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村,背靠南荒山脈,村前又有一條大江奔涌而過。
傳聞,南江村前的這條大江的起源之處,有一處仙家洞府,若是有緣的話,尋源而上,便能找到仙家洞府,拜入其中,從此修得仙法,成為那可以飛天遁地的仙人。
江岸邊,一塊青黑色的巖石上,一名年約十五歲的少年正盤坐于上,尚且稚嫩的面孔上雙眸緊閉著,神態(tài)寧和。
在他的周身隱有氤氳之氣環(huán)繞,隨著他一呼一吸間起伏著。
當(dāng)朝陽從南荒山脈升起,第一縷晨曦照耀到少年身上時,少年原本平緩的呼吸陡然一變,大力一吸之下,環(huán)繞在他身周極淡的氤氳之氣被他一口吸入身體之中。
而他這時候的眸子也緩緩張了開來,露出的眼神,清澈而平和。
他長身而起,抬頭遙望著遠處與天際相交的大江,奔涌的江水從自己身下的大石濤濤而過,那清澈平和的眼神中透出了與他稚嫩面孔不符的堅定。
“我,一定要尋到仙家洞府,習(xí)得真正的修仙之術(shù),御劍九天,快意恩仇!”
少年名叫離央,修仙問道一直是他以來的執(zhí)念。
離央現(xiàn)在所修習(xí)的功法只是普通的內(nèi)功心法,修煉到頂也不過達到先天武境而已,也不過是強大一點的凡人。
離央小時候和爹爹就曾看到過一眼仙人,只是一眼,就令已達到普通人巔峰先天武境的爹爹顫抖不已,可謂給當(dāng)時尚還年幼的離央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象。
在離央成長的過程中,他那心中對于仙人的不滅印象,成為深埋他心中的一顆種子,最終化為對修仙的執(zhí)念。
“該去看看李叔恢復(fù)得怎樣了!”
離央在大石上又打了一套拳法后,轉(zhuǎn)身看向身后寧靜的小村,已是家家升起了炊煙,此刻太陽也完全升了起來,李叔一家也應(yīng)當(dāng)起來了才是。
“小央,又早早地去練功了吧!”
“看樣子,你是要去李叔家吧,剛路過他家門口,一家子已經(jīng)起來了。”
“劉嬸早!謝劉叔,我這就過去李叔家看看?!?p> 才剛一進村,離央就遇到了帶著農(nóng)具剛出門勞作的劉叔倆口兒。
“央子,下次上山看能不能幫我打些野味,讓我剛生完娃兒的媳婦兒補補身子?!?p> 不過又走了一小段路,又有人對著離央打招呼,順便拜托他下次上山幫忙打點野味回來。
“好咧,張大哥!”
離央腳步未停,側(cè)身對著一長得憨厚樣子的壯漢揮揮手道。
一路走來,離央不停的和熟悉的村民打著招呼,看著新一天開始忙碌的眾人,臉上不覺間浮現(xiàn)出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李叔,您身體恢復(fù)得怎樣了?”
一座簡樸的庭院,院門并沒有關(guān)上,離央來到門口,目光一掃,便看到在院子中的一株葡萄藤下,一名年約四十多歲的清瘦男子,正躺在一張?zhí)僖紊稀?p> “是央子??!別在門口站著,快進來!”
躺在藤椅上的李叔循聲望去,見到門口站著的離央,忙笑著招呼他進來。
“好咧!”
離央應(yīng)了一聲,也不見外,抬步就進了庭院,來到李叔身旁。
看著躺在藤椅上,面色略微蒼白的李叔,離央面上閃過愧疚之意;對著他點了下頭后,便伸出一只手按在了李叔的身上。
好一會兒,離央才收回按在李叔身上的手,同時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細微汗水。
“辛苦你了,每天用真氣幫我梳理身體,若非如此,我怕是要殘了!”
聽著身旁少年那加重了的喘息之聲,李叔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要不是我,或許您就不會是這個模樣了!”
抹掉了額頭上滲出的汗水,離央對著李叔搖了搖頭,帶著一絲歉意道。
半月前,離央上山采藥,竟是運氣爆發(fā),發(fā)現(xiàn)了一株至少生長了五百年以上的靈芝,更是由于生長在山崖之巔,能更好地吸收到日月精華,整體隱隱泛著光華。
離央只是在爹爹生前聽他說過有這樣的靈藥存在,沒想到竟然會親眼看到,自是振奮不已,但依然記得爹爹的說法,這類靈物采摘時最好是武者用真氣將其包裹,才不會另其藥力流失。
采下靈芝,離央也曾猶豫著要不要自己服下它,可以短時間增強自己的真氣,但想了想后,即便自己的武功再怎么高,依然只是普通人,遂托經(jīng)常到鎮(zhèn)上的李叔幫忙賣掉。
原本以為賣了這個靈芝,這次應(yīng)該能攢夠足夠的盤纏,到時就能去尋仙家洞府,習(xí)得真正的修仙之法。
然而令離央想不到的是,這株靈芝在小鎮(zhèn)上被惡人搶了不說,就連李叔亦受到牽連,被惡人打傷。
所以離央才會對李叔心存愧意,認為是自己害了一直幫自己賣藥的李叔。
“唉!央子,我知道你想什么,其實你不用愧疚,倒是我,把你的靈芝搞丟了,說來這一次也是倒霉,竟然碰上了厲天幫。”
詫異身旁的少年怎么忽然靜了下來,李叔抬眼一看,看見他出神的模樣,猜出了他此刻的心思,不由嘆了口氣開口道。
“厲天幫,怎么會有如此蠻橫兇狠的幫派存在!”
離央回過神,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他不明白,為何這世間會有惡人存在。
“央子,你從小就在村里長大,基本沒出去過,自是不知世道險惡,人心難測;世上有善人,自然也有惡人存在!”
看到離央表露出的憤怒與不解,李叔目中那平和的目光消失,對著身旁的少年語氣深長地說道。
“既有惡人,難道就沒有善人能懲治他們?”
離央依然不明白。
“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到時你接觸到了自然會明白!”
陡然說到這個問題,李叔的目光變得有些深遠,沉默了會,才對離央緩緩開口道。
離央也聽出了李叔并不想再繼續(xù)說這個話題,也不再接話,而是看著躺在藤椅上,面色顯得蒼白的李叔道:
“李叔,您身上的內(nèi)傷基本無礙了,只是元氣大損,才會造成如今身體的虛弱,待我今天到山上,找尋些野山參,再打只野雞熬湯,能幫您盡快恢復(fù)身體!”
“唉!慚愧啊,李叔不中用,總是要麻煩央子!”
看著少年那誠摯的眼神,李叔嘆了口氣,自己沒能保住靈芝,甚至還被打成重傷,得虧眼前的少年一直用珍貴的真氣為自己療傷,如今又要為自己上山采藥,難免有對不住少年之意。
“李叔,您安心養(yǎng)傷便是,自五年前爹爹傷勢惡化離世,都是您和村里的人一直在幫我,尤其是您還經(jīng)常幫我到鎮(zhèn)上賣藥!”
“您休息著,趁著天色,我回家準備一番便上山,爭取晚上能回來。”
看了眼天上紅彤彤的太陽,離央打算今天早點上山,早點回來,便對李叔告辭道,同時讓他安心養(yǎng)傷。
“你李嬸早飯應(yīng)該快好了,留下來吃完再走吧?!?p> “不了,時間也不早了,到時在山上摘些野果吃就行?!?p> 離央搖頭道,運氣好的話,或許一上山就能尋到野山參,若是運氣差,說不得就要花上更多時間,而到了晚上,山中危險系數(shù)上升不說,甚至可能產(chǎn)生瘴氣,所以最好早點上山,時間也充足些。
“既然如此,你要多多小心!”
作為背靠南荒山脈的南江村村民民來說,對于山上的危險也清楚,故李叔也不勉強,只是依然囑咐離央要多多小心。
“那李叔,我就先走了!”
和李叔告別,出了院子,離央一路朝著村尾的家走去。
回到家中,離央先是對已故的爹上了香,接著才背上了一個竹簍,腰間再別上一把小藥鋤,便朝南荒山脈而去。
走在崎嶇的小路上,離央不由得又想起以前和爹爹一起上山的情景,不禁又陷入回憶之中。
離央并不是爹爹親生的,是養(yǎng)子,而他的爹也并非是南江村人,是忽然來到這村子的,且身上帶著重傷。
在這里得到淳樸村民的救治后,離央的養(yǎng)父的傷勢漸漸壓住了,而離央則是在他養(yǎng)父來到村里的第二年,上山采藥時抱回來的。
而離央一直很少出過村子,也是因為他養(yǎng)父的原因,他養(yǎng)父自從在村里住下,并收養(yǎng)了離央后,便不曾出去。
年幼的離央當(dāng)時不懂,但現(xiàn)在卻也有幾分明悟,爹爹似乎在躲避著誰,才一直沒有出村,直到五年前傷勢忽然復(fù)發(fā)惡化離世。
“今天怎么了,總是回憶以前的事!還是趕緊上山吧?!?p> 陷入回憶中的離央不小心踢到一塊石頭,回過了神來,也不禁奇怪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情緒有些不穩(wěn)。
但也沒有多想,望著眼前巍峨的大山,透漏出來的恢弘氣勢,饒是經(jīng)常上山的離央依然為之撼動心神,深吸了口氣,體內(nèi)真氣一提,縱身躍上山峰,很快就消失在蒼茫山嶺中。
……
“竟是一無所獲,看來這外面也被采得差不多了!而且已經(jīng)浪費這么多時間,倒不如深入南荒深處!”
一處清泉旁,離央雙手捧了捧泉水,低頭喝盡,只覺口中盡是甘甜之意,只是看著被自己放在一邊,依然空著的竹簍皺著眉頭,尋思著要不要更深入山林里邊。
“只要自己小心點,應(yīng)該是沒事的。”
這南荒山脈似乎無窮的大,深處也潛藏著未知的危險,所以一直以來,離央記著養(yǎng)父及村民的囑咐,并沒有深入。
如今,在外面找尋了大半天依然沒有收獲,離央終于決定再深入到里邊,只要自己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