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助與蕭家穗一行,帶著柴進的重托,緩緩駛?cè)肼燥@凋敝的薊州城。抵達州衙后,杜壆正愁眉苦臉的深陷案牘之中,抬頭看見李助、蕭家穗后,頓時喜出望外,直接大步邁過擺滿公文的木桌,迎上前來。
李助見狀,沉下臉來,沖杜壆說道:“剛在哥哥面前夸了你嚴謹穩(wěn)重,怎又變得輕率起來?”
即便如此,杜壆依然難掩喜色,笑著答道:“讓兩位兄長見笑了,小弟實在是不擅長文書之事。”
言罷,便迫不及待將符印全部交接給李助、蕭家穗,而后竟頭也不回的奔出門去。徒留二人呆立原地,苦笑不止。
初至薊州,李助與蕭家穗并未急于施展拳腳,而是先深入民間,走訪軍營,用幾日的時間細心熟悉當?shù)氐娘L土人情、政務(wù)要務(wù)及軍隊狀況。
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二人決定驅(qū)逐遼籍官吏,并火速提拔了漢官填補空缺。緊接著,為了緩解百姓的困苦,提振經(jīng)濟,李助與蕭家穗決定大開府庫,濟民酬軍。
這一番舉動不僅贏得了民心,曾頭市軍士們得到充沛的餉銀后也間接拉動了城內(nèi)經(jīng)濟,可謂皆大歡喜。
若說曾頭市與遼人權(quán)利交接過程中,對薊州城內(nèi)誰的生活改變最大,病關(guān)索楊雄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
在薊州城破之際,楊雄就因為漢人身份未受波及,還協(xié)助曾頭市整頓街市秩序。楊雄雖然存了私心,借曾頭市抓捕趁勢作亂投機取巧之輩,將欺辱過他的潑皮無賴悉數(shù)下了大獄,但杜壆眾人確實看到楊雄為了重建街市、嚴懲盜賊而事必躬親的態(tài)度,因此在李助、蕭家穗面前特地為其美言了幾句。
考慮到正是千金買馬骨的好時機,負責大小官員人事任命的蕭家穗并未吝嗇,直接給其升到司理參軍,楊雄一躍成為薊州監(jiān)獄的最高長官,并得到了極為豐厚的賞銀。
成為司理參軍后,楊雄的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首先是妻子潘巧云看見楊雄身穿官服,頭戴烏紗,手捧豐厚賞銀歸家時,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不僅言談舉止間盡顯溫柔與順從,還開始主動上前服侍楊雄。
街坊鄰里也看到了楊雄的崛起,也紛紛對他另眼相看,隔三差五地送來禮物,企圖與他拉近關(guān)系。
楊雄的家庭地位和社會地位水漲船高,也讓其心態(tài)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不再是那個被人瞧不起的窮小子,而是成為了人人稱贊的“楊大人”。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楊雄心中那份被壓抑已久的雄風也隨之重振,幾度耕耘終于有了回報,潘巧云懷上了他的孩子。而潘巧云也趁機臣服于楊大人的官威之下,不僅收斂了放蕩之心,還準備踏實地在家中相夫教子。
這一切的變化,讓楊雄深刻體會到站隊的重要性,因此更加堅定不移地擁護起曾頭市的統(tǒng)治。
隨著民心凝聚,經(jīng)濟逐漸復蘇,蕭家穗開始張貼告示,招兵買馬,廣納賢才。消息一出,便點燃了無數(shù)有志青年的心中之火。他們懷揣著對未來的憧憬,對建功立業(yè)的渴望,從四面八方涌來。
燕趙大地從不缺慷慨悲歌的義士,況且餉銀豐厚,待遇從優(yōu)。因此不到半月,便得兵馬兩萬余人,只待稍加訓練,初具戰(zhàn)力,便可拉上前線沖鋒陷陣。
李助見蕭家穗處理政務(wù)得心應(yīng)手,且薊州城諸項事宜皆步入正軌后,干脆做了撒手掌柜,踏下心來與杜壆共同研究攻略幽州一事。
好在馬靈現(xiàn)在薊州,為李助、杜壆帶來了許多一手的情報。據(jù)悉,幽州乃遼國陪都,有極高的戰(zhàn)略地位;不僅城高地險,還部署了重兵,防御設(shè)施極其完備,若要強攻定會付出不小的代價。而曾頭市目前剛立住腳,經(jīng)不起太大的損失,否則即便拿下幽州也無法應(yīng)對遼國的反撲。
思慮再三后,李助將馬靈拉到一旁,小聲問道:“幽州可有通入城內(nèi)的地道?”
馬靈早知會有此一問,點了點頭回道:“自從陶宗旺兄弟來到滄州后,幾個戰(zhàn)略重鎮(zhèn)的地道都已順利完成,但這都是絕密,且用的頻繁早晚會引起注意,哥哥反復交代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用?!?p> 李助聞言,未做猶豫,堅定的說道:“只要取下幽州,檀州、順州、涿州、莫州皆唾手可得,勞煩兄弟盡快安排一下,若哥哥怪罪下來,由我一力承擔。”
馬靈回望了眼依然摸不著頭腦的杜壆,轉(zhuǎn)念一想知道地道之人寥寥無幾,柴進能派出李助,已表明了態(tài)度,思及此處,馬靈坦然應(yīng)道:“軍師放心,且等我消息?!?p> 是夜,馬靈便帶回一張圖紙,鄭重地交到李助手中,圖中隱秘地道的入口、出口,每一個細節(jié)都刻畫得清晰無比。
兵貴神速,李助收下圖紙之后,當即招來杜壆,聲音洪亮如鐘:“傳令下去,即刻點齊兵馬兩萬,我們直奔幽州!”
馬靈見李助如此果決,難抑胸中豪情,遂沖其抱拳道:“某隨軍師同走一遭!”
話畢,二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隨著一聲令下,營帳內(nèi)外,頓時忙碌起來,整頓齊備后,兩萬大軍如同潮水般涌出營地,向著幽州的方向疾馳而去。
夜色如墨,深沉而寂靜,幽州城外,李助、馬靈帶百余精銳,身著夜行衣,悄無聲息地沿著事先挖好的地道,向著幽州城的心臟地帶進發(fā)。
地道內(nèi),空氣潮濕而陰冷,昏暗的火把只能照亮前方幾步之遙,但有馬靈輕車熟路的帶領(lǐng),李助一行皆步伐堅定,行動敏捷。他們仿佛夜色中的幽靈,無聲無息,只有手中的兵器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寒光。
抵達出口后,馬靈小聲對李助問道:“軍師是想要奪城之功,還是隨某一道去試試城中守將的本事?”
李助未立馬作答,躍出地道后,順墻飛奔直上屋頂,遙望城門處的守備情況。只見城門上火把熊熊燃燒,將周圍照得如同白晝?;鸸庵校纂旋R全的守衛(wèi)們手持長槍挺立如松,巡邏衛(wèi)隊來回穿梭,井然有序。
種種跡象皆表明守成將領(lǐng)并非無能之輩,為了穩(wěn)妥起見,李助決定還是先奪取城門,放大軍入城后再做其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