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總是來的很應(yīng)景,沒有任何征兆地落下,冰冷的雨滴透過身體表層直擊人心。微風(fēng)斜雨下,山間的花草樹木輕輕擺動著手臂依依惜別,這場無聲的告別處處透著溫柔。傾城一步一步地走著,一步一步地遠離曾經(jīng)的夢。離漠,她最愛的離漠如今對她恨之入骨,因為那是離漠,所以她沒有什么可怨的。若不是她招惹了離漠卻一次次地傷了離漠的心,她們之間不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也罷,她如今的困境就當(dāng)是還了離漠的情。
終于還是走到了眾叛親離的那一步,傾城的每一步都走的異常沉重,在山間的小路上留下一串腳印。剛至山下,便冒出來一伙人將傾城衛(wèi)澤二人團團圍住,說是墨閣派人來救傾城,可傾城知道這絕不可能是離漠,離漠不會如此逼她入絕境。
能這樣做的只有緋月,難為緋月如此精致籌謀,若她真的被劫走,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沒有回旋的余地了?!靶l(wèi)澤,想要保住我們兩個的家人,就必須殺死這些人,一個不留,殺!”
雨簾絲毫沒有擋住傾城的戾氣,此刻的傾城宛若地獄里的修羅,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眼神中的凌厲直擊人心,所到之處鮮血淋漓,和著雨水,遠遠看去就像一條血河一般鮮紅一片。連番的打斗再加上受傷,傾城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衛(wèi)澤感緊背起傾城前往他們落腳的客棧,回去的晚了恐龍嘯辰會生疑心。
受傷再加上打斗淋雨,夜里傾城糊里糊涂地發(fā)起了燒,龍嘯辰坐在傾城床邊,看著傾城的病容心底萬分糾結(jié)。他不知是否該相信傾城,若是傾城真的想要那個位子,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控制他,可是傾城沒有??扇羰撬龥]有奪權(quán)之心,為何她與離漠之間會有那么多糾葛,若她真的愛離漠,想要離開,那為什么要再次回來?“傾城,朕該信你嗎?”
“主子,抓到兩個人,一直在門外鬼鬼祟祟的,很是可疑,經(jīng)過一番查問后證實是墨閣的人,不知該如何處置?”
龍嘯辰為傾城掖好被角,淡淡地開口道:“殺了,尸體扔出去。立刻去最近的府衙調(diào)兵過來,膽敢靠近這里的一律格殺,再找個大夫過來為傾城診治?!?p> 可憐的縣令正在與小妾云雨便被暗一抓了出來,那小妾驚叫一聲居然暈了過去??h令正想呵斥,暗一直接拿金牌扔在縣令手中,縣令看后連滾帶爬地下了床,猛磕三個響頭,暗一聽著都覺得疼,只聽那縣令顫抖的聲音想起,“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下官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大人見諒?!?p> 暗一懶得廢話,直言道:“傳皇上口諭,命蒼??h令即刻帶人保護喜客來客棧,另外帶名大夫為郡主瞧病,不得有誤。”說完暗一拿走金牌,瞬間消失。縣令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揉了揉還在發(fā)軟的腿,匆忙披上衣服帶著官差出發(fā)。
折騰了一夜傾城的病沒有起色,時好時壞,不得已龍嘯辰只得大清早的出發(fā),臨行前帶著那名大夫。如此走走停停幾日,期間有數(shù)波人前來“救”傾城,卻被一一擊退。龍嘯辰的臉色隨著一波波來救傾城的人出現(xiàn)而越發(fā)難看,這無疑給脆弱的帝王信任又添一道裂痕。緋月竟然安排得如此周密這是傾城始料未及的,完全不給傾城任何反應(yīng)的機會,難怪緋月再也不遮掩對她的恨意。即便是她能平安挺過這劫,破裂的帝王信任便會時時危機,以后便沒有安寧之日。
幾日后傾城撐著疲累的身子坐起,看著衛(wèi)澤端來的藥心生疑惑,按理來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發(fā)熱不該治了四五天一直不見起色,反而更嚴重了,傾城懷疑這個大夫有問題?!靶l(wèi)澤,把藥渣拿來給我看看,然后派人去大夫家中查看?!?p> 她得罪過的人實在太多了,想要除她而后快的不計其數(shù),若不趁此機會除了她,都對不起那些人這些年來的堅持。如今敵暗我明,且敵人的數(shù)量尚不確定,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壓死傾城的最后一顆稻草。少時衛(wèi)澤便已歸來,藥渣是絕不可能拿的到的,不過他已經(jīng)派人去了大夫家中打探,想必很快便會有結(jié)果的。傾城早知如此陷入了沉思,“衛(wèi)澤可否幫傾城傳信給哥哥,我只是不想哥哥平白送命罷了。”
衛(wèi)澤雖然答應(yīng)了,卻依舊很為難,皇帝已經(jīng)知曉他出身衛(wèi)氏,即便那個家沒有給他多少溫暖,但畢竟都是他的族親,他不能拿無辜的人冒險。猶豫再三之后衛(wèi)澤還是去詢問了皇帝的意見。龍嘯辰看著簡單的一句話——“傾城無恙,帝王恩不可負”思緒萬千,不論身處何種境況,她最關(guān)心的依然是她的家人,那么傾城真的會是拿他當(dāng)傀儡而想奪權(quán)的人嗎?她那么愛她的家人,怎會置家人于危險之中?龍嘯辰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許久龍嘯辰才開口道:“謄抄一份傳吧!”
自從對藥起了疑心,傾城每日便悄悄處理了藥,否則她的病永遠都好不了。只是每日還需裝的孱弱些,如此才能在龍嘯辰的監(jiān)視下獲得最大限度的自由。
剛回皇宮龍嘯辰便頒了一道旨意,言明皇后未死,除去“開元皇后”這一謚號,傾城歸于原位,暫居傾城閣。一時間傾城閣已然成了一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場所。宮里慣是一些捧高踩低的事情,傾城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想不到龍嘯辰如今裝也懶得裝了。
次日朝堂之上莫不是請求龍嘯辰以欺君之罪處死傾城,夏氏教養(yǎng)不善也應(yīng)嚴懲,但很奇怪的是龍嘯辰以皇后失憶為由,否決了眾臣欺君之罪這一說法。傾城倒是越發(fā)看不明白龍嘯辰到底想干什么,恢復(fù)她的身份,將她置于風(fēng)口浪尖之上,卻又護著她。只是當(dāng)初她畢竟是以沈家女兒的身份進入的朝堂,若是細論起來,沈家也難逃欺君之罪。
次日便有人參沈家一本,直言皇后是以沈家之女的身份入的皇宮,沈家必然是知情的,如此欺君罔上,豈能饒恕?龍嘯辰再次維護:“皇后是朕微服私訪時帶回來的,右相和定西侯不過是因著她的容顏故而認做義妹,如今真相大白,爾等該為右相和定西侯高興才是。若以后誰還敢再妄議此事,便以抗旨論處。”
眾人一時間面面相覷,他們所得到的消息明明是帝王疑心沈夏,不知為何卻要如此維護?;实蹘Щ鼗屎?,不讓其住紫宸宮,卻偏偏住在傾城閣,眾人以為沈夏已經(jīng)遭到了皇帝的厭棄,只是如今又卻為何如此傾心相護,一時間誰也不敢再提沈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