉迷其中完全忘了末七秋的存在,而末七秋已經(jīng)被路人隔離開來。
算了,讓他去吧。末七秋心里面這么想著,靜靜的跟在后面,他感覺不需要多久羽歌的自信心一定會被打擊到。
果不其然,還沒走出多遠的距離,大概又看了三四家鐵匠鋪的樣子,羽歌就停下了評論,或許是因為驚訝一時間忘記了說話。
圍觀群眾看著羽歌那怪異的表情,都在想這位高手會說出什么話。
末七秋也很奇怪為什么羽歌這一次沒有評論的言語,他穿過人群走到前方,當他看到桌上擺放著的一把武器時,也不禁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那是一柄九環(huán)刀,樣式平凡無奇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刀面既不見光亮奪目,九個環(huán)圈也不見材質驚奇。
但就是這么一柄看起來很普通的刀具,卻是一件極品武器。
在場圍觀的玩家們都沒有看出來,桌面上的分類也沒有標明這是極品,但末七秋和羽歌看出來了,因為他們本身就是鍛造師,精通鍛造技巧。
似乎是發(fā)現(xiàn)鋪外圍聚了許多人,店里的敲擊聲聽了下來,沒多久走出一名女子。
那女子五官精致身形也算婀娜,穿著一身沾染了污漬的工匠服,長發(fā)盤于頭頂,一根長辮別有一番風味。
“兩位是要買我的刀嗎?”
羽歌被這一問從驚訝中叫醒,但看著眼前的姑娘,他更是驚訝得比之前更甚許多,問道:“這刀是你打的?”
姑娘點了點頭,微笑著面對著這位“顧客”,沒有說什么,就好像打造出這樣一把九環(huán)刀并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末七秋準備用手去觸摸那把靜躺在桌面上的刀,但被羽歌一把攔了下來。
“別跟我搶?!?p> 末七秋愣了下,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我不過想看上一看而已?!?p> 羽歌要買刀,而且是一把看起來很破舊甚至不比凡品的刀。
在周圍的看客看來其實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有幾個人甚至直接開始議論起來,取笑著羽歌點評了一路到最后看上一把可能連凡品都比不上的破刀,取笑著羽歌裝模作樣到頭來也就是個笑話。
羽歌這時候才反映過來身邊站了許多人,莫名的看向末七秋。
末七秋聳了聳肩,解釋道:“可能你剛才太認真太入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