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勝雪,白發(fā)如瀑,膚白如脂,口含朱丹,眉眼如畫,安靜閑適的美,美的優(yōu)雅,美的讓人無可抗拒。
一個俊美的男子溫柔的為她披上披風,美人靠在男子的胸膛,聽著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只是這種幸福沒有持續(xù)多久,男子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一點一點的消失,只留下一句深情的話語,“等我,等我!”
“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人。”
女子虛弱的聲音飄進耳中,胡衍沒好氣的把人扶起來,小聲嘟囔起來,“我這哪是師父,分明是照顧你倆的傭人才是,一個個地都不讓人省心?!?p> 姝茉掙扎著睜開眼,眸中的光亮一下子就暗了下去,果然她是在做夢,否則怎會看到離漠了呢?喝下苦藥,姝茉躺下不再言語,眼角滑落相思淚。
胡衍無奈地嘆息,這兩個孩子若是沒有命運的枷鎖,也不會落得一個形同廢人,一個行尸走肉的地步。自古情最傷人,唐楚她護子心切,離漠現在內力盡毀,想出來怕是難了。
“小茉,你要堅強起來,調養(yǎng)好身子,否則楚楚怎么放心把離漠那小子交給你??!離漠內力盡毀,再加上剛醒過來,身體太虛,根本出不來,楚楚不可能讓他來找你的?!?p> 姝茉知道師父是好意,可他明明說過傷害已經造成,不可挽回,又怎么可能……姝茉突然又燃起了希望,“你是說漠他已經醒了,怎么可能,你不是說傷害已經造成,不可挽回的嗎?師父你騙我!”
胡衍無奈地扶額,他就說他這個倔徒兒居然會這樣頹廢地終結自己的一生,原來是會錯了意?!拔耶敃r不是說了,他一身內力保不住了,什么時候清醒不能保證,短則三五年,長則數十年也是有可能的?!?p> “那他是已經醒了,還是有醒的希望?”姝茉自己都沒注意過,她的聲音里充滿不安和惶恐。
“傻徒兒,離漠在兩年前已經醒了,只是他已經忘了你,楚楚也絕不允許他再想起你,而且這些年凌蕓一直陪在他身邊!”
鶯歌從外面一路狂奔至此,只因她聽婢女說姝茉已經醒了,那時聽到她早逝的消息,她以為自己聽錯了,那個驕傲的女子,倔強堅強的女子,怎么可能輕易放棄生命?,F在看到她活生生地出現在面前,鶯歌的一顆心才安定了下來。“主子,你醒了太好了?!?p> 姝茉還來不及悲傷便擠出一絲微笑調侃道,“這有了家,有了哥哥的人就是不一樣,看著有人情味了,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了,我很為你高興。以后不要再叫我主子了,夏姝茉,傾城都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是一個嶄新的我。憶他千萬遍,魂牽夢縈難。自古相思最磨人,不能時刻相伴,便用一生來祭奠。取夢縈二字,以后我便隨母姓,叫我沈夢縈吧!”
“既然決定隱姓埋名,拋卻前塵過往,那么過去的一切都與你無關,甚至不能承歡膝下,你可想明白了?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不是一句玩笑!”說話的正是影子,他現在已經改名方霆了,他行走江湖習慣了,過不了拘束的生活,方璟(封璟)也不好說什么。
方霆說的有道理,雖是為了夏氏更久的平安,卻也難免讓父母擔心,只是她只能無悔。此生只為一人癡,以星為牽夢為引,不求執(zhí)手一生,惟愿不負卿相思。
“方霆哥哥,謝謝你幫了我那么多次,這是盛京幾家藥鋪的契約,你既是師伯的徒弟,想必也是懂一些的,藥材生意交給別人我不放心,其他人也不懂,交給你最合適不過了?!?p> 方霆又何嘗不知她的心意,弟弟方璟是大將軍,他若不入仕途,便在京中的貴人圈子很難立足,這幾家鋪子名氣都很大,坐堂大夫都是她親自挑選簽了死契的,只要他不胡來,哪怕不管理,也會有銀錢流入。
“鶯歌,你跟了我那么久,出生入死,我沒有什么可送與你的,古玩店,琴鋪和首飾店就留給你做嫁妝,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不要嫌棄?!?p> 鶯歌不會嫌棄,但她如此做法,顯然是要一個人離開,她又怎么放心得下。
沈夢縈又怎會不知鶯歌要說什么,不過她想一個人自由自在地生活而已?!八途Ю?,終須一別,你們早晚也都會有自己的生活的,等此事風波過去,大家都淡忘了傾城這個人,我會回去看你們的。你們兄妹三人好不容易團聚了,該好好相處相處才是真的?!?p> 沈夢縈去和胡衍告別,只是胡衍向來不喜歡分別的場面,提前溜走了。鶯歌和方霆也拗不過沈夢縈的性子,便由著她去了。自由自在的生活,逃脫所有身份帶來的枷鎖,這樣對她來說未必不是一種快樂。
她還活著的事情除了他們三人并無他人知曉,沈夢縈很感激方霆鶯歌為她所做的一切,能夠有幸認識她們,是沈夢縈此生最值得慶幸的事情。沈夢縈滿懷著對離漠的期望和對未來的憧憬勇敢地踏上旅途,從此民間便多了一個醫(yī)仙,沈夢縈四處行走,行蹤飄忽不定,一路上懸壺濟世,倒也充實。
西北夏府外,沈夢縈猶豫著該不該和父母相見,若是見了想必盛京也會得到消息,那時她一個人的罪過便成了與人合謀,她不能連累親人。但是父母年事已高,又怎能經得起這樣的悲痛,無奈沈夢縈只得把白玉笛悄悄放入夏淺夜的書房,他一定會知道的。沈茹和夏威經過女兒離世之事心中郁結,不過四十出頭便兩鬢斑白,沈夢縈心疼不已,但這一切都是她此生的命數。
夏氏軍功無數,到她這已經是第四個皇后了,若是不能及時放權,夏氏危矣,自古哪個功勛卓著的將軍能有好下場?現在這樣就很好,只犧牲了她一人,便保住了全族人數十年的安定,她無憾了。
即便從此要隱姓埋名,骨肉分離,永遠活在面具下,她也是快樂的。離開了西北沈夢縈一路上游山玩水,走的都是偏遠的地方。那些地方民風純樸,風景優(yōu)美,讓她徹底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