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與阿婆告別后,便朝著阿婆指引的方向趕去。
阿婆死于好幾月前,按理說她來這陰界也有些時日了,但卻遲遲沒有經(jīng)判官審判,按生前功過是非來決定她的去留。
阿婆雖不是大善之人,但生前并未作過惡,一直都本本分分的做人,按理說來世應(yīng)該可以投個不錯的人家,可卻不知因何一直被關(guān)押在第一層地獄。
杜若曾問過阿婆具體的緣由,從她的話中,她也能猜得出幾分。
她也許陽壽未盡便因意外死亡來了這陰界,因此只能在這里等生死薄上的這一世的名字被除去才能重新投胎轉(zhuǎn)世。
想到這一層,杜若倒不擔心她了。只不過,阿婆是因什么意外去世的,她卻一直緘口不言。只是有些迷茫的答了句:“生死由命,既然已經(jīng)來了這陰間,怎么死的便已不重要了。”
她既然這般說,杜若倒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只是這一別便是真的天人永隔了,即便日后還能有機會再次相逢,也是改頭換面抹去了這一世的記憶,誰又還認得對方呢?
因此二人告別的時候自然傷感萬分。
不過想到阿婆下一世應(yīng)該能有個好去處,杜若心里又隱隱寬慰了幾分。
循著阿婆指引的方向,杜若很快便找到了關(guān)押那個孩子的牢籠。
杜若有些迷惑,她茫然的朝前走了幾步。
眼前的這,這一團真的是胖虎嗎?
她開始懷疑自己的直覺。
圓圓的,亮亮的。那牢籠中關(guān)押的分明是個散發(fā)著微微黃色光芒的圓球。
她停下腳步,與眼前的牢籠還保持了幾步距離。
那光球似乎察覺到她的靠近,忽然光芒四射,將整個牢房都照得通亮,引得其他牢籠中的鬼魂都紛紛往這邊看。
一瞬間,杜若便有一種自己變成了眾矢之的的感覺。
那個光球朝她的方向迅速的跳了過來。
只是那牢籠的光柱卻擋住了它的去路,又重重的彈了回去。倒顯得有幾分滑稽。
杜若本能的覺得親切,來不及多想便鬼使神差的靠近了那個牢籠。
本以為牢籠的光柱會擋住她,可杜若的手卻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輕松的便穿過了綠色的光幕。
她俯身伸過手去,那光球便迫不及待的朝她的手移過來。
就在她的手指觸摸到光球表層的一瞬間,那原本光芒大盛的光膜像是遇到了陽光的冰雪一般,緩緩的融化消失了。
光球里面是個人。
確切地說,是個胖而肥嫩的小孩兒。
圓圓的臉,大大的眼,光禿禿的腦門,藕節(jié)似的打褶的胳膊和腿。
看這樣子這孩子應(yīng)該不過是個剛剛學會走路說話應(yīng)該都還是咿咿呀呀的嬰孩兒。
那嬰孩兒好不容易站穩(wěn),待看清杜若后,眼睛里光芒一閃,嘴角也不自覺的咧開了,神色之間更是滿帶著欣喜。
鬼使神差的,杜若的手指頭輕輕的在他腦門上一戳。
重心不穩(wěn)的嬰孩兒被這輕輕一戳,便像個肉球一般往后滾去。
沒來由的,杜若輕輕的笑了一聲。
滾了一圈,那嬰孩兒的神情從欣喜變成了迷茫。愣了愣,待聽到杜若的那聲輕笑后,他的神情立馬變成了委屈,撅著嘴,竟然出乎意料的哇哇大哭起來。
他一邊哭還一邊口齒不清的埋怨,“姐姐,嗚嗚嗚,姐姐欺負人?!边@個聲音比先前胖虎的聲音要稚嫩幾分,但卻一模一樣。
杜若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眼前這嬰孩兒確實是胖虎。
只不過她怎么都想不到胖虎竟是這副模樣。
杜若又伸出手往他的額頭探去,只是這次卻不是惡作劇般的戳他,而是輕輕的安撫?!安豢薏豢蓿憬悴皇莵砭饶懔??”
胖虎忽然就止住了哭泣,抬起圓嘟嘟的臉問到:“姐姐你是怎么來的?”
胖虎的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杜若忍不住抬手替他擦了擦眼淚,道:“自然是元神出竅,好了,快告訴我怎么才能打開這牢籠,我?guī)愠鋈??!?p> 胖虎朝四周望了望,才發(fā)現(xiàn)前幾日看守他的陰兵不見了。杜若的道行他自然是知曉的,雖然她是神仙,但仙力被封印,她在羅浮山學的道法對付個修煉幾十年的小妖興許不成問題,但這陰界的封正過的鬼仙她卻是無論如何都打不過的。
可如果不是杜若,又是誰打走了陰兵,難道是青云來了不成。
胖虎思考事情的樣子倒有模有樣,像極了一個大人。
杜若見他發(fā)愣,便又開口了:“別發(fā)呆了,快告訴我怎么才能打開這牢籠?!?p> “啊,”胖虎回過神來,“這個光幕是太陰真火,要打開牢籠除了陰差手中的鑰匙便只能用太陽真火來壓制它,可是這陰間沒有太陽照射,所以…”
胖虎沒有說下去,杜若自然知道緣由。這陰界已是另外一個空間,有它自己的法則,這里沒有三足金烏,杜若自然不能通過施法溝通天地祈求金烏降下太陽真火。
這確實是個問題。
但是,令杜若不解的是,為何她卻能輕松自如的穿過太陰真火的光幕?
胖虎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看著杜若的手道發(fā)呆,片刻后,他忽然像想起來什么一般,臉上明顯多了幾分喜色?!敖憬?,我有個辦法可以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