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還不錯。”昭夜的感知到底多靈敏,根本不能用一般人的標(biāo)準(zhǔn)來衡量。所以,當(dāng)貝倫斯的目光落在昭夜的身上的時候,昭夜自然感覺得到。
“反正,殘的是腿,手還好好的,我看燒制陶器,也需要有人長期坐在火窯旁邊,好腿也能坐廢了,干脆換個腿不好的?!?p> 貝倫斯不置可否的看著昭夜,愣是看了很久。
昭夜有點扛不住。
她才是部落的首領(lǐng),而且,她已經(jīng)跟對方承諾過了,現(xiàn)在,就算貝倫斯不同意,昭夜也是要硬把人留下來的。
貝倫斯是真的不同意么?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昭夜的臉,看到她臉上越來越有生氣的表情,最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走到昭夜身邊,手一伸。原本在昭夜懷里的男人,到了貝倫斯的手中。
“既然要讓他燒陶,那他就是我的人了?!鳖D了頓,貝倫斯掂了掂手中的人:“既然你是我的人了,沒有名字可不好辦,昭夜你給他取個名字吧!”
“他以后燒陶,干脆就叫陶?!闭岩谷∶姆绞?,依舊簡單粗暴。
貝倫斯被這個名字,臉上的表情有點微妙。沒辦法,昭夜這種一看就是東方血統(tǒng)的人類,取名字難道不應(yīng)該有東方風(fēng)格,東方風(fēng)格不應(yīng)該詩意盎然,詞藻優(yōu)美么?
對東方史有一定了解的貝倫斯,完全無法接受。
“我有名字了?!?p> 貝倫斯正想懟回去,就聽到雙腿殘疾的男人,喃喃的感慨。不,語氣中的感慨,完全沒有感激來得多。這貨被昭夜取了一個這么坑爹的名字,還滿懷感激,貝倫斯表示無力吐槽。
“你喜歡這個名字就好?!奔热粚Ψ蕉疾唤橐膺@么坑爹的名字,貝倫斯自己要是還介意的話,那顯得他多么的矯情。所以,難聽就難聽,沒內(nèi)涵就沒內(nèi)涵了,反正也不是他的名字。
給人取好了名字,貝倫斯就帶著陶往部落里走。很快,人影就淹沒在一群女人孩子里。
昭夜看著這么和諧的一幕,心里沒來由的一暖。
“你們都愣著著做什么?”昭夜往前走了好幾步,也沒聽到身后的人跟上來的聲音,回頭一看,一群漢子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名字,那家伙真有名字了?”回答昭夜的人,不是呼倫,而是呼倫身后一個少年。
他是跟隨呼倫的人中年紀(jì)最小的,也是出來四處最少的。不過,同伴有名字這種事情,少年還是相當(dāng)在意的。畢竟,除了呼倫,整個呼倫部落的人,還沒別人有名字呢。
昭夜不解的看著少年。
名字是稀罕貨?不就是一個稱呼么?別的部落什么制度,昭夜不知道,但是自家部落,想要有名字,自己給自己取一個就是。是在想不出什么好名,就來找自己或者貝倫斯。
名字嘛,聯(lián)邦無數(shù)的人口,每個人都能有一個名字,這才幾個人的小部落,取個名字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想要有名字?”昭夜開口。
“想!”少年一點猶豫也沒有。
誰不想要個名字,那是自己跟其他人最大的區(qū)別。整個部落呼倫的地位為什么超然,那是因為,他繼承了部落的名字!想要一個名字,根本沒有錯。
昭夜掏了掏耳朵:“那你給自己取一個好了,一個名字而已?!?p> 少年又驚呆了。這就能有自己的名字了?就這么簡單?
“那我叫什么名字?”少年忍不住湊到昭夜身邊,從出生到現(xiàn)在,少年還是第一次跟名字打交道,完全對名字沒概念。所以,忽然可以給自己取名字了,少年茫然也是很正常的。
“你叫什么,問我?你自己喜歡什么就叫什么!”昭夜翻了個白眼。
看看自家部落里的孩子,也沒蠢到這種境界啊,除了衛(wèi)的名字是昭夜取的之外,你看護衛(wèi)隊里其他人誰的名字是昭夜取的?
既然早就想要個名字,怎么連一點準(zhǔn)備都不準(zhǔn)備?
“我喜歡什么?”
呼倫路過少年的時候,正好聽到少年這樣的喃喃自語。一直以來,呼倫總覺得,名字是非常神圣的東西,可是現(xiàn)在,看到昭夜對待名字的態(tài)度,好像,名字只是證明身份的東西一般。
不過,部落里每個人都有名字的話,好像也沒什么錯處。
越是跟自家部落的人對比,昭夜越覺得這次她帶回來的人是一群腦子里都塞了肌肉的傻白。沒辦法,誰叫這些人之前看著還挺聰明的,可處得越久,越覺得他們的腦子里啥都沒有。
這就很頭疼了。
昭夜可不想弄這些人回來,最后全是廉價勞動力。
“貝倫斯?!碧幚硗陰Щ貋淼呢浳?,昭夜就去找了貝倫斯。
進了貝倫斯的屋子,昭夜才發(fā)現(xiàn),整個部落一直沒有變化的地方是哪里。貝倫斯的屋子,還跟昭夜之前見到的一樣,有些昏暗。
陶正坐在貝倫斯的床上,傷腿放在屋子里唯一透光的地方。貝倫斯正在為他處理傷勢。
其實,這傷勢,也沒辦法處理。在戰(zhàn)場上待過的人都知道,粉碎性的骨折,錯過最佳的恢復(fù)機會,想要恢復(fù)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更何況,現(xiàn)在這個環(huán)境,也沒有讓這個人恢復(fù)的醫(yī)療條件。
“他的腿不行了?!必悅愃棺屑氀芯苛撕靡粫?,眉頭又皺的死死的。
陶的傷勢,比昭夜想象中的要糟糕許多。如果有醫(yī)療倉的話,說不定貝倫斯還能對他抱一點點希望,現(xiàn)在,貝倫斯連隱瞞陶都不想。
“而且,他要想活著,腿就不能要了?!?p> 聽到貝倫斯的話,陶眼睛都瞪大了。昭夜的反應(yīng),也不太好,她皺著眉。昭夜能理解貝倫斯的意思,他的意思不是陶的雙腿不能動,而是他們得冒險將陶的雙腿鋸下來。
現(xiàn)在的醫(yī)療條件,可以說簡陋到一定境界了,鋸?fù)冗@種事情,昭夜的把握基本上為零。
“現(xiàn)在的醫(yī)療條件,毫無安全感。但是,這是陶唯一的機會,你是不是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注意他的腿了。”貝倫斯一邊勸說,一邊將陶的腿上的潰爛展示給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