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甲蟲邁開黑乎乎的長腿,十分愜意的打量著這片天地,現(xiàn)在應(yīng)該算是重見天日了.
沈稚聞被氣的不輕,這樣都弄不死它,反而差點破了相.
他翻身上馬背,長槍直指甲蟲,似乎要發(fā)動攻勢.
下一秒鐘,他直接調(diào)整方向,催馬逃跑.
這不像是他的作風(fēng),但目前只能走為上計,他的攻勢根本產(chǎn)生不了任何作用.
大甲蟲晃動著白花花的觸角,任由雨水沖刷著身上的泥垢,饒有興致的看著策馬狂奔的沈稚聞,一點都不著急追趕.
等到沈稚聞接近茅屋時,只看到羊駝和大黃在河邊猛嗅,兄弟姐妹都不知跑哪去了.
他哪有心思去管這些坐騎,回頭觀察下身后的動靜,接著繼續(xù)狂奔.
一寸光陰一寸金啊,千萬不能再被那頭惡心的臭蟲纏上了.
河蚌精將眾人收進殼里后,表面閃出一道奇光,消失在原地,不見了蹤影.
它壽命確實有百歲以上,但修煉的時間不長.
要成功化為妖精,除了要活得久,還要有一定的靈性,能尋找到自己蛻變的契機才是最重要的,合適的時間、合適的身體條件加上剛剛好的靈性,缺一不可。
這只河蚌精靈性不錯,修煉起來一日千里。不過它玩心較大,喜歡賣弄自己的天賦技能,偶爾會作弄人類。
眾人不認識這個種族,所有吃了暗虧,受它催眠的影響,直接沉睡,進了夢鄉(xiāng)。
夢歐蚌,是這種河蚌的名字。
未成精的小夢歐只能催眠小魚小蝦,成精后能力翻倍,可進行群體催眠。
收走眾人的這只夢歐蚌,重新回到來河里,舒服的在水里吐著紫黃色的泡泡,帶著他們隨波逐流。
其實它也沒什么惡意,只是天性使然,經(jīng)常會好奇別的種族腦袋里想些什么,才會作弄他人。趁著別人做夢的時候暗中觀察,了解他們埋在心里的小秘密。
夢境,沒有人能夠預(yù)測會夢到什么內(nèi)容,全是隨心所欲有感而發(fā)。
有算命先生會解夢,多數(shù)是積累了前人的經(jīng)驗,加上自身留心觀察,對每個種族的天性和行為有充分的認知而推測出的一種合乎常理的解釋。
至于清楚與否,誰能拍胸口保證呢,畢竟算命先生也不是萬能的。
夢歐蚌的能力只是縮短快速進入夢鄉(xiāng)的時間,并不能延長或縮短或終止做夢的時間。
眾人的夢境也各不相同.
沈仙覺得腦里一片混亂,如漿糊一般,無數(shù)雜亂的情緒在心中翻江倒海般浮現(xiàn).
他看到了食蟻貍,在和自己的坐騎斗的你死我活.
巨大的黑影散發(fā)著兇厲的氣息,足有三丈長,和蒼鷹比也不逞多讓.暗金色的瞳孔,深紅色的鳥喙,厚實的上下頜,羽毛上多了一層金屬般的厚膜,赤紅的腳上還套著兩個熟悉的腳環(huán).
黑鴿正扇動雙翼,將一棵大樹推倒,砸向食蟻貍.
下方食蟻貍?cè)砻l(fā)豎起,如孔雀開屏一般炸開了毛.它黑乎乎的腦袋不知何時變成了紅色,全身通紅如血,毛茸茸的尾巴上奇光一閃,露出一支實木拐杖.
拐杖不知是何種木料所制,鑲嵌著密密麻麻的靈石,十分炫麗.
食蟻貍手執(zhí)靈石拐杖往上一掃,數(shù)條黑色火龍在虛空成型,沖向黑鴿,將沿途的大樹撞的四分五裂.
黑鴿發(fā)出一聲獰笑,嘴里噴出了一條藍色水流,如一掛瀑布般,瞬間淹沒了整個鎖杏莊,洪水滔天,人們驚恐,食蟻貍不知所蹤.
什么時候黑鴿有這種天賦技能?沈仙心里有點納悶,但他沒時間想這些,洪水泛濫,淹沒良田莊稼,他和路人一樣,響應(yīng)官府號召,搶洪救災(zāi).
半截靈石拐杖浮在水中,飄到了沈仙面前.他覺得食蟻貍應(yīng)該是死了,不然拐杖不會流落于此.他還看到了關(guān)同凌司,在水里掙扎,明顯是個旱鴨子。
沈仙趕緊去營救,沒想到卻被旁邊的川庭五死死的抱住了身子,突變之下,他大驚失色,才發(fā)現(xiàn)老太爺也不會游泳,將自己當(dāng)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太爺臉色發(fā)白,力氣大無窮,從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沈仙拼命掙扎,瞪大眼睛向天上的黑鴿求救??珊邙澾B瞧都沒有瞧自己一眼,反而一爪扯斷了一條紅黑色的柱子,放入口中吞食,小嘴鮮血淋漓。
沈仙呆呆的看著,似乎接受了石柱里有血液的事實,閉上了雙眼,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他正騎著羊駝,在草原上跑的飛快.
?。⑹裁辞闆r?"沈仙一臉懵逼.
周圍好像有不少藍靈獅在圍著羊駝轉(zhuǎn),自己似乎陷入了包圍圈.
難道這里就是孫英吸引過來的獸群?
沈仙從腰間解開黑金鐮刀,對準(zhǔn)旁邊一頭藍靈獅,直接劈下.
"嗷"
無頭的尸體在地上翻滾,頭顱落在了后面.
也不是那么難對付,小菜一碟!
沈仙小試牛刀后,主動出擊,想要大開殺戒,為四弟解圍.
可納悶的是,沈稚聞哪去了?人影都不見.
印象中他好像是跟在沈稚聞后面,倉皇而逃.
不管了,先解決這些奇獸再說.沈仙揮舞著鐮刀,不斷將藍靈獅斬于腳下,褲腿染紅了一大片.
突然,羊駝不聽使喚了,開始變得暴躁不安,不停的想要把他甩下來.
沈仙趕緊扯住彩繩,嘗試穩(wěn)住它的情緒.
?。⒋蟾纾以谶@里,救我!"
遠處傳來沈淑淑的求救聲,她被冊風(fēng)象包圍住了,情況十分危急.
暴怒的冊風(fēng)象不安的甩著鼻子,排泄物噴的到處都是.
許多大象嘶鳴著,把幼崽擠出外面,然后圍著沈淑淑不斷轉(zhuǎn)圈,數(shù)次將她踢了回去.
"妹妹,我來救你!"沈仙臉色大變,狠狠的給了羊駝一刀子,警告它別使性子,救人要緊.
結(jié)果羊駝更加狂暴了,直接往一棵大樹上沖,作勢要撞上去.
真是要命!沈仙無奈之下只好放棄坐騎,滾下駝背.
結(jié)果歪打正著,他掉下了獵人設(shè)計的陷阱,落在一個大土坑里.
沈仙的心情糟糕透了,本來想救人,沒想到還要等別人救,你說可笑不可笑?
?。⒂袥]有人?。靠炀染任?,我妹妹還在上面等我救呢."
呼喊了一個時辰,他徹底累了,疲憊的坐在地上,睡得很沉.
什么亂七八糟的,那些奇獸還沒自己厲害呢!夢歐蚌撇嘴想道,草草結(jié)束了觀察.
沈曼的夢境比較縹緲,正如她自身的狀態(tài),在一座古鎮(zhèn)上牽著羊駝漫無目的的走著,旁邊是惹禍精沈稚聞。
本來自己想一個人靜靜,這個臭弟弟偏要纏著自己,央求父母同意他一起出行。
為什么會在這座古鎮(zhèn),沈曼怎么想也沒沒想起來,但她不打算放棄,想著這里可能是目的地,會從中找到一絲線索。
不知道什么時候,弟弟換了身衣服,帶著頭巾在街邊賣油條,看到自己來了,嘴上甜甜的叫了一聲“姐”,沈曼接過油條,嚼了兩口.
嗯,味道還可以。
她在這條石路上走了很遠,有時候這條路會很熱鬧,攤販匯集,人來人往,小孩子拿著風(fēng)車到處亂竄,還弄臟了自己的衣服。
有時候這里很寧靜,月光如水,四下無人,沿途每家每戶都緊閉屋門,里面的燈火十分微弱,隱約還能聽到有人說山里的妖怪要來了,變成了白衣女子的模樣。
白衣女子?
沈曼看了看身上的裝扮,不會是說自己吧?
她搖了搖頭,世人多愚昧,人云亦云之輩比比皆是。
前方有間客棧,路邊的燈籠還亮著,燭火燒的很旺。
沈曼看了看天色,是時候找個地方投宿了。
“店家,還有沒有房?”她問.
店小二搭著抹布示意她往上,對著樓上喊了句:"貴客到,備雅房一間."
沈曼推開房門,看到里面的人兒,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要找的就是她.
?。⒔憬?,你來了."沈淑淑笑道,臉上寫滿了開心.
沈曼沒有說話,她隱約覺得妹妹這種表情有點奇怪,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她自我安慰道.
沈淑淑拉著她在塌上聊天,聊著一路上遇到的人和事,在異域他鄉(xiāng),訴說著自己思念之情.
?。⒛銥槭裁磿淼竭@里?"沈曼好奇的問了一句.
很多事情她都不記得了.
沈淑淑笑臉逐漸僵硬,不過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擺了擺小手,說:"沒事,提這事干嘛,姐姐,我餓了,一起去吃點東西吧."
?。⒑茫⑸蚵€是淡淡的應(yīng)道.
就在她下樓之際,腰間突然一痛,她失聲大叫,伸手摸向后背.
血,殷紅的血,那么的刺目,那么的讓人心碎.
?。槭裁催@樣對我?"沈曼回頭看著妹妹,她的手上有一把沾著血的匕首.
沈淑淑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像個熟悉的陌生人.她拿起手中的匕首,再次將匕首送進姐姐的肩膀,聲嘶力竭的說道:"這句話應(yīng)該反過來我來問,你這個惡毒的女人?。?p> 沈曼吃痛,頭撞到了墻壁上,她死死的捏住妹妹的手腕,想讓她松手.
腦海中不斷閃過零碎的記憶,是兩人的對話.
?。⒔憬悖銥槭裁催@么狠,三哥明明愛的人是我,你為什么要拆散我們?"
?。⒏改钢藉?,妹妹,你還年輕,可以找個更好的,日后好好待你."
"你放屁!沈曼,你就是嫉妒三哥對我的好,所以才橫刀奪愛."
?。⒉皇沁@樣的,三哥他···"
“你不得好死!”
原來是橫刀奪愛嗎?沈曼一愣,她有點記不清了,分不出是真是假。
“鐺鏘鏘”
匕首落地,沈淑淑被一名仗義出手的俠士一劍刺穿了小腹,劍身上的痕跡如血淚,滴落在樓道上。
“不!淑淑,你醒醒!”沈曼臉色蒼白,飛撲過去接住了她。
沈淑淑死死的盯住著她的臉,嘴里噴出一團血花,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憎恨。
沈曼大慟,淚水像斷了鏈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打濕了周圍的一切。
腦中突然一片空白,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暈了過去。
原來是個薄情的女子,姐妹爭寵的戲碼不足為奇,夢歐蚌輕易的下了結(jié)論,轉(zhuǎn)過去觀察凌司.
院子里,關(guān)同凌司和川遼玩的正歡,扯著小翼龍的翅膀作勢要咬,實則是想嚇唬它.
突然,一道光門在地面顯出輪廓,白色的紋路一直蔓延到腳下,鋪就出一條直通光門的道路.
這應(yīng)該就是傳說中的傳送陣吧,凌司沒有多想,慢慢的走進了光門.
奇光一閃,他來到了昆分屋域川遼家里.
凌司納悶了,怎么川遼家還有個傳送陣呢?
他想轉(zhuǎn)過身去找川遼,卻發(fā)現(xiàn)四下無人,靜悄悄的.
很不對勁!關(guān)同凌司慌了,趕緊離開那里,按著記憶中的路線,拼命奔跑.
可是無論他走的多么的快,跨越了多少座高山,淌過了多少條河水,他只能遙望著南部山脈.
距離還是那么的遠,愣是靠近不了.
這種結(jié)果讓他氣餒,自身體力耗的差不多了,不得不停下來休息,另外再想辦法.