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冷風(fēng)的山洞里,左心擺弄著手里采回來的一株雪月,眼神卻不知是在看向哪里,靜靜地一個人在發(fā)呆。
其實眼下這山洞里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只不過淩日的存在卻冷得跟山風(fēng)都融為了一體,明明她在,你偏偏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
雪月團(tuán)團(tuán)在指尖轉(zhuǎn)動著,在左心的手邊還放著一個小瓷瓶子,正是莫小愛臨走前那一晚留下來的那支,只不過里面的東西原封未動,她從來不是如此坐得住的一個人,只是現(xiàn)在卻常常可以一坐半天,而她通常還偏偏喜歡到淩日的山洞里來坐著。
“你自己是沒長腳嗎,要我把你丟下去?”每每這個時候,淩日都在咬牙切齒想著一件事情,眼前這個人要不自己干脆殺了就好了,省得她總是礙眼。
左心嘆了一口氣,一手撐著腦袋扭頭去看身后的人,抱怨道,“我又沒出聲,礙著你什么事了,再說你明明不是閉著眼睛在小憩嗎,我又不能穿透你的眼皮跳到你眼睛里去吧?!?p> “滾,你呼吸聲吵到我了?!币痪淦降錆M嫌棄的話,左心只好翻了個白眼轉(zhuǎn)頭不去看她,只是也十分懶得動彈的樣子,根本沒有要自覺離開的意思,過了一會兒又聽到那人說道,“重名偌大的地方,你非得擠在我這里?!?p> “重名是不小,可是只有你這里有人吧,一個人待著空蕩蕩的,你總是這樣一個人,不會悶出什么病來嗎,淩日?”
淩日總是冷然淡漠,也并不怎么愛說話的樣子,左心也難得能跟她說上幾句話,又等了好半天都以為她不會再回話的時候,只聽見淩日淡淡說了一句,“找死?!?p> 左心也不惱,雖然知道這話說的是自己,不過倒也自信還不至于這樣就被淩日給殺了的,至少應(yīng)該不會死在她手里才對。
“你要是會殺我,早就動手了,我可和那些找死的人不一樣,至少我不無聊,還能和你說得上幾句話才對,而且我有恩于你在先,以你淩日的性格會知恩圖報的?!?p> 身后的一道目光實質(zhì)性一樣刺在了她的身上,左心突然就覺得冷冷的一陣頭皮發(fā)麻的感覺,果不其然一轉(zhuǎn)眼,就看見淩日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眼睛看著她。
左心笑了笑,假裝沒看見那目光里的神色,“我覺得你不僅武功高強,而且還挺聰明的,我們做朋友要比敵人好的多,你看我和風(fēng)圣的關(guān)系也不錯,你不吃虧的?!?p> “你為什么不和原流風(fēng)一起走,你要找的東西不是已經(jīng)拿到了嗎?”淩日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東西,問道。
“不是說了要在你這兒賴上一段時間嗎,沒那么快的,不過悄悄告訴你一件事情,我中毒了,活不了太久的?!?p> 說這話的人并不像是命不久矣的樣子,而且淩日也并不關(guān)心她會不會死,只是并不相信這話罷了,“要解毒,為什么不去找毒君,他就算是不救人,但不會不救你吧?!?p> 左心目光垂了下來,斂去了眼眸里的光芒,而后視線落在了手邊的小藥瓶上,她拿起來在眼前晃了晃,然后終是嘆了一口氣,順手給扔出山洞外面給砸了。
淩日冷眼看著,她并不知道左心的這一舉動是何意,也不知道那被扔出去的瓶子里面裝的是什么,卻聽她說道,“解藥,不過對我沒什么用的?!?p> 淩日眉間隱隱皺起,問道,“你究竟是來重名做什么的?”
“自然是來找這雪月救命的?!彼弥掷镎玫囊恢暄┰?,淡笑著轉(zhuǎn)身在淩日面前晃過,“淩日,我問你啊,你想不想做干娘???”
“……”淩日眉頭皺的更緊了些,不知道左心在說些什么,又到底想要說什么,有些不耐煩地站起身來朝著洞外的方向走,只是走過她身邊的時候被伸手給抓住了,然后只聽一個聲音在耳旁響起道,“淩日,幫幫我吧。我懷孕了。”
淩日看著抓住自己衣袖的那人,挑眉只一句話,“是我的嗎?為什么找我?guī)兔Γ俊?p> “嗯……”左心一時語塞,看了淩日的神情一眼,卻是不由笑出聲來,而后深吸一口氣認(rèn)真說道,“我修書一封拜托風(fēng)圣幫我?guī)Щ亟o我爹娘了,說我暫時不會回去,這大半年的光陰,有勞你了,沒有山頂?shù)难┰拢脖2蛔〉??!?p> 左心松開手來,她這次卻是沒有急著拂袖離開,而是定定站在原地看了左心一會兒,默然無語也不知道是在想著些什么,半晌才問了一句,“你怎么會中毒的?若沒有……你可以自救嗎?”
“人生際遇而已,剛好輪到我倒霉了?!弊笮乃菩Ψ切Φ卣f了這一句,看著倒也釋然,總歸是看得開的那種人。
左心后又看著淩日說道,“如今江湖不太平,從那一晚的那些來犯的人身上,你應(yīng)該也能看出一二來,敢以劍魔為目標(biāo),還進(jìn)到重名在你的面前動手,江湖人心躁動,正邪之間必有一場大戰(zhàn),到時你未必不在他們討伐的目標(biāo)之內(nèi)?!?p> “是嗎?不過如今重名就我一人而已,又何足懼,只要我不死,重名就還在,避無可避時還有這整片山,想要奈何我也還沒那么容易?!?p> “淩日的名字果然不是白叫的。不過我還以為你會說只要有你在,見一個殺一個呢?!弊笮拇蛉ぶf道,不過對于淩日方才的說辭還是有一時間的驚訝,不過這樣卻應(yīng)當(dāng)是最好的,沒有什么是比保全更重要的了,畢竟沒了性命便也沒了一切。
“有些人是殺不完的,而且還很煩?!?p> 左心是認(rèn)同這話的,一想起那晚的那些人,忍不住搖了搖頭,好在有原流風(fēng)在,否則這里必是要血流成河了,確實是不清凈的很,“果然同風(fēng)圣一道還是有好處的,只不過要攪動江湖風(fēng)波的幕后黑手,到底會是誰?”
想到留下解藥的莫小愛,再想起從在莊府時一路發(fā)生過的事情,左心的心里不由沉了沉,只是還想不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