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終將分離
回到家中家中之人已經(jīng)歇息,唯有梨落院燈火通明,看著熟悉的院子,仿佛還殘留著昨日的氣息?;丶冶驹撌菤g喜的心情,如今傾城心中只有不安,在門前徘徊許久,無數(shù)次想推門而入,心愛的人就在眼前。
可是傾城沒有勇氣再見離漠,離漠已經(jīng)放下了和她的過往,傾城又怎么忍心一次又一次地傷害離漠。猶豫了許久,傾城還是決定轉(zhuǎn)身離開,也許現(xiàn)在只有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終究還是選擇了逃避?!?p> 在傾城轉(zhuǎn)身的那一刻門開了,耳邊傳來的是離漠充滿失望的聲音,傾城聽得出離漠內(nèi)心中的悲涼。那一刻思念如決堤的洪水般襲來,無論她怎樣掩飾也騙不了她自己,她的心在離漠身上一刻也不曾收回。
離漠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傾城,他又何嘗不知傾城的痛苦,可是他不知從何安慰。離漠又何嘗不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愛已入骨,即便痛不欲生也甘之如飴。“你既無法面對,不如不見。如果這便是結(jié)局,就在今夜徹底了卻吧!”
傾城暗自抹去眼淚,把最美的笑容留給離漠,他們之間即便是分離也該是最完美的結(jié)局。只是這樣的笑容里透著無力地堅(jiān)強(qiáng),也透著無限的凄涼。離漠走到傾城的身邊,一把將她抱起,雖然面上還是一樣的淡漠疏離,可眼底的溫柔出賣了他的真心。“如今已是冬日,寒風(fēng)刺骨,師妹怎的穿的如此單薄,當(dāng)心寒疾復(fù)發(fā),悔之晚矣?!?p> 房間里燒著炭盆,溫暖如春,離漠是適應(yīng)不了這樣熱的溫度的,可見他是特地等在此處的。“安兒可好?許久未見,她長高了嗎?是何許模樣?”
“安兒一切安好,既然記在了淺夜的名下,她便是淺夜的孩子,你忘了她吧!這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彪x漠溫了一壺?zé)峋?,給兩人滿上。
是該忘了安兒,眼下安兒是她心里唯一割舍不下的牽掛,只有以平常心待之,才是對她最好的愛。“師兄有何打算,于師兄而言,皇城并非久留之地?!?p> “師妹該擔(dān)心難道不是你自己嗎?”離漠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還是那股淡淡地苦澀,這便是她痛心時所釀的酒,而今于他而言便是最好的瓊漿玉液?!拔抑缼熋孟敫墒裁?,可是此番步步危機(jī),你忍心讓伯父師父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你忍心你的哥哥后半生活在悔恨中?你忍心我永遠(yuǎn)痛不欲生?”
傾城極力忍住不讓眼淚落下,拿起酒一飲而盡,仰頭不讓眼淚落下?!皫熜执搜圆钜?,省君使一職看似危險(xiǎn)實(shí)則不然,為君者最在乎虛名,哪怕是為了他賢德的名聲,他也不會傷我分毫。”
“你能說服你自己嗎?師妹,我也是男人,于我而言,他與我有著奪妻之恨,于他而言又何嘗不是如此。你太小看男人的嫉妒之心了,哪怕只是為了顏面,我與他也是不死不休。”離漠束手而立,背對傾城,面對著無盡的黑夜,沒有一點(diǎn)光亮。
“我和他之所以誰也沒有動對方,不過是尚且殘存一絲理智,也是愛你極深,不愿看著你為難,也不愿你傷心。我知你對龍嘯辰并非全然無情,否則你不會如此殫精竭慮為他謀劃?!彪x漠握緊雙拳,即便是他不愿意承認(rèn),盡管這個現(xiàn)實(shí)很殘酷,可他不得不面對。
“對不起,從一開始我就錯了,不該給師兄希望,又讓師兄一次次失望,是我錯了。”傾城一杯又一杯地灌著自己,原是她所求過多,所以才一無所獲。最愛的離漠不得不親手推開,最愛的家人或因她而亡,或因她而傷,相交許久的朋友一個個背離。想要護(hù)著的家族因她岌岌可危,想要忠于的帝王如今不得不時時提防,時時算計(jì)。果然一切都是她太過貪心了,不該奢求太多,若是一開始就能守得好自己的心,或許他們就不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要錯也是師兄的錯,不該在明知你有婚約的情況下對你袒露心跡,不該讓你深陷這段錯誤的感情無法自拔。你后來所做的許多事都與你的設(shè)想背道而馳,你有如今的困境全是拜我所賜,是師兄害了你?!?p> 誰對誰錯早已不在乎,這段愛情太過美好也太過艱難,即便是傷痕累累,她也絕不后悔愛上了離漠,他是她此生必須要迎上的劫難?!皫熜植灰绱藶槲议_脫,我們的愛沒有錯,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這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而我錯的,是沒有堅(jiān)定地堅(jiān)持我們之間的感情,夏氏一族的事情該交給父兄解決,如此就不會是今日這番結(jié)局。”
“師妹,所有的后果就由師兄來承擔(dān)吧!沒有這段感情的負(fù)累,你能做的更果斷些。原本我是恨過你的,恨你毫不猶豫地忘了我,恨你將你的身心交給了龍嘯辰,可是在蝴蝶谷的那些日子我便不恨了,因?yàn)槟憬K究還是選擇了我。這次的離開我知你是迫不得已,我不想再恨你了,我們的愛來的不是時候。不如就此忘記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怕我會忍不住內(nèi)心中的怒火,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一定要原諒我?!?p> 說出這些話離漠終于放松了下來,有段時間他一直很糾結(jié),想要?dú)⒘她垏[辰一了百了。且不說他能否真的殺了龍嘯辰,龍嘯辰又何嘗不想除他而后快,只是如此一來傷的人終究還是傾城,所以他只能選擇忘記。離漠知道抹去兩個人相愛的痕跡傾城不會原諒他的,可這是他現(xiàn)在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了。
傾城終于明白離漠想做什么,他居然趁著她喪失味覺嗅覺之際對她下藥?!半x漠,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傾城拿出解藥服下,她知道一定是忘情,兩人一旦睡著,就真的回不去了。離漠一定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哪怕是父親哥哥一定都不會記得曾經(jīng)還有個離漠?!?p> “師妹,對不起,知道你還活著的人沒有幾個,他們皆被我下了藥,往后有關(guān)我的記憶會在他們腦中清除。從此以后沒有人會記得我們曾相愛過,如此你才能無后顧之憂,這也是師兄能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p> 難怪這次見到離漠總覺得他氣血不足,原來他把一切都計(jì)劃好了,他竟是如此的決絕,半分念想都不給她留?!半x漠,哪怕身處茫茫人海,我也只會愛你一人?!?p> 離漠眼淚不住地流了下來,“能聽到你如此真誠的愛意,我已滿足。從此以后,我們便是陌路。”轉(zhuǎn)身離開了夏府,一覺醒來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是時候夢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